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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又充滿悲傷的聲音,唱起了古老的歌。“故鄉(xiāng)的河流,長又長,岸邊的駿馬,拖著韁。美麗的姑娘,諾恩吉雅,出嫁到遙遠的地方。故鄉(xiāng)的帳房,寬又亮,盛開的花兒,雪一樣。來到這遙遠的地方,花兒再也不開放。*……”忽然之間,屈方寧從身后輕輕撞了他一下。小亭郁抬起頭,看到蘭后的一只手依然輕輕地抱著那只白狐。而她的另一只手,卻在椅子上握得發(fā)白。五片尖尖的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氈毯上光滑的緞面。*化用自科爾沁民歌第4章銀鞭兩人經(jīng)過這場別致的宴席,簡直憋了一肚子的話。一踏上回去的船,也不管老太宰還在打瞌睡,就迫不及待地說起來。一時說起魚麗公主,均嘖嘖稱奇??此汃{鐵舟、談笑自如,只怕一般的男子也沒這般勇猛。那位敢娶她的賀葉護,更不知是如何雄渾的模樣了。兩人窮盡了想象,連甚么黑金剛、狼頭人也猜了出來。老太宰忽然開口道:“錯了!”兩人都嚇了一跳,轉(zhuǎn)頭一看,他一雙眼睛還緊緊閉著,也不知是不是在說夢話。屈方寧大著膽子問道:“甚么錯了?”老太宰慢吞吞地說:“我們賀葉護的長相,那是出了名的俊俏。離水的小姑娘,常常幾天不吃不睡,就為了看他笑上一笑。”小亭郁自然不信,向屈方寧一指,問道:“比他怎么樣?”老太宰眼皮睜開一線,瞥了屈方寧一眼。兩人都等著他發(fā)表高見,等了好半天,也沒有聽見。一看,又打起瞌睡來了。于是又說起那位派頭十足的蘭后,說她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商樂王卻什么都聽她的,一點也不敢違拗。忽又聽見老太宰斷然道:“錯了!”屈方寧輕輕撇嘴,道:“難道不是么?商樂王明明很愛看搏擊舞,蘭后不喜歡,他就忙忙地叫人撤下去了。他明明是一國之君,卻不敢看自己喜歡的物事,可見怕她怕得厲害。”老太宰搖頭晃腦,道:“小孩子甚么也不懂!畏懼只能令人一時低頭,另一件東西,卻能叫人永遠服服帖帖,心甘情愿。你們現(xiàn)在不明白,等以后遇到心愛的女孩子,便明白了?!?/br>女孩子之類的東西,離小亭郁的人生還有無限的遙遠,因此也不屑聽。屈方寧卻輕輕咬著手指,若有所思。一會兒又說到那“星變”之典,聽說是其藍最隆重盛大的慶典,禮成時,天上繁星熠熠,地上千燈點點,交相輝映,令人目眩。但此燈最怕雨水,只要天氣有一些不對,這種綺麗的景觀便見不到了。小亭郁說到這里,很是迷惑:“為什么一下雨,慶典就要延期?燈籠只要換一層黃油紙皮,多大的雨也不懼。莫非與他們的祈雨之神相沖么?為什么巫師又說洇濕了?”屈方寧隨口笑道:“怕是他們沒有想到?!?/br>老太宰忽然又睜開了眼睛。兩個人都盯向他,等著同他辯駁。不料他這次并不說“錯了”,而是直直的看著小亭郁,問道:“油紙厚重,怎能乘風(fēng)而行?”小亭郁奇道:“怎么不行?我從前常在雨中放油紙風(fēng)箏,想逗天上的雷龍下來玩兒?,F(xiàn)在母親提起,還要笑我,說我從小古里古怪,所以沒人愿意陪我?!?/br>屈方寧看他道:“想是小將軍一個人待久了,心里有點兒寂寞?!?/br>但他的眼睛,分明帶著笑在說:“現(xiàn)在有我陪著你,你再也不會寂寞了!”小亭郁心中暖洋洋的,伸過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老太宰沉思半晌,忽對船頭掌舵使道:“調(diào)頭,回宮!”又轉(zhuǎn)頭向二人笑瞇瞇地說:“‘占星天燈御察使’,這個頭銜兩位可喜歡么?”一只油紙裱面、碩大無朋的雪白天燈,由一根細(xì)麻繩系在輪椅扶手上,宛如系住了一朵流云。小亭郁撥了撥庭院中一株美人蕉,向一邊肅立的屈方寧笑道:“方寧,你松開手,我不會給它帶到天上去?!?/br>屈方寧面容不變,答道:“昨天老太宰也是這么說的,到現(xiàn)在出去追他的人還沒回來呢!”小亭郁給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逗得笑起來。“人家是回去換禮服啦!加了油紙是重了些,也不至連人也帶走了。”屈方寧這才松開了緊緊按著輪椅的手。那天燈著實有力,帶得輪椅一邊微微升起。小亭郁心中其實也有些恐慌,忙把重心傾了過去,口中猶自強笑道:“你看,帶……帶不走我!”屈方寧掃了他一眼,又把手緊緊地按了上來。“帶走了我也不怕?!?/br>他悠悠地望著那只奮力向上的天燈,忽然一笑。“它帶你到天上去,我就追到天上去?!?/br>小亭郁覆著他的手,想接一句話,卻接不上來。屈方寧似乎也覺得有點兒尷尬,轉(zhuǎn)過臉咳了一聲。幸虧那燈十分知趣,恰好燭臺中的牛油燈燃盡,裊裊地墜落下來,又被一陣清風(fēng)送到了墻那邊。屈方寧立刻殷勤地說:“我去揀!”還沒等人回答,一下就不見了。小亭郁繼續(xù)撥著美人蕉,想找一朵最紅艷的摘下來。但每一朵開得都是那么的好,實在很難挑選其中的魁首。草里“吱”的一聲,倏地閃過一道白影。小亭郁只當(dāng)是只白兔,并不在意,又撥開兩株高高的綠莖。忽然間,他停下了動作,看向了地下的草叢。那里灑著幾滴猩紅的血珠,鐵銹味還是新鮮的。草叢靜靜的,遮住了后面一個白色的物事。他心想:“這只兔子受傷了?”分開草叢一看,哪是什么兔子,卻是一只毛色雪亮的白狐。它小小的白耳朵缺了一角,鮮血正汩汩而下。他頗覺奇怪,伸手將白狐捉了起來。那白狐倒也有些靈性,知道他沒有惡意,也就乖乖地坐在他手上,不再逃竄。仔細(xì)一看,除了耳朵,狐頭、頸直至左前腿,都受了傷。傷口呈絞索狀,不似野獸撕咬,倒像是鞭痕。他輪椅上帶得有藥,當(dāng)即替白狐上了,心想:“這是蘭后手里抱著的那只么?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