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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牛毫的幾枚,看一眼崔宏方才拿的那根,掃回針囊里。“先說了,我頂多算是個赤腳郎中,平常都是糊弄,扎壞了回頭換你個眼歪嘴斜的,你那重祿不認你也休來怪我?!?/br>柳泌未說個生死,崔宏便曉得他拿捏的住,便點點頭道:“好。”“你記著,合谷、氣海?!绷谀冕槷斦嫱庑校溽槝O慢,疼得要命。崔宏咬牙受了兩針,柳泌不疾不徐道:“記住了?”崔宏點一點頭。“曲鬢——耳xue神門?!绷诮又?,“記著?!?/br>崔宏巴不得他走得快些,不等問便連連點頭點頭。“再之……天蒲?!绷诘馈?/br>崔宏道:“記住了。”柳泌松了針,拍一拍雙掌,道:“若是事成取針,倒著來,不可錯了序數(shù)?!?/br>崔宏道:“我怎覺不出差來?”柳泌道:“你要通的百匯,覺不出差來問我作甚?”崔宏點一點頭道:“嗯。”想了想又問一句:“能沾水不?”柳泌問道:“沾什么水?”“沐浴?!贝藓甑?。柳泌:“……你去救人還是去見花禮?不能!”崔宏道:“哦?!?/br>便起身出屋去了。柳泌將袖子攏一攏,眼睛一瞥看見桌上唐浩青一封飛鴿傳書未毀去,探手攏回袖子里,便再去想那瓊臺不瓊臺的詩去了。唐浩青再醒,不知自己是睜眼還是未睜,雙目痛得他頭腦發(fā)脹渾身發(fā)僵,莫不是真的給人剜了眼珠去?也忍不了,痛叫幾聲。痛得狠了便發(fā)些聲,比硬撐舒坦些。“醒了?!崩伍T外有人嘻嘻哈哈道。“我進去瞧瞧……”另一人笑道。唐浩青靠兩耳聽,牢門開了,穿靴人大步踏到他面前蹲下,伸一掌到他眼前晃一晃。“瞧得見不?”唐浩青疼得嘴合不上,口齒不清道:“布……布條……”那人便笑嘻嘻道:“布條早取了。”瞎了。唐浩青心想。那人直起身來,居高臨下道,抬腳踢一踢唐浩青前胸,看他晃兩下:“早吃了這許多苦頭,昨日便說了,還勞將軍跑一趟……只要你一對招子算好的了,到這地方的,斷手斷腳多少,抬出去尸首都七零八落的,怎么,肯說了么?”唐浩青好不容易合了嘴,點一點頭。也不知是不是牢頭,欺壓這些牢鬼全當狗般耍弄,難免得意忘形,竟又蹲下身來道:“說罷,也不勞煩李將軍再走一趟……我替你報去,得了賞便送你個痛快。”唐浩青眼睛痛極,頭也痛極,喉嚨里咝咝發(fā)聲,低聲道:“那你近些……沒力氣說話……”那人果真湊得近了些。☆、十八主意是打得好,先領賞,再手頭上掛條人命。出去吹噓也好說哪里哪里又有好手,到這把刀下不過是一顆腥臭腦袋。即便大功不沾,算個小功,升官發(fā)財也是指日可待……正做著美夢,屏氣忍一忍惡臭,要聽這手腳被縛的瞎子說話,忽然就瞪大了雙眼,半個字出不了口。唐浩青兩指直插入他喉頭,再伸了一指,將他聲門掐住。“說甚么,嗯?”唐浩青壓低嗓子嘶啞出聲。那人喉嚨里發(fā)出咯咯響動來,被唐浩青一雙白手生生插穿了,還捏著聲門,呼都呼不得,一雙眼瞪得要脫眶,手腳沒力亂掙,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砸到地上,只可惜……手也無力,這點兒聲響微乎其微。唐浩青二指動一動,手下滑膩,皺了皺眉又露出笑來:“是不是不曉得我手腳如何脫得出這鐵索石梏?”“一早便未鎖上?!碧坪魄嗟?,“早便能要你性命,老子忍這許久……你還送上門來?!?/br>“本還要問你解藥哪里尋……頭痛得很,就不留人了。”唐浩青二指再稍稍使力一轉,那人便同一條抽了骨的藥蛇一般軟倒在地了。唐浩青殺完人,原地坐著歇了一會兒,便摸索著動手扒起這人衣裳來。待換了衣裳出去,門外人還招呼一聲:“怎么……”話未說完,便被唐浩青一只尚未拭凈的右手擰斷了脖子。唐門弟子,手上功夫豈能全練得指頭精細。腕上亦要有重啊。唐浩青將人隨手摔在地上,手到衣服上抹一抹,靜下來聽一聽,便邁步走了。邊走邊用手摸一摸眼睛,幸虧眼珠子還在,只是仍痛得要命。今時不同往日,兩眼看不見,只余一雙手兩只耳,路都難探。所幸這李師道也不知是放了多少顆心,怕是覺得這鎖石穩(wěn)得很,派兩個草包看著門便可罷。可即便出得這地牢,外頭又不知是如何光景,總有派人把守,若是誰都進得來,李師道怕也不會放心只叫兩人看守了。唐浩青走幾步,忽聽得外面有腳步聲,一時不知何處藏身,只得躲回方才逃出來的牢房里。昨日同李師道說的什么今日便全交代,怕是這人又親自來一回。唐浩青到牢房內,先將身形隱了。余的去處,他雙眼瞎了全不曉得,只這牢房里他看了半日,哪處如何大致都記下了,要藏身還容易些。自他將崔宏偷換出去少說也有□□個時辰,封骨雖早便給他運功橫出,可功力卻也只回了三成有余。三成也罷,若非這三成功力,此刻他恐怕還未脫身。李師道所養(yǎng)封骨隔脈之人絕非尋??汀烤鼓睦飳磉@許多能人異士,還肯為他效勞?正出神,聽見腳步聲往這邊來了。唐浩青到門邊,算一算時候,要逃也不難。現(xiàn)只待他們開了牢門……再一聽,唐浩青眉頭又蹙起來,李師道帶的人足有十余,怎這么大陣仗?如此算來自己還算個了不得的人物。唐浩青嘴角仍牽一牽,兩眼還痛得厲害,不住想拿手去摸摸眼珠子可還老實。自己搶一步出去尚可,舊日習的功夫也匿不得多少時候,事成與不成,只在一著了。聽聲辨位也是常習術,到了堡里認了師父,夜里蒙著眼,師父手里精鐵鏢與銀針共出,只打銀針。除銀針外,碰一下都要少一頓飯吃。到這里,手里若是有個器物在,哪怕是個木片兒……唐浩青想,李師道的性命還傷不得。雙手一蕩,便要等人來查,回了再叫一句人跑了。未想沒等到這一句,來人走了一半多,步子停了。……丟了東西?唐浩青伸手自己上下摸一摸,暗器搜了個精光,衣裳還是崔宏的,還有什么可丟的,路上出什么岔子?“放人?!庇幸蝗寺暤?。唐浩青驚得差些滑了手。他聽了數(shù)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