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嫂子們有些粗俗，侄女兒們太悶，不大上得了臺面？只要沒人算計，個個都壞不了事兒。我就怕她們猛然遇到些什么，不及反應(yīng)?！?/br>
    呂娘子道：“這個容易，我便陪梁媼走這一遭。唔，三娘就不關(guān)心別的事情嗎？”

    梁玉極關(guān)切地說：“是珍珍嗎？”

    呂娘子翻了一個白眼：“是~也不是。凌家那里，確實(shí)是要給她說親，男家還沒有定下來，反正我的人沒有聽說。但是凌珍珍，您知道的，她心里有人，必不肯。先是絕食，這就是為什么不讓她見您的原因了。后來不是又上吊了么？郎中、道士都去了。跳完了大神，凌珍珍居然好了！”

    梁玉道：“她跟蕭度？”

    “不錯。他二人相好這許久，偶然才被撞破，可見必有掩人耳目聯(lián)絡(luò)的辦法。”

    梁玉道：“哎喲，壞了，這條忘了告訴老夫人了。還有旁的消息嗎？”

    呂娘子誠實(shí)地說：“沒了。”

    梁玉咬著指甲想了一想，抬起頭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呂娘子，說：“呂師，那勞煩你代我跑一趟。”語氣誠懇得不能再誠懇了。

    呂娘子低聲問道：“明天三娘要進(jìn)宮去，路過弘文館不能說一聲嗎？”

    梁玉搖頭道：“那不大好。小先生正正經(jīng)經(jīng)做官的，跟我扯上關(guān)系，不好，不好?！?/br>
    呂娘子嗤笑一聲：“這官是怎么來的，誰又不知道？何必自欺欺人呢？”

    梁玉還是不同意：“那不一樣。沒有我，他也少不了官做，我要將這功勞攬在身上，就是不嫌自己臉大了。既然這樣，就不能污了他的名聲。你說是不是？”

    換一個人，呂娘子就要把梁玉的“功勞”給夸一夸，但是袁樵……想到袁樵他爹，呂娘子也難得心軟了。說：“那好吧，我去。”

    “設(shè)法弄到蕭度和凌珍珍的聯(lián)絡(luò)方法。唔，要是難，就……”

    呂娘子道：“這有何難？因?yàn)殡y就不去做了嗎？”她以前曾失過手，這時就更不肯認(rèn)輸。梁玉笑笑，由著她去了。

    呂娘子辦事干凈利落，跑完了袁府回來，幫梁玉挑了第二天的服飾，又提醒梁玉，府里的秋冬衣裝也要開始置辦了。梁玉聽了，愣了一下才一拍腦門兒：“忘了還有這茬兒了。”梁家窮苦出身，一年到頭，也就小孩子能添一身新衣。如果排行太靠后，那就不好意思了，這身新衣還撈不著，得穿上頭兄姐穿剩下來的。

    打去年秋冬開始，全家置裝，到了春夏再置一次，就沒人再提這一茬了——四季衣裳都齊了，一季還好幾套，這些衣裳足夠穿好幾年的了。梁玉學(xué)裁縫，知道大戶人家每季添新衣，反應(yīng)還算快的。與梁滿倉夫婦一講，這兩人也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還年年都按季做衣裳？秋天的衣裳跟春天的衣裳不是一樣的嗎？”

    等到知道京城里都這樣的時候，兩人才訕訕地說：“那去，找裁縫。王管家呢？他京城地頭熟，讓他去找吧。”

    王管家被叫過來，心里也是一顫：看你們這幾個月來也做衣裳，我還以為你們都知道呢，原來是打算做一身衣裳就給它穿到死??？！

    王管家不得不再給主人和主母解釋：“凡富貴人家，有特別愛穿的式樣、花色，興許多穿幾次，有貴重裘衣也能多穿幾年。至于其他，多半穿上一、兩季，就要換新啦。誰家興穿褪色的舊衣呢？”

    南氏舉起袖子看了好幾眼，嘆息道：“好好的衣裳，這就不穿了嗎？”

    王管家道：“您還能賞人呀。您看高門里的仆役，看起來穿戴都不差，好些人都是穿的賞的舊衣?！庇趾煤媒o南氏說了些“敗家”的做法，聽得南氏與梁滿倉都嘖嘖稱奇。

    南氏總結(jié)道：“虧得呂娘子想起來，不然明年穿舊衣，又要叫人笑話一場了?！?/br>
    呂娘子謙虛地道：“穿舊衣是節(jié)儉，圣人也提倡節(jié)儉。不過府上不用這樣，該置辦新的還是要置辦的?！?/br>
    南氏便將這件事情交給王管事去辦。

    王管家領(lǐng)了這樁差使，第一件事就是站在梁玉的門外，等她吩咐，問她想要什么樣的衣服，對裁縫有什么要求。話還說得忒好聽：“三娘要常往宮里去，是府里的臉面，總要格外盡心一些?！?/br>
    梁玉走出去看他，王管事垂著手，頭壓得極低，恭謹(jǐn)極了。梁玉道：“我不靠這些裝扮。倒是小娘子們的衣裳，要好好用心。對了，有了衣裳，鞋襪、首飾呢？你都用心?！?/br>
    王管事又得了一樁差事，喜道：“三娘放心，包管滿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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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玉又學(xué)到了一件事，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呂娘子去南氏那里，陪著去普濟(jì)寺，梁玉自己往宮里去。梁滿倉父子幾人的悔過書終于糊完了，字跡極丑，一看就是他們自己寫的，至少是親筆抄的，誠意滿滿，應(yīng)付桓琚這一次的怒氣是夠了。

    梁玉既沒有什么人要推薦，也沒打算坑什么人，更不想經(jīng)過弘文館。仔細(xì)想想，也就剩下給梁婕妤母子倆報個信，自己去過袁府了，還知道凌家要說親的事。今天應(yīng)該是輕松的一天。

    帶著美好的愿望，梁玉再次踏進(jìn)了宮里。

    依舊是李吉接著，見到梁玉，他的神色有一些奇怪。兩人往延嘉殿去，梁玉就問：“你這是遇到什么事了嗎？臉色這么奇怪。”

    “三姨，真是怪事，黃鼠狼給雞拜年了！”

    “噗！哪只黃大仙兒？”

    李吉急道：“您怎么還不著急呀？如今昭慶殿不比昭陽殿危險嗎？”

    “是她？她近來確實(shí)很有作為呀。”

    “這不是要換季了嗎？宮里陳設(shè)、帳幔都要換成厚實(shí)一些的。又要置新裝、新首飾，還要備些應(yīng)季的丸藥。昭陽殿還沒說話，昭慶殿就先來關(guān)照婕妤啦！”

    “什么？！嘿，怎么一提換季置辦衣裳，哪哪兒都干這個了？”

    “三姨也覺得蹊蹺了吧？還有更厲害的呢！昭慶殿那里還問咱們婕妤，梁翁還在寫悔過書，要不要幫忙在圣人面前說說好話。”

    “噗——”梁玉真的噴了。

    第46章 虛情假義

    李吉自打投效了延嘉殿, 比什么人都上心。梁婕妤那是什么人吶？當(dāng)年在昭慶殿伺候的時候，梁婕妤算是李吉的前輩。結(jié)果呢？梁婕妤兒子都生了，還是個宮人。要不是仁孝太子湊巧死了, 她得熬到圣人歸天、兒子開府, 才能搬出宮去當(dāng)個太妃享福。李吉呢？已經(jīng)混成了昭陽殿的小頭目了。

    就沖這一條，李吉就有足夠的自信瞧不上梁婕妤的本事。諸葛亮本事再大, 也怕遇到個阿斗啊！

    他苦口婆心地勸梁玉：“來者不善吶！婕妤靦腆, 三姨您可不能再不當(dāng)回事兒。”

    梁玉道：“你真是個有心人吶。我什么時候想得少了？”

    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