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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我去把木頭抱過來,你把刨子跟斧頭找出來?!瘪樣驴赃昕赃耆ケТ騺硇迻艡诘哪绢^。這廂,席宴清正在給雪糕脫模。先前福悅樓的掌柜不是問雪糕什么時候還能送么,既然如此,那他就帶上一板,這樣談起事來也更方便一點。雪糕是席宴清連夜又做的,也虧得夜里又降溫了,不然還未必能凍住。他把雪糕脫模放好,隨后帶著羅非早起給他弄的羊rou,囑咐羅非在家里萬事小心,這便去了鎮(zhèn)上。路上雪居然還大起來了,席宴清盡量快步走,尋思這一趟怎么也要把事情談下來才好。大概什么事情開頭都是比較難的吧,但是他對羅非的手藝有信心。“哎?!席哥,你咋這一大早就去鎮(zhèn)上?”走快點兒沒想到居然碰上了正去趕著上學(xué)堂的羅毅!席宴清有些日子沒見著羅毅了,這小子自打上了學(xué)堂之后總是早出晚歸。“你不也很早么?”席宴清笑笑,“這段時間天天這么早去學(xué)堂?”“啊,路遠了些,所以就早點從家走了。我是每天都最早去的一個。同學(xué)們都不愛收拾,那我反正也是早去,就去打掃打掃?!绷_毅這半年里又長高了不少,都到席宴清肩膀了,說話也變得大大方方,有種長大了的感覺,“席哥你為啥去這么早啊?”“有點事辦。在學(xué)堂咋樣?老師好相處么?同學(xué)們呢?”席宴清還是挺關(guān)心小舅子的,因為這小舅子早在羅非還沒喜歡他的時候就特別支持他娶羅非。雖然有時候確實是特別坑他媳婦兒,但本心還是十分善良的。“都還好?!绷_毅迎著風(fēng)雪邊走邊說,“特別是老師,講課講得很仔細?!?/br>“那就成?!毕缜灞緛硐肜^續(xù)問問,但見羅毅似乎并不想對學(xué)堂的事多說,也就沒再問了。羅毅在學(xué)堂里到底過得好不好,其實也不是不能察覺到,比如打掃這個事,如果真有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又怎么會每天都他一個人打掃?但有些事情就是該自己去面對的,或許這就是成長的過程。“席哥,我得往這拐了,你慢點兒?!绷_毅進了鎮(zhèn)子沒多久就要跟席宴清分道了。“嗯,去吧?!毕缜逶谠卣玖艘粫?,看著羅毅離開才繼續(xù)往福悅樓走。有點兒坑,因為下雪,路上趕得急,倒是來早了。福悅樓這個時間還沒開門。沒辦法,席宴清便去福悅樓不遠處的那家賣豆花的鋪子里坐了會兒。他要了一碗豆花,喝了,之后遠遠地看著福悅樓。不一會兒,雪下得小了些,豆花也喝完了。席宴清背著東西往福悅樓走去。早上給福悅樓送菜的伙計來了,走了,送魚的伙計來了,又走了,之后又來了那位送rou的。席宴清認得這人,畢竟在這家的云記rou鋪子里買過幾回rou。只是這一回,這人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著三個孩子。三個孩子最大的那是個女孩兒,約莫六七歲,梳著兩個不大對稱的辮子,另兩個小則一個看起來三四歲,一個多說了也就兩歲的樣子。兩個小的都是男孩兒,他們被放在木制的推車上。這幾個孩子大小不同,性別不同,但相同的是穿得無比破舊。賣鮮rou難不成不賺錢?!席宴清心里閃過一絲疑問,而這時那漢子開口了。“大梅,爹上去送rou,你看著你兩個弟弟,可千萬不中亂跑知道沒?”與景容身型差不多,可能比景容還瘦些的漢子扛起一大片豬rou,對女孩說。他的另一只手上還拎著一些rou,看上去應(yīng)該是牛rou和羊rou。“爹,您放心吧。”女孩兒搓了搓手,“我肯定好好看著弟弟們。”漢子點點頭,往福悅樓進了。不一會兒,他數(shù)著銀子從里頭出來,讓女孩兒也上了推車,推著他們?nèi)チ司乒袼诘乃庝佔印?/br>席宴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趕緊進福悅樓。福悅樓這會兒還沒開始營業(yè),但卻是可以進的,而且這個時候沒什么客人,要說談事情正合適。但可能他潛意識里也知道人家老合作商剛進去送完rou,他這會兒緊著跟進去說這事不好,也可能就是單純的某種好奇心作慫,反正他站在離福悅樓不遠的地方呆了很久。久到那漢子帶著孩子們又從藥鋪子里出來了。奇怪的是,這人沒回去,而是又到了福悅樓,并且還是讓三個孩子等在了外頭。席宴清有些好奇,背著東西跟了進去。“掌柜的,您看,要不您先預(yù)支我二兩銀子,往后我再給您這送rou就不收錢了,從那里慢慢扣……”這是男人說話的聲音。“大云兄弟,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上回從我這預(yù)支的錢還沒補完呢。我今兒個是算了日子知道你又到了得給你媳婦兒買藥的時候,所以才破例從柜上給你結(jié)了今兒個這rou的錢?!焙檎乒竦膰@氣說,“這買賣畢竟是東家的,我也就是個伙計,實在是幫不了你啊?!?/br>“可是我買藥的錢還差二兩,您看……您就通融通融吧?!?/br>“實在是通融不了。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吧?!焙檎乒竦挠杂种沽似蹋按笤菩值?,咱倆也認識幾年了,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依我說,你、你還是把心思多花在孩子們身上吧,不然這可啥時候是個頭?”“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不救啊?!比f大云說完握了握拳,垂著頭離開了。“掌柜的,這位兄弟看起來有什么難處?”席宴歉然地笑說,“對不住,不是我要聽墻角,是剛好進來的時候聽到你們談話聲。”“他家婆娘生三娃的時候險些丟了性命,后來命是保住了,可人燒的時間長了,落下了毛病,這都快三年了,下不得炕,也干不了啥活。天一冷就愛犯毛病,咳得撕心裂肺的。他家四個孩子呢,你說一個人養(yǎng)活五個,還帶著常年吃藥的,能容易么。”洪掌柜坐下來,“人家的家事,本也不應(yīng)對你多說。不過你既然問了,我便也不瞞你。他家的事我們老板也知曉,所以老東家也說了,往后收rou就收他的,算是幫幫忙吧?!?/br>“老東家宅心仁厚?!?/br>“是,我們鎮(zhèn)上有名的大善人呢?!焙檎乒裾讼?,“對了,席兄弟你今兒咋來這般早?可是要送雪糕?有好些個客人問我找呢。”“是帶了些。”席宴清說,“方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伙計,讓他拿陰涼處了?!?/br>“那可太好了,走,我給你算銀子去?!焙檎乒裨谶@事上素來痛快,給席宴清點了數(shù)之后又問:“席兄弟可是用過早飯了?沒有的話咱爺們倆一塊兒吃些?!?/br>“吃過了,謝謝的掌柜的美意?!毕缜迤鹕恚澳菦]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家里人還在等著我?!?/br>“也好,這天怕是要下一天了,早些回去家里人也早放心。”洪掌柜的抱了抱拳。席宴清也抱拳,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福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