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了，深吸口氣，語氣有點(diǎn)倉惶道：“那，我等會兒還有工作，就不多打擾沈叔叔了。”

    沈則修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去哪兒，我讓司機(jī)送你?！?/br>
    “不用了，我經(jīng)紀(jì)人在外面等我呢?！?/br>
    顧伊橙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包，忙亂間把手里那張紙掉在了地上。

    她正準(zhǔn)備彎腰去撿，沈則修已經(jīng)站起走到她身后，扶著她的椅背蹲下來，把那張便簽紙撿起慢慢展平，再輕輕塞回她手里。

    然后，他手撐在她座椅兩邊，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你應(yīng)該知道，只要你提出來的，我都可以辦到?！?/br>
    顧伊橙幾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走到門口，才想起方荃剛給她發(fā)了微信，說臨時開會，趕不及回來接她。

    這家高爾夫球場遠(yuǎn)在市郊，只容私家車出入，顧伊橙望著一輛輛陌生的、外型或張揚(yáng)或精英的豪車從眼前開過，突然生出股nongnong的無力感。

    她拎著包后退兩步，疲憊地將后背靠在石柱上。

    今天的高跟鞋選得小了，站了一會兒，后腳跟被磨出道血痕，疼得鉆心。

    她在心里狠狠罵自己傻逼又矯情，明明就是來求資源的，沈則修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卻還要在他面前裝腔作勢，最后也沒敢開口。

    因?yàn)樗雷约阂冻龅氖鞘裁础?/br>
    這時，一輛黑色商務(wù)車停在她面前，車窗搖下來，露出陸鐘聲好看的上半張臉，問：“沒人來接你嗎？”

    顧伊橙連忙把背脊挺直，輕松笑著道：“我經(jīng)紀(jì)人臨時來不了了?！?/br>
    陸鐘聲把車門打開，道：“上來吧，這里打不到車的。”

    顧伊橙在心里松了口氣，想不到滑坡也有雪中送炭的時候。

    車門一關(guān)，她才發(fā)現(xiàn)張芳芳坐在前座，連忙靠過去打招呼：“芳芳姐，這么巧啊。”

    張芳芳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巧什么巧，本來他們早該走了，是陸鐘聲一直找理由在外面磨蹭，看見她才讓司機(jī)把車開出來。

    車?yán)锏臍夥胀蝗混o下來，顧伊橙也不敢亂說話，只覺得腳后跟被卡得越來越疼，沒忍住將鞋跟蹭在地墊上，把后跟往外挪動一點(diǎn)兒。

    陸鐘聲歪頭往下看，問：“你的鞋不合腳嗎？”

    顧伊橙嚇了一跳，用力將鞋穿好，沒留神，疼得她“嘶”的一聲輕呼出來。

    陸鐘聲皺眉道：“疼的話，就先脫了吧?！?/br>
    “不疼，沒事?！鳖櫼脸冗B忙搖頭，她還沒放肆到在人家車上脫鞋光腳。

    可陸鐘聲不放過她，盯著她腳后跟處看了幾眼，轉(zhuǎn)身從后面拿出雙布拖鞋，道：“都出血了，換上吧?！?/br>
    顧伊橙看著那雙軟布拖鞋，好像很舒服的樣子，腳趾在鞋子里動了動，終于橫下條心，接過拖鞋，彎腰把高跟鞋脫下，然后換了上去。

    穿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這拖鞋出奇的寬大，性冷淡的深藍(lán)色，她的腳放在里面，更顯得纖細(xì)又白嫩。

    腳底板踩著棉布，有種被柔柔包裹的舒適感。

    陸鐘聲把目光收回，笑了笑道：“這是我放車上的，有時候累了就換上，沒想到你穿還挺合適的?！?/br>
    顧伊橙在心里想：合適個屁啊，明明很不合好吧，可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只能回：“謝謝陸老師。”

    張芳芳從后視鏡看著他們，突然開口道：“對了，我聽說你和夏語柯在競爭璀璨珠寶那個代言是嗎？”

    顧伊橙沒想到她也知道這件事，老實(shí)回道：“是的，方姐還在幫我談?！?/br>
    張芳芳眼波一轉(zhuǎn)，道：“哦，難怪你今天來找沈總，就是為了這個事吧?！?/br>
    顧伊橙嘴角的笑容有點(diǎn)僵，可她無法回避，偏頭看著窗外的車流，輕聲回道：“是的?！?/br>
    張芳芳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車?yán)锏臍夥赵俣茸兊梦⒚钇饋?，這時顧伊橙擱在膝蓋上的手機(jī)響了，她打開看見陸鐘聲發(fā)來的微信：“談得怎么樣？”

    她咬了咬唇，照實(shí)回了句：“還沒談定?！?/br>
    陸鐘聲看著那幾個字，心情莫名變得愉快起來，低頭回道：“加油，你適合這個代言?！?/br>
    顧伊橙看著這句話，方才的窘迫和尷尬被沖淡，將車窗降下來些，任風(fēng)吹著發(fā)尾掃上鎖骨，有點(diǎn)癢，所以她笑了。

    等顧伊橙下了車，張芳芳看著她的背影，又從后視鏡看了眼陸鐘聲，問道：“你好像和她關(guān)系不錯？”

    陸鐘聲靠在座椅上，還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就合作過一次，不算熟。”

    張芳芳眼神游移，終是抱起手肘道：“小陸，你出道就在高點(diǎn)，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就看不到下面的污糟。所以我得提醒你，像她這樣的起點(diǎn)，要拿到資源，要往上爬，手段就干凈不了……”

    “芳芳姐?！标戠娐暩呗暣驍嗨?，身體往前傾，黑眸沉沉，語氣是難得的強(qiáng)硬：“她干凈?！?/br>
    第18章

    “所以， 你根本沒和他開口？”

    上班高峰期，路上堵車得厲害，方荃讓過一輛橫過來加塞的車，眉頭緊鎖， 忍住了按喇叭的沖動。

    顧伊橙歪頭靠著車窗， 正在翻看手機(jī)里雜志發(fā)來的采訪提綱，答道：“嗯，沒說， 方姐你再幫我爭取下， 不行就算了。”

    方荃覺得喉嚨有點(diǎn)癢， 又不方便抽煙，拿起水瓶喝了口，放下時將塑料瓶身捏的“咔”一聲響。

    頭往后偏了偏問：“你老實(shí)和我說，他是不是從來沒跟你提出過，還是你拒絕了？”

    顧伊橙抬眸， 嘴角掛起個似有若無的笑容， 將手機(jī)反扣在腿上，問：“方姐，你捕過山雀嗎？”

    方荃愣了愣， 隨即嗤笑道：“你現(xiàn)在要跟我談野食綜藝嗎？”

    顧伊橙笑容里多了幾分嘲諷，道：“捕山雀，考驗(yàn)的就是耐心，先設(shè)網(wǎng)，再丟餌食， 山雀警惕性很高，可吃了一次食沒有危險，就會再去吃第二次，直到……自己走進(jìn)網(wǎng)子里，然后徹底放棄掙扎?！?/br>
    她深吸口氣，繼續(xù)道：“像沈則修那樣的人，那樣的地位，怎么會自己提出要求，那可多沒意思。所以他只是撒餌，讓我一次次去找他，遲早有一天，當(dāng)餌食夠有份量時，我會主動和他開口。”

    方荃略有些驚訝：“你看的這么透？”

    顧伊橙把下巴擱在車窗旁，望著不遠(yuǎn)處忽而閃動的車燈，輕聲道：“我認(rèn)識他……很久了……”

    方荃手握著方向盤嘆了口氣道：“其實(shí)，我知道有不少女明星在打沈則修的主意，畢竟他長得帥又多金，保養(yǎng)的好，也看不出年紀(jì)。能跟著他，可一點(diǎn)兒都不吃虧?！?/br>
    “是不吃虧?！鳖櫼脸让蛄嗣虼剑樕隙嗔诵┌辽溃骸翱晌也幌氘?dāng)山雀，也不想當(dāng)水族箱里等待投喂的觀賞魚，那種生活一踏進(jìn)去就會上癮，我不想靠被人施舍寵愛而活?！?/br>
    方荃搖搖頭，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