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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丞藝轉(zhuǎn)過頭看到了他被車燈反光照亮的半邊側(cè)臉,搖了搖頭。“還好?!?/br>不自覺的抓住了易丞藝的手,向謙然放到了自己嘴邊對著呼了幾口暖氣,有種終于攥緊了感覺,他笑了起來。“明明快凍僵了吧?!?/br>“……”對于向謙然有點反常的反應(yīng),易丞藝不解的皺起了眉頭。“對不起啊,易丞藝。”向謙然的嘴角帶著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微笑,但是同時他的眼里還醞釀著五光十色的水霧。也許這是兩人靠的最近的一次距離,向謙然抓著易丞藝的手,猝不及防的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嘴唇。一瞬間,仿佛周邊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空氣被抽走,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真空,在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fēng)只留下了切割皮膚的刺痛,汽車輪胎接觸地面一瞬即逝的場景看起來就像是一出少了屏幕的默劇。細(xì)小雪粉寂靜的融入了空氣,天空像一個巨大而空曠的玻璃球,按下開關(guān),漂亮的光線下亮片在凌亂而無規(guī)則的飛舞,而作為底座繁華繚亂的城市則是一片望不到邊的深遠(yuǎn)和孤獨(dú)。下一瞬間,所有的噪音全都鋪天蓋地的重新貼到了耳膜上,汽車按響的鈴聲,發(fā)動機(jī)的轟鳴聲,車?yán)锶说拇螂娫捖?,情侶甜蜜的笑聲,雪花落地時寂寞的哭聲。只有一秒而已,向謙然的接觸。易丞藝的瞳孔還沒有完全聚焦,他看到的第一個畫面不是純白的雪的世界,而是滿臉淚水的向謙然。“對不起啊,易丞藝?!?/br>向謙然的嘴角依舊帶著那微笑,只是他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哽咽了。“我還是接受不了你,我們以后不要再聯(lián)系了,好嗎?”路上的車全都停了下來,紅燈轉(zhuǎn)綠,向謙然松開了他的手,轉(zhuǎn)過身走上了斑馬線。對不起啊,易丞藝。說不出口的話,已經(jīng)破裂了。雪花依舊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下著,不緊不慢地以它的節(jié)奏溫柔的覆蓋著整個世界。紅綠燈已經(jīng)不知道亮過了多少個輪回,或許連末班車都已經(jīng)開走了,易丞藝還站在原地,連一步都沒有移動過,身上已經(jīng)積了一層雪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雪人。掏出手機(jī),易丞藝撥出了一個電話。對方過了三十多秒才接起來,從那邊有點低啞帶著鼻音的語調(diào)不難聽出對方正在睡覺。“……師兄,怎么了?”世界瞬間就像是有了生命般鮮活了起來,聽到安德森的聲音之后,易丞藝莫名的有種傷口被安撫著的感覺。“想和你說說話。”沉默了一會,安德森開口問道:“師兄,你站在外面嗎?好大的風(fēng)聲?!?/br>“嗯,杭州的一條街道上,斑馬線前面?!?/br>那邊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安德森大概是從床上爬了下來,易丞藝聽著那邊的聲音來分析著他的動作,現(xiàn)在他真的很希望這個人就站在他的旁邊。“師兄?!卑驳律穆曇衾淞讼聛恚昂贾莠F(xiàn)在正在下大雪,氣溫零下兩度。”“你怎么知道?”“我查到的,總之你現(xiàn)在快點打個車回去,或者打電話讓老師來接你。”“安德森啊。”“師兄,你的身體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如果我喜歡上一個人的話,我覺得那個人會是你。”“……”電話那頭沉默了起來,易丞藝平靜的看著已經(jīng)再一次紅轉(zhuǎn)綠的路燈,邁開腳步往前走了。“太驚訝了嗎?”“沒有……我……師兄,現(xiàn)在先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你不要在一直站在外面了,想散步的話等到明天好嗎?明天會出太陽,現(xiàn)在求你快回家?!?/br>“我正準(zhǔn)備回家了?!?/br>“……路上小心?!?/br>“嗯,繼續(xù)睡覺吧,我看看……你們那里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凌晨三點快四點了吧?!?/br>“嗯……師兄,我可能睡不著了?!?/br>“?”“我可以把你剛剛說的話理解成告白嗎?”“什么?那算嗎?”“……你覺得那不算嗎?”“應(yīng)該……大概……可能……也許……或者……”“那就是告白,師兄,如果我這樣和一個人說,那就代表我在向他告白了?!?/br>“你已經(jīng)向我告白過了,而且不止一次。”“因為如果我不說出來的話你就永遠(yuǎn)也察覺不到,多說幾次是怕你忘記?!?/br>易丞藝下意識的勾起了嘴角,臉上的肌rou被風(fēng)吹的僵硬起來,所以易丞藝只能有限的挑起一個很小的弧度。“其實你只要說一次我就會永遠(yuǎn)記住了?!?/br>“那樣的話很好。”“安德森,謝謝你?!?/br>“師兄,你今天真的很奇怪?!?/br>“我一直在想怎樣才算是喜歡,但是不久前我才察覺到我其實真的很喜歡你?!?/br>安德森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么。“師兄,你是不是要做出什么決定了?我覺得很惶恐?!?/br>“如果一定要做出什么決定的話,我決定從現(xiàn)在開始愛你。”“……”安德森已經(jīng)徹底愣住了。“晚安?!睊鞌嗔穗娫挘棕┧嚁r了一輛出租車,車?yán)锏呐瘹庾屓怂查g放松了下來。安德森很快就打了回來,易丞藝捂了捂自己被凍僵的臉,接起了電話。“還有事嗎?”“沒有了……只是覺得很突然。”“睡覺了,安德森?!?/br>“師兄?!?/br>“再繼續(xù)下去下次就不會接你的電話了。”“晚安,丞藝?!?/br>“誰允許你叫我名字的?!?/br>事實上除了安德森之外,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易丞藝,這個名字連易丞藝自己都沒有聽習(xí)慣。“不可以這樣叫嗎?”“叫師兄?!?/br>“師兄,回去記得泡澡?!?/br>“嗯?!?/br>掛掉了電話,看著窗外的燈火,心里的罪惡終于得到了救贖,就在剛剛,他徹底的失去了一個算起來已經(jīng)交往了幾十年的朋友。易丞藝不知道誰可以救贖向謙然,但是他知道,安德森可以救贖他。幾十年以來一如既往地溫柔,無論是身處在哪個世界,安德森一直沒有想過就這樣放棄易丞藝這個人,最深刻的喜歡,往往都源自于最深刻的感動。謝謝你喜歡我。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謝謝你在我每次回過頭的時候始終都站在原地。謝謝你,尋回了我。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就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jīng)不在我的控制范圍之內(nèi)了,很多時候都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寫一個有畫面的故事,感性的話說到這,更新要停兩個星期左右,因為要做一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