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忘記過往的一切。”

“你這么做，有什么意義？”

小侍衛(wèi)低下頭，將銀針扎進雜役的風池和天柱兩大xue位：“這樣，就免得您左右為難了。”

“你以為少殺一個人，我的手上就干凈了嗎？”太子突然拿起茶杯來狠狠朝地上一摔，“我最討厭別人自作主張。”已經見識到了我的真實面目，卻要裝作若無其事，這樣明目張膽的施舍來自一個底層小侍衛(wèi)的給予，讓太子頭痛欲裂，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面目，那何必再蒙上一層溫情脈脈的虛假面紗？

“如果這些事是您愿意做的，那您之前又何必遮遮掩掩？”又何必努力扮演一個賢德的人？想來做這些，是您所不愿意的吧？

“滾吧！”太子很暴躁，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卑職把他的事情處理完，會一直守著，您要找我，我隨時都在?！?/br>
晚上，很安靜，院子里只聽得到馬兒打噴嚏的聲音，將人驚動起來，又晃晃腦袋打算繼續(xù)入睡。

小侍衛(wèi)抱著刀坐在墻角，看似睡著了，耳朵卻時刻捕捉每一絲響動，他站起身來，推門進去，要掀開蒙在太子頭上的被子。

掀不動，被子被人牢牢揪著。

太子死死地把頭埋在被子里。

一露頭就會被人看到發(fā)紅的眼圈，所以選擇了把頭埋起來。

“殿下，您做噩夢了？”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

小侍衛(wèi)嘆口氣，脫去鞋子爬上床去，拍著那人的脊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完全掛在他身上，悶悶地不說一個字。

“殿下，我們該走了?！毙∈绦l(wèi)說，“雖然驛站里外有重兵把守，但此地不宜久留?！?/br>
接著夜色掩護，帶上最親近的人馬，一輛馬車向泛著魚肚白的天邊駛去了。

“那件事，是別人給我出的主意。”太子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眼神無意地在小侍衛(wèi)臉上掃了掃，“但我絕不是說這跟我毫無關系。三年前，那時候也該懂事了，只是沒料到后果而已。”

小侍衛(wèi)豎起耳朵聽，只聽，不說。

“我……”太子扯著自己的頭發(fā)，一時語塞了。

若說當時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謊言，獻策的人當時把利弊都說的很清楚了。

若說當時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為何這幾年來，自己一直在逃避那件事？為何要裝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大概，掌權要年長吧。

否則，年少時鑄成的大錯，會跟隨一生。

想要否認，可作出那種事的人，分明是他！

“連累你了。”太子看了看小侍衛(wèi)。

一起下地獄吧，小侍衛(wèi)暗想。

第47章夜雨

“小江統(tǒng)領沒理由對我下殺手，除非，到了不得不作抉擇的時候?！碧诱f。

“會不會是九皇子要他這樣做的？”

太子搖搖頭：“雖然小江統(tǒng)領和老九關系不錯，但絕不可能僅僅因為交情就拿他整個江家的前途來開玩笑。能讓他如此放手一搏的，恐怕還是來自他老子的指示。”

“這怎么說？”

太子仰天長嘆：“我的情報網比起中山王的來說，還差了一大截?？上?，世子去了山南，中山王那老狐貍絕對不會趟我這趟渾水！”

“那我們就這樣什么都不做嗎？”

太子看了看車外：“一切只能等祭天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小侍衛(wèi)知道太子心中未必沒有答案，只是不愿意同他講，也對，他一個侍衛(wèi)，沒有人脈，也不了解朝中錯中復雜的斗爭，是要如何助太子一臂之力？

自從那天的刺殺事件過后，日子過得太過舒坦，以至于兩人的神經都緊繃得異常，平安回到京都，腳尖踩在土地上的時候，都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

祭天任務完成的很圓滿。

皇帝在御書房接見了他們。

太子粗粗稟報了一下祭天的行程，專門撿了一些好聽的話說。

皇帝顯然心思也沒在這上面，點了點頭應付：“有件事，朕想你需要知道。”

“什么事情？”

空氣有些凝滯，太子覺得氣氛不是很友好。

“你的母后生病了，你需要去見見她?！?/br>
皇帝這樣說，一副慈悲的口吻，想來事情是不太妙了。

太子走進他母后寢宮的時候，才發(fā)覺事情當真不妙。

皇后一張蒼白的臉沒有血色，躺在床上。

殿內縈繞著一股草藥的味道。

太子一走進去，皇后就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母后不該！不該啊……”

太子屏退了左右，眼淚這才敢下來：“母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孩兒不過離宮幾日，母后怎么成了這幅樣子！”

“當年，母后不該逼你處理并州之事的！悔不當初??！”

“母后，為何突然舊事重提？”

“江統(tǒng)領，他原來出身并州，復姓皇甫……”

聞言，太子心也一沉，當年并州之亂，當地第一王族皇甫首當其沖。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說：“之前老八之死，我覺得蹊蹺，所以去查了九皇子?！?/br>
“查到了什么？”

皇后苦笑一聲：“還沒有查到，他們動作更快，所以你母后我才成了這幅樣子?！?/br>
太子把自己遇刺一事，將皇后所說原原本本聯(lián)系在一起，知道老九和江統(tǒng)領走在一起，但是依然覺得疑點重重：“現(xiàn)在父皇身體尚健，他們現(xiàn)在動手，不會太早了嗎？”

“除非有人逼迫他們不得不提前出手?！被屎笳f，“如此一來，老八之死，也可能是這幕后黑手暗中作祟！”

“母后請放寬心，兒臣一定竭盡全力為您報仇！”

說是這么說，可是對手在哪，是誰，要達成什么目的通通不知。

一句報復，仿佛空手擊打空氣，白白叫人窩了一肚子火氣！

太子回到東宮，把瓷器桌椅什么的，砸了個稀巴爛，他原本就沒有什么經天緯地的才能，失去了世子這個軍師，更讓他覺得猶如困獸，實在無能為力！

小侍衛(wèi)如同木頭一樣立在一邊，看著太子顯出原本的猙獰面目。

“怎么，是不是被我嚇到了！”太子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叫小侍衛(wèi)莫名覺得心疼。

小侍衛(wèi)上前抱住了太子：“殿下，請振作起來。”

“你還是我所認識的你嗎？”太子動手捏住了小侍衛(wèi)的面龐，“你還是那個因為說謊就害怕要下地獄的小侍衛(wèi)嗎？”

以沉默作回應。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太子無力地握著他的肩膀。

小侍衛(wèi)點點頭，上刀山，下火海，無論你在什么染缸里變成了什么樣子，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晚上，太子正玩著小侍衛(wèi)的頭發(fā)在床上嘆氣，忽然聽到外面宮人來報：“請?zhí)拥钕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