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實身份。

    吼完，她呆住了，想走，卻忘了該怎樣挪步。

    她木然攤開手掌，那幾片從王座邊拾到的梨花瓣，已被揉碎。

    羽風心里如她一樣仇恨那個稱呼，卻又如何能抹掉自己的過去？他只能默默垂淚，已是泣不成聲。

    “不錯，狂蟒是我父親，他早已不是妖王，我才是當今世上，真正的妖王。在我幼年時，我助紂為虐，幫父親去拼他所謂的天下，一心要助他成為六界之。那時的我，從不覺得殺戮是可恥的事，反而以幫父親消滅了多少敵人為榮?？墒?，是你徹底改變了我……”

    曦穆彤一聲冷笑，“我？雖然當時我?guī)缀醣荒阊宓膴Z骨鎖奪去性命，可是你我卻未真正謀面，更未交談，我又如何能改變你？”

    羽風嘆道，“如果是命中注定，哪怕無只言片語又有何妨？雖然我們未曾交談，可那條讓你忍受萬魂奪骨鎖的毒計，是我為父親出的。那晚你在妖兵軍營與他對話，實際我就躲在軍帳簾后，將所有事情聽得一清二楚。我當時想，以你一個芊芊弱質(zhì)的小姑娘，怎可能捱得過這一關？你死后，我父親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拿下五岳，攻占人間界，實現(xiàn)一統(tǒng)六界的心愿。誰知……”

    “誰知什么？”曦穆彤眼中再現(xiàn)冰冷的恨意。

    “泰山之下，在父親用奪骨鎖傷你前，你用指天禪的萬宇訣形成護體?！庇痫L回憶道。

    “不錯，可你父親使詐，令鎖鏈半途轉(zhuǎn)向，所以我不得不打破護體直接應戰(zhàn)！”

    羽風卻連連搖頭，“使詐之人非我父親，而是另有其人?！?/br>
    “什么？”曦穆彤暗吸一口冷氣，“你把話說清楚！”

    羽風繼續(xù)道：“所有人中，只有我和南風長老將你看破。我驚異于你的勇氣，并未打算揭穿，卻不料南風長老如此毒辣。他知你不忍眼睜睜看著眾生靈被萬魂奪骨鎖襲擊，所以暗中施法改變了鎖鏈方向。他是利用你的善良，誘你在失去護體的情況下出手。最后他毒計得逞，你被擊中后失去全身骨骼，我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可誰知……誰知后來你竟然從地上又漂浮起來……”

    “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當場死去，如果我死了，狂蟒的滅世野心就會得逞！不過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確曾遠遠地在狂蟒軍陣中見到過你，可當時我全副心思都放在與他對戰(zhàn)上，又怎會去在意一個小孩？”曦穆彤若有所悟。

    “可是我在意你了！”說到這，他的語氣變得急促又堅決，“你從地上起來的那一瞬，我的心就已在極度震驚中碎去，我知道自己徹底錯了，不，那已經(jīng)不能算是錯，而是一種罪，是我對你犯下的罪！當時我已心神俱散，滿心懊悔，回到妖王府后，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點數(shù)，點我一共幫父親贏得戰(zhàn)役一百三十九場，死亡人數(shù)過百萬。這些人都是因我而死，我渾身上下沾染的，都是他們的鮮血，我的雙手無論怎么洗，都再也洗不脫那充滿血腥的罪惡！”

    曦穆彤聽他說得一顆心就要狂跳出胸膛，秀目又似罩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原來這就是他曾說的，心中血的顏色……”她猛然覺得，頂在心口的仇恨，已沒有那么堅硬了。(。)

    第十五章 滅天真相

    羽風繼續(xù)向曦穆彤講述前塵往事。

    “泰山撤兵后，父親安靜了一段日子?？刹恢钦l又在他面前出點子，說華夏帝昏庸，滅神族的時機已到。父親醉心于征服世界，果然經(jīng)不住游說，決定趁神族勢弱，一舉入侵將其剿滅。那時我滅天咒已成，他便希望我用邪功幫他。我戰(zhàn)心已死，堅決不從，他便只好和那南風長老聯(lián)手出兵。南風善使風雷破，此功本身殺傷力不大，但如結合他由丹爐煉出的巨蟲尸氣與劇毒的血針花暗器，哪怕功夫再高強的人，不防之下怕也逃不出他的殺手。”

    “原來，四靈就是這樣死在南風長老手里的！”曦穆彤回想當年，自己在戰(zhàn)場上見到那四具血淋淋的尸時的心痛欲絕，眼中又欲滴血。

    “有南風相助，父親竟然真的打敗華夏帝，占領了西天混沌谷。我收到消息時趕去相救，卻為時已晚，華夏帝身死，神族覆滅。而雞鳴山與混沌谷相距遙遠，無奈之下我只有趕在他們之前先下手，將困在雞鳴山的神族人封入幻生符，助他們留得性命，以求神族有一天重起?！?/br>
    “這么說，當年滅世之人根本不是你，你將殘余神族封入幻生符，也并非羞辱，而是為救他們？”曦穆彤愕然，忍不住向他靠近了兩步，頓時又聞到了他身上淡雅的花香。

    羽風嘆道：“我是救了他們，可是混沌谷戰(zhàn)役后，滅天咒開始反噬我的身體，我一日比一日虛弱，再也無力將他們從幻生符里放出來。再者，他們也不能出來。憑那幫人的本事，如果沒有強有力的外界支持補入，只怕他們一出來就會被父親和南風長老屠殺。所以五百年來，躲在那符里，反而是他們最好的選擇?！?/br>
    曦穆彤怔怔地聽著，冰凍的神情，在化成水。

    她似又想到什么，急問：“當年我被囚于支離山，五岳留仙收到消息，在第九十九年不死水即將失效時趕到救我，我一直奇怪這消息他們是怎樣得來的！”

    “這……”羽風目光一閃，趕緊將頭轉(zhuǎn)向一邊。

    曦穆彤見他如此神色，更加懷疑，執(zhí)著地追問：“對我行刑前，華夏帝已明說除神族外，誰都不可能知我下落。他一死，這件事更是成了一個塵封的秘密。你既是唯一與神族最后接觸的人，難道這也與你有關？”

    羽風已慌亂得手足無措，紅著臉點了點頭，卻不敢看她，

    “自從泰山下親眼目睹你舍身取義挽救眾生，你已深深扎根于我心。你的一顰一笑，無時無刻不在我腦中回轉(zhuǎn)?？墒牵逶乐畱?zhàn)后你竟然失蹤了，我都快急瘋了，上天入海找尋你，當時根本料不到你的失蹤會和堂堂華夏帝有關。后來我尋到神宮遺址，終于找到蛛絲馬跡，推斷出你是被囚于支離山?！?/br>
    “這……原來……原來真是你！”曦穆彤心里頓時五味陳雜，卻再也覺不出恨意。

    羽風索性將往事和盤托出。

    “得知你下落后，我悄悄去支離山探過你數(shù)次。我遠遠地看著你受那非人折磨，已是肝腸寸斷?？晌揖炔涣四悖銈劾劾?，又全身無骨，按我的身體狀況，如果冒然把你從山上解下來，最可能生的結果，就是我們一起摔下懸崖絕壁，摔得粉身碎骨。無奈之下，我命一個妖人扮作小童去通知了五岳留仙，又用妖族寶物玄天蟾，引玄天水至衡山中，讓衡留仙清秋無憂現(xiàn)，五岳留仙便這樣將你救下，我也就放心了?！?/br>
    “什么？玄天蟾？玄冰洞里仙靈塚前的玄天蟾，竟是來自你妖族？這么說，幾百年前你不單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