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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潛鋒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5

分卷閱讀55

    烤得他皮焦rou爛。

午夜夢回時,他甚至可笑的想過,倘若他現(xiàn)在站在河邊往下跳,赫戎會不會突然神祇般憑空出現(xiàn),一臉冷峻地撈他起來,倒提著他的腳往下抖水。

一想到這幅場景,他就莫名想笑,等笑完之后,又是一陣長久的死寂。

繞著榮陽城轉(zhuǎn)了整整一天,祁重之返回郡公府,只帶回了一枚金棕色的琥珀。

一連數(shù)日,他都是如此,沒過幾天下來,他的腿便腫得不能看了。

李兆堂慢慢揭開纏在他腿肚上的紗布,血絲相連,之前剛結(jié)起來的痂竟又被他生生揭掉了一半,不禁皺眉嘆息:“你何苦這般為難自己,你還年輕,腿會落下毛病的?!?/br>
祁重之倚在床榻邊,藥末浸入傷口,疼得他一顫,緊緊咬住了牙關(guān):“我現(xiàn)如今…唔……除了這樣拖延時間,也別無他法了,如果過早養(yǎng)好了傷,我就要被押著去給孟凡林鑄劍,那還不如殺了我痛快?!?/br>
李兆堂忍不住疑惑:“如你所說,鑄一柄仿造的給他不也行嗎,先應(yīng)付過去,保重自身最要緊。莫非真是因為祁家祖訓,所以公子才不愿輕易為外人鑄劍?”

祁重之:“我們祁家根本沒有什么不可入世的祖訓,只是想活得自在些,專心研制鑄造術(shù),不為世人所累罷了?!?/br>
李兆堂更為不解:“那你為何——”

為何……因為郡公送來的隕石,全都還在未經(jīng)打磨的狀態(tài),三十個,與赫戎當初所述分毫不差。種種證據(jù)呈現(xiàn)眼前,當年的殺父弒母之仇,兇手即便不是孟凡林本人,也絕對與他脫不了干系!

祁重之搭在床沿上的手緩緩扣緊,指節(jié)繃得泛起青白。

他低聲開口,避過了李兆堂的問題,聲音帶著nongnong的疲憊:“李先生,藥是不是熬好了?”

濃郁的中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隔壁傳來咕嘟咕嘟的蒸煮動靜,李兆堂經(jīng)他一提醒,“哎呀”一聲驚呼,嚯地站起身,也顧不上解惑了,急急忙忙奔向了外室。

要勞他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大少爺親自為祁重之熬藥,也真是難為他了。

但沒辦法,在強權(quán)之下,所有人都身不由己,不管你是腰纏萬貫的生意人,還是享譽盛名的江湖客。

現(xiàn)在只等濟世峰的人來,期望能有新的轉(zhuǎn)機,不過在此之前,還出現(xiàn)了一檔子事。

那天祁重之剛洗漱完要出門,便被孟凡林攔下了,與他同在的,還有一個面生的男人。

男人身形魁梧,足足比祁重之高出一個頭去,孟凡林引薦:“這是榮陽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鑄劍師,郭先生?!?/br>
郭先生朝祁重之拱一拱手,祁重之暗皺眉頭,只略一頷首,心中有些打鼓。

“郭先生仰慕祁氏鑄術(shù)已久,如今聽聞祁公子入住寒舍,不勝欣喜,想與祁公子一論鑄造之道,”祁重之默不作聲聽著,直覺還有更不妙的下文,果然,孟凡林道,“……更想一睹傳說中的名劍泰阿風采,不知祁公子愿不愿意給孟某人一個薄面?”

或許是他遲遲不動工的行為終究引起了孟凡林的疑心,閑雜人等來問時,祁重之一律以“泰阿傳承千年,如今修復,不可馬虎,需從長計議”為由一拖再拖,孟凡林是外行人,表面上又奉祁重之為座上賓,即使知道他這是借口,也無處可挑錯,索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找個真正的內(nèi)行人來揭他的短。

那位郭先生上前一步:“早就聽說泰阿劍舉世無雙,可惜一直無緣得見,如今正可以開開眼界?!?/br>
這是來試他的真假了,笑話,要是被他看出所謂的“泰阿”是假貨,那祁重之還有命活嗎?

他自然不肯,當即冷冷拂袖:“泰阿是傳世之寶,豈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看的?!?/br>
郭先生的面色霎時就不好看了,祁家后人又如何?一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罷了,十五歲起就沒人管教,再天賦異稟也是半路出家,焉敢瞧不起他?

孟凡林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不緊不慢道:“祁公子說哪里話,正因為是傳世之寶,才更應(yīng)示于人前、供世民觀瞻,歷來寶器皆是如此?!?/br>
祁重之微微瞇起雙眼,語氣不善:“那是我祁家的東西,要不要示于人前,由我說了算,反倒是郡公大人,未經(jīng)在下同意,就私自答應(yīng)下來,是把泰阿當成你自己家的掛件了嗎?”

孟凡林哈哈一笑:“泰阿當然不是我家的東西,但——如果我沒記錯,它始于千年前的楚國,曾是王室的鎮(zhèn)國之寶,至于鑄造者,早就無跡可考,好像并不是祁家自己的東西吧?”

祁重之驀地攥起了拳鋒,險些咬碎了后槽牙。

孟凡林悠悠然伸出手:“祁公子,請吧?!?/br>
他神態(tài)怡然,一副全盤在握的派頭,目光在祁重之難掩怒氣的臉上徘徊不去地打轉(zhuǎn),仿佛早有預料。祁重之深吸口氣,越過二人,率先走了出去。

斷劍封存在郡公的房間里,祁重之表情陰沉地立在一旁。孟凡林點頭,郭先生獲得準可,上前開箱,將斷劍小心翼翼捧了出來,拿到眼前細看。

祁重之神色未變,隱在袍袖下的手已暗暗捏緊了木拐,心跳如擂鼓。

沒人見過泰阿,更沒多少人知道泰阿鑄造方法,但祁重之知道,泰阿是把剛硬不折的青銅長劍,而非祁氏薄如蟬翼的傳家輕劍。

祁重之的斷劍,劍身與緣一般平窄,亮如鏡面,韌度驚人,彎起來可纏于腰際,糅雜太極以柔克剛之理,易守難攻。

郭先生的指腹極輕地擦過劍鋒,立時劃出道深可切rou的小口,鮮血滴到雪白的長劍上,如一顆珠玉滾滾滑動,在斷裂的鋒口滴答落下,再看劍身,竟沒留絲毫痕跡。他睜目驚嘆,毫不掩飾激動之情:“郭某浸yin鑄術(shù)近二十載,還從未見過如此、如此巧奪天工的技藝!”

祁重之稍松口氣,悄無聲息閉了閉目——萬幸,他沒有看出問題。

“但是——”郭先生蹙眉,話鋒毫無預兆一轉(zhuǎn)。

祁重之目光一凝。

郭先生:“奇怪,不對啊,斷裂的層面怎么這么薄?”

祁重之屏住呼吸,不動聲色看向作壁上觀的孟凡林,正與后者晦暗難辨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他心里悚然一驚,面上不敢泄露半分,情急之下,先模棱兩可地嗤了聲冷笑出來。

他這一笑,成功把郭先生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因他之前剛受了一通嘲諷祁重之,現(xiàn)下的反應(yīng),更讓他自覺在被瞧不起,便滿臉不悅地問:“祁公子,郭某哪里說錯了嗎?”

“沒有,郭先生一語中的,”祁重之嘴角上揚,在遭內(nèi)行人質(zhì)疑的情況下,竟有不動如山的氣場,“我記得數(shù)百年前,在祁家舉族遷往龍山后,江湖上曾一度掀起過‘假泰阿’風波,有鑄劍師為了揚名立萬,根據(jù)傳說中虛無縹緲的記載,鑄出了一柄幾可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