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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簪纓問鼎(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16

分卷閱讀416

    疲倦生厭,出現(xiàn)紕漏。

然而他想著拖延,旁人卻不會。只是瞬息,西都長安就會匈奴攻破了!是因為自己調(diào)走了弘農(nóng)大營的守軍嗎?是因為茍晞作亂,王浚興兵攻打并州嗎?還是因為……

司馬越扶住了桌案,顫聲道:“南陽王呢?可曾逃出長安……”

南陽王司馬模,是他的親弟弟,也是他派去都督秦雍梁益四州,鎮(zhèn)守長安之人。

那信使哭出聲來:“南陽王,南陽王也被胡虜害了!”

司馬越跌坐在地。又死了一個。他們兄弟四人齊心合力,打敗了成都王、河間王,才推他登上這寶座。現(xiàn)在司馬騰死了,司馬模也死了,僅剩的高密王司馬略,還能再活幾日?當(dāng)個閑散郡王,還會不會害這些胞弟死于非命?若是現(xiàn)在向天子認(rèn)罪,舍了丞相之位,他是不是就能保住僅剩的弟弟,和自家性命?

然而念頭一生,他背后的寒意更勝。不能退!現(xiàn)在若退,何止是兄弟,就連兒子妻眷都護不得!在他前面的那些人,那些參與過權(quán)柄之爭的族親,有一個善終嗎?他必須堅守下去,必須立于朝堂之上!否則之前努力,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取……取藥來!”司馬越抱住了頭顱,腦中那些瘋狂的想法,讓他頭痛欲裂。是進還是退?是攻還是守?那死去的兄弟們,會不會找他來償命?不該如此??!不該如此!

“丞相……丞相……”

耳畔有人反反復(fù)復(fù)說著什么,可是司馬越已經(jīng)看不清旁人了,眼中只剩下托盤之中,放著的鮮紅丹丸。服了丹,他就能解脫煩惱,如登仙境,只要服丹……

他抓了丹藥,一口塞在嘴里。那辛辣當(dāng)像往日一樣,穿過咽喉,宛若烈酒直墜腹中??墒墙袢眨遣皇蔷?,是毒焰、鋼刀,是催人斷腸的劇痛!司馬越慘叫一聲,捂著肚腹?jié)L到在了地上。



“你說什么?長安陷落,司馬越憂憤而亡?”王浚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狐般細(xì)長的雙眸,睜得渾圓!

司馬越死了?這個執(zhí)掌朝政,禍亂朝綱的權(quán)臣,竟然暴亡了?死得如此干脆!

并州之戰(zhàn),不能再拖了!幾乎是一瞬間,王浚就反應(yīng)過來,是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了!司馬越死得突然,必然會讓朝堂上下措手不及。若想在這場異變中占到最大便宜,唯有當(dāng)機立斷擊潰并州兵馬,奪下冀州全境!這樣不論洛陽在不在自己手中,朝廷都不敢忽視他的存在。

若是這場大戰(zhàn)中,讓梁子熙占了便宜。那么之前謀劃盡皆破滅,說不定還會錯過奪取司馬越殘存權(quán)勢的良機。王浚怎么能如此放手?!

“召集薊城附近的兵馬,隨我前往冀州!命并州諸軍暫且按兵不動,待我親自主持戰(zhàn)局!”王浚大聲道。

薊城還有四萬守軍,都是自家嫡系親信。把這些兵馬也投入戰(zhàn)場,立刻能改變并州局面。那些身處太原的士族,王??墒撬愕们宄靼?。只要梁子熙露出疲態(tài),這群豺狼會先于自己啃了他的骨頭!

一旦勝了并州之戰(zhàn),下一步就是帶兵入洛陽了。茍晞手上有兵不錯,但是能比得過自家這十萬鐵騎嗎?至于洛陽城中那位傀儡,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想辦法殺掉。反正他也找到了合適的替代人選,到時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可就是他王彭祖了!

胸中燃起了熾烈的權(quán)欲之火,讓王浚面上,都顯出幾分兇態(tài)。一旁侍候的王瑸小聲道:“大人,冀州還有一個奕伯遠(yuǎn)啊?!?/br>
王浚冷笑一聲:“不過是個羯奴。派人前往冀州,我倒要看看,這奴兒是何打算……”

軍情如飛,不出兩日,就遞在了駐守樂平的督護王昌手中。看到王浚親書,他也不由松了口氣:“都督命我等按兵不動,靜待幽州援兵?!?/br>
這一個月,對于深入并州的幽州兵馬來說,著實是一場大難。先是上艾攻城失利,被迫分兵,隨后深入樂平,更是災(zāi)禍不斷,寸步難行。

沾縣幾城,防備跟上艾一般無二,還少了城外兵營,一副龜縮防御姿態(tài)。試都沒試,段疾陸眷就放棄了攻城,轉(zhuǎn)而攻打周遭村落??墒浅龊跻饬?,樂平一地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村落,全都是齊整劃一的鄔堡!

這東西可不是好打的!也是王昌下了死令,他們才選了一座圍而攻之。結(jié)果前前后后花費了整整五天時間和上千條人命,才拿下這座小小壁壘。堡里什么都沒給他們留下,鎮(zhèn)守之人一把火燒了庫房,只余一地殘尸。

這還不算完,還沒等大軍緩過神來,敵人就出現(xiàn)了。布陣嚴(yán)密,箭矢充足,硬是又拖了他們?nèi)?,最后留下幾百具尸體,安然無恙退到了山林之中。樂平國多山,根本就不適合騎兵追擊,又害怕中了圈套,段疾陸眷無奈只能放過這伙敵人。

他們逃到哪兒去了?會不會趁自己攻擊另一個鄔堡時,冒出來背后一擊?誰也無法作保!

也是到此時,段疾陸眷才驚覺,樂平正處于全境備戰(zhàn)的姿態(tài)。百姓可能都聚集在了幾座大城之中,而他們所見的每一個鄔堡,都有兵士駐守!堅壁清野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實在讓人驚懼。

下來要如何?硬攻城池?繼續(xù)打擊鄔堡,焚燒那些矗立在田間地頭的水碓,逼敵人現(xiàn)身?或是輕騎突入,前往晉陽、上黨,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罕見的,段疾陸眷也陷入了兩難之中。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點兵力,不足以對并州形成兵力威脅。唯有大軍壓境,動搖民心,逼迫對方出城,才有一勝的把握。因此,當(dāng)聽到王浚的命令時,別說是王昌,就連段氏鮮卑幾位將領(lǐng),也齊齊松了口氣。

不能再被敵人牽著鼻子走了。如今并州已經(jīng)有八萬兵馬,再加上冀州的三萬,薊城的四萬,足足十五萬大軍壓境,徹底擊潰并州軍民的士氣戰(zhàn)力,才是最好的法子!這可是調(diào)動幽州,乃至平州所有兵力的大戰(zhàn),如何能不讓人期待?



“薊城再次發(fā)兵,有四萬之眾!而且樂平那伙鮮卑兵馬也開始按兵不動,怕是等王浚揮兵來襲!”

讀著戰(zhàn)報,梁峰只覺背后一片濕冷。他可沒想到,會變成如此結(jié)果!

這次用兵,梁峰算到了一切能夠算到的東西,甚至連樂平失地?fù)p城,數(shù)年來的經(jīng)營都能放棄。卻唯獨沒料到司馬越會突然暴斃!這人死便死了,留下的權(quán)力真空,立刻成了另一重威脅。而王浚,就是被這權(quán)力的腐臭,引來的禿鷲鬣狗。

若是司馬越不死,幽并之戰(zhàn)只是場局部戰(zhàn)爭,雙方一旦超過底線,就會酌情收兵休戰(zhàn),沒人舍得拼死一搏。但是司馬越一死,此戰(zhàn)就不死不休!王浚為了獲得更大的權(quán)柄,必會催馬南下,意圖盡收冀州,威脅洛陽。而他,就成了阻在路上的最大敵人!

這一仗,不會輕了。并州大小士族,也成了不安定因素。誰知他們會不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