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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轔坐下,就像抽了骨頭似的,倚在他身上。那男人的眼睛好像粘在宋轔身上似的,他對阮云卿視若無睹,一雙秋水一樣的眼睛只是盯著宋轔瞧,目光中滿是纏綿愛意。更奇的是宋轔臉上也溫柔無限,與他平日里一貫冷淡疏離的態(tài)度,簡直是判若兩人。他們二人舉止親密,這怎能不令人吃驚。阮云卿仔細打量,見那男子才剛十七八歲的年紀,他身上穿了一件緋紅色長袍,袍身用金線滿繡牡丹花紋,袍身曳地,鋪在地上,真如開了無數(shù)朵金色牡丹一樣。阮云卿愣怔許久,這才往他臉上看去,只見他修眉長目,一雙單鳳眼目含秋水,眼波流轉處好像會勾人魂魄似的,只要四目一對,就能讓他那雙眼睛勾住心神。心里正自疑惑,就見那男人放下手中的墨筆,揉了揉手腕子,拿起桌上的宣紙,吹干了墨跡,遞到宋轔手邊,嫣然笑道:“殿下看看,紅鸞這篇清河游記寫得如何?”宋轔偷偷瞧了阮云卿一眼,這才接過他手上的宣紙,細細看了一遍,笑道:“字跡倒是大有長進,只是詞藻太過華麗,還有些堆砌之嫌?!?/br>紅鸞蹙眉輕嘆:“這么說還是不好嘍?可憐紅鸞寫了一個早上,卻換來殿下一番冷言冷語,哎,還是撕了算了?!?/br>他說著話就要從宋轔手中奪那宣紙,宋轔朗聲大笑,故意把手往高里舉了舉,逗弄他道:“這可不成。你這副佳作孤要裝裱起來,掛在臥房當中,每日瞻仰一番,方可對得起你今日用的這么些好紙好墨。”紅鸞搖首頓足,哪里肯依,他賴在宋轔懷里,求了半晌,宋轔才將那張紙還他,任他幾下撕了,只是笑著看他。阮云卿瞧著眼前一幕,真好似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他胸口發(fā)悶,手腳發(fā)麻,舌根處滿是苦澀。他盼了一個月才見到的人,早就將他忘在腦后,宋轔身邊已有了紅鸞這樣的絕色相伴,那么,他又何苦再招惹自己,非要將他要到端華宮當差不可呢?宋轔只顧與紅鸞說笑,讓阮云卿起身后,就將他晾在一邊,好像屋里壓根沒他這個人似的。紅鸞也一心撲在宋轔在身上,眸中的愛意熾熱濃烈,看得墨竹一個勁兒的搖頭嘆氣,她瞧了一眼宋轔,又瞧了一眼紅鸞,再看看神情苦澀的阮云卿,心里不由得暗自罵娘。紅鸞端起宋轔面前的茶盞,抿了一口,驚道:“瞧我,只顧著說話,殿下的茶都冷了,紅鸞去給殿下?lián)Q一碗來?!?/br>宋轔一把拉住,笑道:“讓奴才們去就好?!?/br>他吩咐墨竹道:“去沏茶,還有謝公子最喜歡的點心、杏脯,也一并取來?!?/br>墨竹答應一聲,轉身下去張羅。紅鸞轉目之間,好像才看見阮云卿一樣,兩人四目相對,紅鸞展顏一笑,連忙站起身來,轉出桌案,到了阮云卿面前。他身段修長,腰肢纖瘦,走路時腰胯輕擺,仿若嫩柳撫風一樣,柔媚多姿。好漂亮的人。阮云卿不禁在心里感嘆,這樣好看的人,自己是怎么也比不上的。看方才情形,他性情活潑,又溫柔體貼,行動之間也十分有風情,想來一定比自己這個悶葫蘆似的人強上百倍,也難怪宋轔會將他忘得一干二凈了。第89章作戲紅鸞站在阮云卿面前,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他心中詫異,臉上卻不動聲色,轉而笑著回頭,問宋轔道:“這位公公眼生得很,不知是在何處當差,紅鸞怎么從沒見過?”宋轔笑道:“他原本在母后宮里當差,是孤看他勤謹,才將他調入端華宮來,幫墨竹管管雜事。以后宮里的瑣事盡管交給他去做,你也好抽出空來,專心陪我?!?/br>紅鸞點了點頭,他袍袖一展,朝阮云卿長揖一禮,笑道:“在下謝紅鸞,見過阮公公。”阮云卿連忙還禮,謝紅鸞虛扶一把,又笑問他:“你來了這么久,可是有什么要緊事要找殿下?”紅鸞十分客氣,他像這宮里的主人一樣,讓阮云卿坐下說話,又問他站了許久,到底是有什么事。阮云卿只覺渾身上下針扎似的難受。他苦笑一聲,紅鸞問他有什么事,他該如何作答?說他因為想念宋轔,所以今日才這么迫不及待地趕來見他?還是說他像個傻子似的,挨了五十刑杖,連命都不要了的護著他,卻只換來如今這般新人笑,舊人哭的慘境。阮云卿什么都說不出了,他真覺得自己傻極了,明知道宋轔喜怒無常,莫征也幾次提醒過自己,他卻還是念著宋轔那一點轉瞬即逝的溫柔,一頭栽了進去。阮云卿張了張嘴,心里苦得厲害,連帶著口中都苦澀起來,他本就寡言少語,此時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宣泄心中的情緒。勉強客氣了幾句,阮云卿還是忍不住問紅鸞道:“不知這位謝公子,是殿下的什么人?”不等紅鸞說話,宋轔已然先開了口,他直盯著阮云卿,高聲說道:“他是孤親納的男寵。”他是孤親納的男寵。宋轔一語未了,阮云卿的眼圈就已經紅了,他輕輕點了點頭,心道果然如此。過去種種如今還歷歷在目,阮云卿心中并不后悔,當日是他走投無路,才主動撞到宋轔身邊,他們二人亦師亦友,他曾把宋轔當作知己,而宋轔也曾真心待過自己。阮云卿從不懷疑宋轔的真心,一個人是真情還是假意,這點他還分辨得出。他只是不再需要他了。阮云卿默默想著,既然如此,他就守著自己這一份真心,繼續(xù)替宋轔辦事,哪怕他日后再也不會對自己溫柔笑語,哪怕他日后都要與另一個男人攜手相伴,自己都不會后悔。阮云卿整了整衣冠,向宋轔躬身說道:“奴才此番前來,是向殿下稟報一聲,奴才自今日起已到端華宮當差,謹尊皇后娘娘懿旨,自此奴才便是這宮里的七品執(zhí)守,暫代首領太監(jiān)一職,宮中大小事務皆由奴才一手調停,若殿下有何吩咐,只管支會奴才一聲,奴才自當肝腦涂地,為殿下效力。”說著話他一撩衣擺,向宋轔行了大禮,自他二人相識以來,這還是阮云卿頭一次在宋轔面前行跪拜之禮,阮云卿禮數(shù)周全,起跪幾次,行了全禮,才從地上起來,朝宋轔躬了躬身,接著一甩袍袖,頭也不回,轉身出了書房。紅鸞望著阮云卿的背影,見他腰背筆直,決絕而出,明明瘦得風一吹就要跑了,他卻硬是從阮云卿身上看出一股子桀驁不馴的勁兒來。紅鸞微微一笑,單鳳眼略向上挑,臉上透出一股邪魅不羈的風情,與方才那個柔弱嫵媚,恨不得化在宋轔身上的妙人兒簡直是判若兩人。不禁在心內嘆道:“這孩子,好倔的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