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地拿著網(wǎng)兜就往河邊跑。

33、第三十三章壇子的惆悵

河堤上有一片茂盛的柳樹林，是五六十年代搞水利建設(shè)時為了護堤而栽的，年頭很不短了。樹木十分高大茂盛，人們干農(nóng)活熱了累了的時候，常會在這里小憩，孩童們也喜歡在柳蔭下嬉戲。

談陽爬上河堤，便鉆進柳蔭之下，不一會兒便聽見他欣喜的聲音傳來：“贊哥，快來看，這棵樹下有好多呢，五個、六個……，樹干上還有。”

陳贊也迅速躲進陰涼的樹蔭下，看見談陽正貓著腰在一棵大柳樹的樹根處仔細地尋覓。他也低頭一看，果然在柳樹的根部看到兩只沾滿泥的蟬蛻，便彎腰撿起來。

談陽一會兒便撿了一把過來：“好多，贊哥，放網(wǎng)袋里吧?！闭f著將網(wǎng)袋里抓到的知了都倒掉了，有了蟬蛻，哪里還想著要吃啊，賺錢要緊。

陳贊將他手里撿到的蟬蛻也放進網(wǎng)袋里，繼續(xù)低頭撿蟬蛻。談陽問他：“贊哥，這知了殼子怎么這么多泥巴??？”

陳贊說：“知了沒長大的時候是生活在地底下的，等長大了，才從地底下鉆出來，所以殼子上全都是泥。”

“難怪?！闭勱栢洁炝艘痪?，“這地上這么多圓洞，難道就是知了的洞？”

陳贊點點頭：“是的?！?/br>
談陽嘖嘖稱奇：“它怎么鉆到地下去了？那能長大嗎？不吃東西嗎？”

陳贊說：“它們生活在地下有樹根的地方，靠吸樹根的汁長大。要在地下長四年呢，才能變成知了，從地下鉆出來。”

談陽聽得眼都直了：“四年??？都在地下，那它們能活多久？”

“過完夏天就死了?！标愘澼p描淡寫地說，說實話，他自己知道這個事實之后，絕對沒有現(xiàn)在這么平靜，四年暗無天日的等待，就為了一個夏天的陽光燦爛，這樣的生命，該是多么的悲壯。

談陽也完全被震住了，喃喃地說：“它叫得那么歡實，討人厭得很，原來壽命這么短啊?！?/br>
陳贊笑笑不做聲，繼續(xù)低頭尋找蟬蛻。還別說，這條柳蔭道上的蟬蛻還真不少，很快，他倆就撿了一網(wǎng)袋。陳贊又將網(wǎng)兜子拿過來裝，直到撿滿為止，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

談陽說：“贊哥，要不洗了澡再回去吧?！?/br>
陳贊看看身上，這一下午爬上爬下?lián)煜s蛻，早已弄得滿身污黑：“還是回去拿衣服吧，洗了澡要換衣服。順便將知了殼子送回去?！?/br>
回到家的時候，談天已經(jīng)回來了，正在陳贊家門口的青石凳上坐著，看見陳贊和談陽有說有笑地回來了，心里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被挖空了，一股難以言語的失落和憤怒涌現(xiàn)了出來。談天不了解這是什么滋味，就覺得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弟弟霸占去了，他站起來氣呼呼地對談陽說：“談陽，明天你跟爸爸去街上，我不去了！”

談陽莫名其妙地承受著他的怒氣：“哥，怎么了？”

陳贊也有些狐疑地看著談天：“壇子，跟你爸吵架了？”

談天揚揚頭，粗聲粗氣地說：“沒吵，不想去了！”

陳贊說：“要是不想去，偶爾休息一天也沒什么，跟你爸說聲，他會同意的吧?！?/br>
談天覺得陳贊是在偏袒談陽：“我都去了這么多天，談陽去幾天怎么了？”

“你不是說陽陽不會做飯嗎？”陳贊醒過味來，談天直接叫談陽的名字，估計是生談陽的氣，但是沒聽談陽說和他哥吵架啊。

談天嚷嚷起來了：“不會做不會學嗎？我還不也是學會的。”

談陽有些無措地看著盛怒中的談天，不知道哪點惹到他了。

陳贊聳聳肩，看樣子談天是發(fā)神經(jīng)，他拿著蟬蛻進了屋，準備找個蛇皮袋裝起來。談陽連忙跟上去。

談天只覺得猛地一揮拳，砸進了棉花堆里，一點反應都沒有，心里那團火啊，燒得更旺了。他猛地伸手一薅，將談陽手里的網(wǎng)袋扯了過去，一把摜在地上，作勢就要踩上去。

“別踩！”談陽眼疾手快，一把將談天推開去。談天一個沒提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有些傻眼，這是談陽第一次挑戰(zhàn)他作哥哥的權(quán)威成功。

通常家里男孩只要超過一個，就必定是少不了打斗，這跟動物界的雄性生存法則是一樣的，大的要樹立自己的威信，搶占自己的地盤，奴役小的，便少不了拳腳施威。小的不甘于奴役壓迫，便要反抗，所以這個家便時時熱鬧異常，父母的責罵也是常常不斷的。

談天是家里的老大，除了靠兄長的身份樹立權(quán)威，更要緊的還是靠自己的拳頭爭取來的。談陽平時被他教訓得服服帖帖，偶有反抗，也都是以失敗告終，畢竟身高和力氣在那擺著。

陳贊聽見動靜，轉(zhuǎn)身回來：“談天你做什么呢？”

談天醒過神來，翻爬身起來：“談陽你敢推我，看我不揍死你?！?/br>
談陽毫不示弱：“誰叫你踩我們撿的知了殼子，這是要賣錢的！”在談陽心中，自己占著理兒，就沒有怕的必要。

談天一聽說要賣錢的，趕緊轉(zhuǎn)頭去看陳贊。

陳贊嘆了口氣，將談陽手里的網(wǎng)袋子拿過來，將蟬蛻倒進蛇皮袋里，說：“明天去撿的時候拿籃子去吧，這東西輕，一蛇皮袋也沒兩斤，怕是要撿好多才能賣呢?！?/br>
談天見陳贊不理自己，心里難受得要死，倔強道：“我明天也去。”

陳贊說：“跟你爸說一聲吧，明天不去鎮(zhèn)上就不去，就當放假了。”

談天老老實實地答：“好?！?/br>
陳贊將東西收進屋，又去拿衣服毛巾。談陽也不理他哥，自己回去拿衣服帕子準備去洗澡。

陳贊拿好東西出來，看見談天還站在自家門口，有些驚奇地咦了一聲：“壇子，你怎么還在這里，不去洗澡了？”

談天如夢初醒，面上的神色終于放松開來：“哦，等等我，我很快就好了?！闭f著拔腿就往自家跑。

陳贊嗤地出聲——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洗澡的時候，談天還在打擊報復談陽，游到談陽身邊，將他往水里壓，又將河水拍得水花四濺，奮力往談陽身上潑去。談陽到底平時經(jīng)常被談天鎮(zhèn)壓習慣了，只好到處躲，但是談天的水性比他好，走到哪兒都能被追趕上，甚至還在談天的捉弄下嗆了兩口水。

談陽只好不住求饒，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