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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舒蜷起身體叩首,楚驚瀾把他虛扶起來,道:“裴卿不必如此,此舉雖是兵行險著,但只需一個小技巧便可大大降低風(fēng)險,無需你拿命去搏。” “微臣愿聞……” 話至一半,駿馬揚蹄長嘶,車子剎停在半路,杯盞翻倒,茶水四流,夜懷央更是控制不住地朝前跌去,楚驚瀾及時伸手將她撈回了懷中,旋即凝目望向簾外。 “擎風(fēng),怎么回事?” 唐擎風(fēng)的聲音異常低沉:“爺,有點不對勁?!?/br> 說時遲那時快,兩旁樹林之中驀地躥出十幾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包圍了馬車,那些人步履輕盈如燕,幾乎聽不見聲響,可利刃出鞘的摩擦聲卻格外清晰,劈霜斬風(fēng)般劃過眾人的耳簾,讓他們瞬間凝了臉。 “看來我這輩子還真是跟刺客結(jié)了緣了,走到哪兒都能碰上?!币箲蜒肜淅湟恍Γ聪逻_了指令,“辭淵,務(wù)必把活口給我留住了,我倒要看看又是誰在搞鬼!” “是,小姐?!鞭o淵沉聲應(yīng)下,握著劍就跳下了馬車,唐擎風(fēng)緊隨其后,似兩道異色閃電般劈入了戰(zhàn)局。 樹影婆娑,林深寂寂,本是寧靜悠遠(yuǎn)的秋色卻被這刀光劍影攪得支離破碎,那充耳不絕的兵器相擊聲驚得鳥雀撲翅亂飛,小獸四散奔逃,一道道血痕劃下來更是比漫山遍野的楓葉還要紅,腥味飄進馬車?yán)?,月牙忍不住俯身作嘔。 裴元舒雖然沒經(jīng)歷過這等場面但畢竟是個男子,加上他早就明白此行不會太順利所以心里還是有準(zhǔn)備的,見到月牙如此立刻遞了條手帕過去,回頭再看夜懷央,沉凝的面容上竟是毫無懼色,當(dāng)下便佩服起她的膽量來。 再看另一頭,辭淵和唐擎風(fēng)兩個人雖然武藝精湛,可黑衣人總是想方設(shè)法繞開他們直奔馬車,仿佛十分確定目標(biāo)就在里面,他們一邊抵擋著猛烈的進攻,時不時還要回身攔下沖過防線的人,久而久之便被壓回了馬車邊上,行動范圍變得極為狹小。 “在這坐好,別往外探頭?!背@瀾叮囑了夜懷央一句,轉(zhuǎn)身就下了馬車。 唐擎風(fēng)見著他出現(xiàn)頓時驚道:“爺,您怎么下來了?” 楚驚瀾往周圍掃視了一圈,心中已大致有數(shù),隨即吩咐道:“盡快解決,無須再留活口?!?/br> 夜懷央聞言柳眉一剔,立刻從車?yán)镢@了出來,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到前方林子里閃過一簇寒芒,她想都沒想就撲到了楚驚瀾身前,緊接著一支利箭穿過繁密枝葉破空而來,帶著尖銳的囂聲疾風(fēng)般射向了她胸口! 所有人都面色大變,尤其是辭淵,當(dāng)場就呼吸一滯。 他是練武之人,看得無比清楚,箭勢如此迅猛定是含了千鈞之力,只要被擊中就是五臟俱裂的下場,更何況瞄準(zhǔn)的還是心臟…… 電光火石間,楚驚瀾迅速伸出手將夜懷央拂至一邊,另一只手精準(zhǔn)地攫住了箭羽,整個人被那股力道摜得連退了數(shù)步,待站定之后,掌心已是鮮血淋漓。 “驚瀾!”夜懷央立刻跑過來捧起他的手,眼中滿是恐懼,“你怎么樣?傷得厲害嗎?快讓我看看!” 楚驚瀾反手把她往車上一推,道:“回去坐好?!?/br> 她不肯走,反而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裹住他的手,奈何皮rou都翻開了,根本止不住血,她急得眼睛都紅了。 經(jīng)此變故之后唐擎風(fēng)和辭淵陡然生出了默契,一人揮舞著大劍卷起萬重劍氣襲向黑衣人,細(xì)如牛毛,厲若剔骨,另一人趁黑衣人被逼退之際徑直掠向了樹林中,未過多時,一具尸體就被扔到了面前。 黑衣人親眼目睹同伴之死,霎時憤怒地攻了回來,豈料辭淵和唐擎風(fēng)雙劍合璧威力難擋,連削帶斬將他們逐個擊破,僅僅半盞茶的工夫就結(jié)束了這場戰(zhàn)斗,地上歪歪斜斜地躺著十幾具尸體,再無半點兒聲息。 “月牙,快,快把金瘡藥拿來!” 夜懷央還處于烈火煎熬之中,楚驚瀾已斂手入袖,順道拖著她一起上了馬車,道:“擎風(fēng),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務(wù)必到達靖州?!?/br> “屬下遵命?!?/br> 馬車沿著官道一路狂飆,提早到達了靖州南部的小城,他們先去了醫(yī)館為楚驚瀾治傷,然后才去客棧落腳,輾轉(zhuǎn)了幾個時辰,在焦慮和疲憊的雙重折磨之下,夜懷央體力不支地睡過去了。 楚驚瀾尚在外間與唐擎風(fēng)談話。 “爺,雖說當(dāng)時情況緊急,但要留個活口還是沒問題的,您為何……” “用不著?!背@瀾轉(zhuǎn)著手里的青瓷藥瓶,眉目間一片淡到極致的篤定,“刺客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我們快到靖州的時候來,分明就是想嫁禍于鄧天貫,還需要猜是誰么?” 唐擎風(fēng)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您讓我趕緊進靖州,到這里之后那幫刺客即便想動手也沒那么容易了,以那人的性格而言,定不愿意冒著被鄧天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魯莽行事的?!?/br> “不排除鄧天貫也有這樣的想法,暫且把那幾十名影衛(wèi)調(diào)回來吧,無須提前到錦關(guān)城做布置了,等我們到了那兒再說?!?/br> “是。”唐擎風(fēng)拱手行禮,隨后離開了房間。 月落參橫,夜色已深,楚驚瀾坐在圓桌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正準(zhǔn)備起身去休息,里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他眸心一跳,疾步踏入了內(nèi)間,發(fā)現(xiàn)夜懷央丟了魂似地坐在床上,嬌容蒼白,渾身被濕汗浸透。 “怎么了?” 楚驚瀾在床沿坐下,那只裹滿繃帶的手霎時進入了夜懷央的視線里,她怔怔地盯著,隨后把頭埋進了他懷里,抱著他的腰不肯松手。 “我做噩夢了。” 夜懷央沒有說夢的內(nèi)容是什么,楚驚瀾也沒有問,只輕聲道:“沒事,睡吧?!?/br> “你陪我?!彼龕灺曊f道。 楚驚瀾默然除靴上床,似一道屏障般穩(wěn)穩(wěn)地睡在夜懷央身側(cè),讓她那顆噗通亂跳的心歸了位。 他沒有出事,夢里不過虛驚一場。 夜懷央汗意漸收,也合衣躺了下來,心里卻忍不住想起白家襲擊她的那一次,即便受了傷,可那種膽戰(zhàn)心驚的感覺豈抵得上今天的萬分之一?她根本無法想象若是那支箭扎在了楚驚瀾身上自己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或許已經(jīng)六神無主,萬幸他武藝高強,化解了這場劫難。 黑暗中,楚驚瀾低緩如水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以后不要再這么做?!?/br> 她沒聽出其中隱藏的那一絲淡淡的柔情,只緊抿著櫻唇,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因為她知道,若碰到下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來一波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