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喝著茶,金堂眼珠一轉(zhuǎn):“皇上。我明日想去見杜老兒,想請皇上派幾個護衛(wèi)送我過去,可以嗎?”他這樣的請求,是為了避開言穆,爭取與杜老兒獨處的時間。“明日?”“是啊。明日皇上要接見嶠國使團,我在這里閑著也是閑著?!?/br>言穆略加思索,“好吧。路上小心些,早些回來就是了?!?/br>“多謝皇上。”金堂笑得興高采烈,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平靜,依然在紙上勾勾畫畫,筆下無意識地便勾出了墨竹幾枝。言穆湊過來看了看,一時來了興致:“想來,朕也許久沒有畫畫了,不如趁今日,為你畫上一副?”“畫我?”金堂眨眨眼睛,“好啊?;噬系哪珜?,一定十分值錢?!?/br>令太監(jiān)準(zhǔn)備好了畫具,金堂在椅子上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言穆沒有急于動筆,而是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他的每一寸,本是為了觀察他的樣貌,誰知看著看著,卻又有些出神,他和聞楚,果然是有些相像啊。金堂咳嗽一聲,“皇上是畫我,還是看我?”言穆一笑,將注意力凝聚到筆尖,最后看了一遍金堂的樣貌,便提起了筆,從筆尖落在紙上的那一刻起,便如墨噴,再無停頓,整幅畫筆走龍蛇,一氣呵成,不過花了一盞茶的功夫。言穆的筆停了下來,卻依然對著那幅畫發(fā)怔。“皇上,畫好了嗎?”言穆沒有說話,金堂又叫了一聲,他方回過神來,眼神卻有些閃躲,“還沒有?!?/br>“我來看看?!?/br>“朕還沒有畫好,你怎么能先動了?”“反正皇上也不看我,有什么緊要?”金堂一邊揉著脖子,一邊兒走過來,“我聽說作畫之高手,皆是將所畫之物盛于心中,但凡動筆,便一氣呵成,今日看了皇上作畫,真是敬佩不已。”他說著走到案邊,已將將要看到那畫,言穆卻猛地將一張白紙覆蓋其上,只能依稀透過紙張看見一個人的大致輪廓。金堂疑惑不解地抬起頭,言穆略加沉吟,道:“朕覺得今日的畫畫得不好,還是待改日,再重新畫過吧?!?/br>不待金堂同意,他便白紙連同畫像一同卷起。金堂大為不解,方才盡管只是匆匆一瞥,其上人物,卻明明已是栩栩如生了啊,況且若是要重新畫過,又何必將廢畫仔細(xì)卷起,他默默地退開一步,理智地選擇了不去深究。至少,得先確保明日出宮無礙。☆、密信言穆手拿著那幅畫立了片刻,便尋個由頭離開了橫波閣,徑直入了御書房,大門緊閉,沒有帶一個隨從,誰也不知道,皇帝這股無名火是怎么來的。畫像擺在桌案上,這屋中唯一可以賞畫的人卻離得它遠(yuǎn)遠(yuǎn)的,仿佛那畫是什么洪水猛獸,只要一靠近便會被吞噬進(jìn)去。光芒透過窗格一棱一棱地照在漸漸展開的宣紙上,他背于身后的手緊緊攥著,劍眉之下的眼睛里,是沉得不能再沉,又亂得不能再亂的情緒。怎么會畫了他?怎么會畫了他?他猛得回身,幾乎是粗魯?shù)卣归_那副畫,畫上的人手中持笛,言笑晏晏,金衣耀耀,風(fēng)華絕代,一切都無可挑剔,可,卻是那樣文弱清瘦的面孔,淡泊如水的氣質(zhì)。他的眼下,也沒有淚痣。言穆的手自上而下地劃過,帶著些許沉迷,卻在如夢初醒之后,一把執(zhí)起筆,毅然決然地在畫中人的眼角加上一點淚痣。仿佛這樣,就可以改變什么。言穆丟下筆,幾乎要把拳頭握斷。-棲鳳宮中,葉眉端著茶托,目視前方,不動聲色地走到皇后娘娘身邊,將茶杯放下。“娘娘,喝茶?!?/br>“嗯?!?/br>簡榮月隨手拿起杯子,卻是觸手冰涼,蓋子揭起,也沒有熱氣飄出,簡榮月略有詫異地掃了一眼葉眉,不動聲色地將茶杯放下,“本宮有些倦了,葉眉,你留下服侍著,其他人,都去外頭守著吧。”“是。”宮人齊齊應(yīng)了一聲,低著頭走出去。葉眉檢查了一下門是否關(guān)好,又將簡榮月扶到床邊坐下,簡榮月已迫不及待地問:“二哥有什么信要傳,竟要弄得如此隱秘?”“娘娘看了便知道了?!?/br>葉眉自袖內(nèi)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個小筒,交給簡榮月,上頭的封條還完好無缺,簡榮月自內(nèi)抽出一張紙條,稍加瀏覽,臉上立刻露出吃驚與不解的神色,她與葉眉幾已情同姐妹,就是葉眉沒有問,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二哥要我小心提防金樂師同聞先生,最好能找機會除掉他們。這……這是何故啊?”“上頭就沒有寫原因?”“沒有?!?/br>葉眉也吃了一驚,“二公子一向溫和,怎么突然提到除掉這么嚴(yán)重。又叫娘娘小心提防,莫不是……他們會對娘娘不利?”“怎么可能?!焙啒s月斥道:“那金樂師我不敢說。聞先生是早就認(rèn)識的,他的性子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又是那樣的體弱多病,還能如何不利于我?”“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br>簡榮月?lián)u搖頭,快步走到燭火邊,將那張紙條燒了。“此事,我需當(dāng)面向二哥詢問?!?/br>“明日就是嶠國使團進(jìn)宮之日,娘娘也是要出席的,不如就在那時候以難得見到兄長,心起思念為由,請皇上恩準(zhǔn)二公子入內(nèi)相敘?”簡榮月思忖了半響,方才點了點頭,“也就只能這樣了。葉眉,你還是服侍我小憩一會兒,不可叫人看出端倪?!?/br>“是?!?/br>簡榮月躺到軟榻上,眼睛雖閉上了,腦中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纏綿病榻的謀士,一個曲藝高超的樂師,是為了什么,非要他們的性命不可?-希古院。“聞先生,天晚了,您早些休息吧?!?/br>“小緬啊。”聞楚往后靠了靠,“明日,嶠國的使團是不是要進(jìn)宮了?”“是啊。先生,小緬還記得韓統(tǒng)領(lǐng)說起過,他們會帶來一件寶物陽燧珠,于先生的病大有益處呢?!?/br>“陽燧珠。”聞楚長長地嘆了口氣。☆、嶠國是日,嶠國來朝,禮物甚多,聽說其中有三件最寶貴的禮物,兩件已經(jīng)公知,分別是陽燧珠、吉光裘,陽燧珠入手升溫,吉光裘遇火不焦,皆是稀世珍寶,然而這最后一件,聽說是其中之最,其珍倍于前面兩者,然卻最是神秘,民間甚至有賭坊設(shè)了賭局,將天下至寶羅列了大概,要猜這至重至寶之物,究竟是何。要上朝的官員皆在一處候著。韓碩為文官之首,簡榮鐸為武將之首,兩人同站在最前,按照往常,彼此相見,難免要打個招呼,閑敘幾句,可今日,簡榮鐸卻格外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