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帶著很多斑斕的血渣和rou塊，他精神很亢奮，嗓子似乎有點兒啞。

張仲文把只剩下三塊糕點的籃子舉到他面前，顫顫微微地說：“晚上我想和余懷忠和白二去吃個飯。我能晚點兒回家么？”

“幾點？”耿鳴白了一眼籃子里的食物，似乎有一種被羞辱的刺痛，他的手指發(fā)出吱呀的響聲。

“因為余廳長下班會比較晚，所以可能見面吃飯的時候就要十點。那么我回家可能需要十二點?！睆堉傥奈ㄒ蝗鲋e的地方就是把酒吧聚會替換成了見面吃飯，酒吧一定要在十點之后去才有氣氛，七八點鐘就在空蕩無人的吧臺前聚堆是loser的行為。

“不行！滾--”耿鳴咧嘴大叫，不容置疑地?fù)]手，張仲文感受到一片飛唾灑在臉上。

張仲文雖然事先驅(qū)趕走了夏穎濤和李遠(yuǎn)坪，但他還是憂慮地回頭望了望，直觀上沒有發(fā)現(xiàn)偷聽的閑人，就厚著臉皮壯著膽子說：“求求你了，就兩個小時，我真的需要見一下我的朋友！”

“滾！我沒空搭理你！”耿鳴飛起一腳，踹在張仲文的腿上，張仲文向后一蹌抱著籃子摔在地上，耿鳴狠狠地瞪了他幾眼，又掀門進(jìn)了和諧茶室。

張仲文痛苦地揉了揉膝蓋，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困頓喪氣地轉(zhuǎn)頭走了幾步，但是身后門又開了，耿鳴大喊：“你站??！”

張仲文迷惘地轉(zhuǎn)頭，就看見耿鳴手里舉著一個文件夾，大踏步朝他走過來，張仲文立刻害怕地朝墻邊一縮，一只手護(hù)住臉，半蹲在了地上。

“呃……這里是法治場所，我不打你。起來，看看這個！”耿鳴用文件夾拍了一下他的頭。

“不可能，你知道我有不在場證據(jù)?！睆堉傥目粗募A上的備忘錄和疑問句嗔怨地喊了起來。

“噓，小點兒聲！這些都是機(jī)密。媽的，我已經(jīng)和里面的貴賓談了一上午了，結(jié)果他一點兒料都不肯出嘴。我累死了，煩透了，咳--你進(jìn)去，想點兒什么辦法，要他把這上面的問題都解釋一下，解釋不了的就要他簽字。你要是做得好，那么你就可以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回家。”耿鳴掃視著四周，細(xì)聲細(xì)氣地對張仲文說。

“真的么，你不會騙我吧？”張仲文的眼角滲出欣喜的淚光。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耿鳴疲憊地點點頭。

“可是……雖然我是法盲，但是我也知道，我進(jìn)去談話，是不是有點兒與法律和程序相抵觸？”

“哦，你看見那個門了么？門外到處都是法，門里，你覺得有什么就有什么?！惫ⅧQ抓了一個松餅兇惡地咬了起來。

“好吧，二狗你不要騙我啊?！睆堉傥陌鸦@子交給耿鳴接過文件夾，扶了扶頭發(fā)站了起來，來到門口又用手揉了揉臉，三五下之后，耿鳴只覺得一陣?yán)滹L(fēng)無形中穿過了原本就陰暗逼仄的過道，張仲文拉開了和諧茶室的門，舉著一只手愜意地吹著指甲，輕搖慢晃地步入了密封的黑暗，門關(guān)上之前，耿鳴聽見他嘴里又嘀嘀咕咕地冒出禮貌柔和的英語：

“Goodafternoon.Now,let’sseehowgoodcouldthisafternoonbe……”

耿鳴蹲在墻角里啃食了栗子粉蛋黃松餅，草莓果醬包心南瓜派，和一只糖霜甜甜圈。他吃東西的速度很快，這些精致美妙但是不太實惠的點心到了他嘴里連風(fēng)中殘云都算不上，就在最后一塊兒點心下肚，他仰頭在考慮到底是什么滋味的時候，門響了，張仲文默不作聲地拎著文件夾出來了。

“二狗，我覺得我黑燈瞎火地和一個單身男人近距離接觸不太好……還是你去和他談吧，他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只要你確保他在十年內(nèi)不再見到我的臉，他的精神就不會崩潰?！?/br>
耿鳴檢查了一下張仲文的著裝，悶哼了一聲。

“我真的可以去和Kenny和Stanley吃飯么？我保證十一點之前肯定回家！”

“吃飯，沒問題啊。去吧，十一點半，賞你半小時?！?/br>
“實際上……嗯?！睆堉傥牡刮豢跊鰵?。

“嗯什么？”

“沒什么，就是吃飯。我會給你打包很多好吃的回去的?！睆堉傥拿鴫σ徊讲降爻饷媾病?/br>
“算你識相，滾吧！”耿鳴把空籃子朝張仲文身上一甩。

張仲文竊喜感恩地抱著籃子偷偷鉆出來小過道，不知道李遠(yuǎn)坪看見了多少剛才發(fā)生的情況，他冤魂一樣地尾隨似乎想追到張仲文身邊戲謔調(diào)侃，張仲文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腳底抹油撒丫子狂奔出了韋陀宮。

奇跡是余懷忠說他今天下午有個會，五點鐘就結(jié)束了，可以提前出來聚餐，白二下崗待業(yè)中，自然毫無其他問題。天時地利與人和，張仲文五點二十分就梳洗一新五點半已經(jīng)興高彩烈地下了樓，手舞足蹈地跑出了阿閦回旋大門想去搭出租車。

不料他卻看見勵持拎著一個小紙盒正慢慢走出屏蔽區(qū)，孤單的身影在春天的夕陽中顯得特別憂郁帥氣。

“Chris!”張仲文招手大喊。

但是勵持好像沒聽見，自顧聽著MP3一路前行。

“Christina!”這次張仲文用天龍隱語低吟了一聲，天龍隱語是龍類專用聲波頻道，人類的耳朵很難以捕捉，但是龍類卻能在方圓幾里內(nèi)聽得特別敏感清晰。果然勵持疑惑地停住了腳步，晃晃頭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張仲文寂寞地一笑。

“唔--奶油蛋糕，你瘋了么？”張仲文小跑到勵持面前，謹(jǐn)慎地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指著勵持手中的大概只裝了一小片蛋糕的紙盒說。

“上一次有人用族語和我說話好像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眲畛滞嶂樦v道。

“今天是你生日？”張仲文覺得勵持手中的蛋糕很詭異--這是唯一的解釋，勵持不是耿鳴，他如果沒有重大紀(jì)念意義的場合絕無攝入高熱量食品的可能，這是一個信仰問題。

“No,justalustFriday.”勵持笑笑。

“今天是星期三?！?/br>
“Ok,What’sthedifference。Kyle,howareyoudoing?”勵持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復(fù)了滿臉的yin笑，寒暄一句之后就來摸張仲文的臉。但是張仲文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高舉雙手投降狀說：“你生日，對么？”

“實際上，我也不確定，我就記得我是春天差不多這個時候出生的。今天突然心情很好，想想也很久沒有慶祝一下生命周期之類的事情了，所以就在公眾食堂的甜品屋里買了一塊蛋糕?！眲畛址叛劭纯词窃诠敬箝T口，鄙視地瞄了一眼矜持的張仲文，無所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