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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殿閣之一,僅次于皇上的清玄殿,只是它地處較為偏僻,因此才沒有派上大用場。閑置了多年,前頭的屋子工匠們搶修過了還算精致華麗,而這后面的房屋就顯得陳舊多了。四扇的朱門褪變成了一種暗褐色,轉(zhuǎn)角處甚至已經(jīng)是油面剝落,露出了被雨水浸泡膨脹的門軸。這殘破的屋子里,不時地傳來幾句笑聲,顯得頗為輕快。太監(jiān)們見曾楚瑜看著那些門皺著眉頭,不由心中都是七上八落。這位娘娘重新回了后位上之后,就不復(fù)當(dāng)年小心委婉的樣子,而是顯得尖刻嚴(yán)厲,心狠手辣,說一不二,整個后宮中,包括嬪妃在內(nèi),無人敢不看她的臉色行事。“這是什么地方?”“回娘娘,這兒是永寧的小廚房,伺候娘娘一些點(diǎn)心,茶水?!庇缹帉m的大太監(jiān)小聲地道。曾楚瑜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青湘扶著朝屋子走去,大太監(jiān)慌忙想奔去替她開門,卻被曾楚瑜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他連忙低頭,站立于一邊。曾楚瑜往門邊這么一站,卻不推開門,大太監(jiān)就覺得眼前一黑。他是知道當(dāng)年那兩個被皇后聽了墻根去的奴婢與太監(jiān)是什么下場的。人確是太后吩咐杖殺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那兩個太監(jiān)死狀極慘,盡不像是死于棍子,倒像是被人給拆了似的。底下的人都暗地里傳太后菩薩心腸,原本是令人一棍敲在后腦,讓這兩奴婢太監(jiān)早早升天。但是偏偏皇后換了這執(zhí)刑的人,叫人一刀一刀割了這兩個奴才,因此才弄得每個看到尸體的人都如同做了一場惡夢。這也正是曾楚瑜被廢的緣故之一,可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眼看著這鳳凰就要落入塵埃了,但又被她一飛沖天,且遮陽蔽日,不可一世??蛇@宮里頭歲月綿長,要叫這些寂寞難耐的宮女太監(jiān)們閉嘴,不說主子們的是非,那真是比登天還難。永寧宮里的這些太監(jiān)們原本都是些新人,也有從其他宮里抽出來的,但大抵上都是不討舊主子歡心的。原貴妃自從住進(jìn)了永寧宮,幾乎就沒同他們當(dāng)中任何一個說過話。他們做什么,干什么,她也從來不理會,不過問,伺候的好不好,更是沒有一句話,給口涼水也不會發(fā)脾氣,除了發(fā)呆就是睡覺。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永寧宮里的人甚至都以為這原貴妃是個啞巴。宮里頭歷來都是看眼色行事,這么一位跟傻子似的主子,既不會封賞,又不會發(fā)脾氣,難免下面就松垮散漫了。“你說奇不奇怪,咱們娘娘人長得是沒話說,可是這脾氣也太古怪了,不讓人碰,連皇上也不讓?!?/br>“可不是,她不像是皇上納的妃子,倒像是皇上搶親回來的……”這奴婢一說完,屋里的人都笑起來,七嘴八舌地道:“是啊,剛來的時候動靜可大了,不似皇上在寵幸她,倒似皇上在糟蹋她?!?/br>“那這原貴妃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了吧,真把皇上弄怒了,會不會連累我們。”一個聲音清脆的宮女輕哼道:“你們這些小奴才又懂什么,這才叫手腕,想要巴結(jié)皇上的女人少么,可是不想讓皇上碰的女人可就這么一位了吧,所以你沒看皇上這兩個月都在咱們宮中,這就叫什么……以退為進(jìn)。”“倒是容姐兒有知識。”旁人都吃吃地笑道。那容姐兒更是得意,道:“這些欲拒還迎的本事瞞得了別人,哪里能瞞得了我容姐兒,這皇上天天來,她要死要活,要是皇上有一日不來了,她那要死要活才是真的呢?!?/br>曾楚瑜聽到這里,看了一眼青湘,青湘立即心領(lǐng)神會,冷冷地道:“開門。”“誰???”“別又是什么東西叫咱娘娘給砸了吧?!蔽堇镱^人笑著把門打開,迎面而來的是二八女子,那女子長得芙蓉花面,倒是蠻有幾分姿色。曾楚瑜一眼便識得這人必定是容姐兒,宮里頭大凡有一些姿色的女子,都不免有幾分癡心妄想,日子長了,也更容易對有位份的妃子們心存怨恨,私底下的言詞最是刻薄。那容姐兒見一個皇服的女子站于自己的眼前,冷冷地看著自己,起先還是一愣,但下一刻便猛然驚醒,嚇得魂不附體,直接跪倒在地,哆嗦著道:“娘娘饒命?!?/br>青湘斥道:“你這個賤婢叫什么名字?!?/br>“奴婢、奴婢叫容姐兒?!?/br>“娘娘?!鼻嘞孓D(zhuǎn)頭去看一臉陰沉的曾楚瑜道:“怎么處置這該死的賤婢?!?/br>曾楚瑜悠悠地道:“你這么一條賤命,本宮若是替原貴妃處置了,回頭她必定會說本宮臟了她的地方……”容姐兒一聽,心中大喜,但臉上則誠惶誠恐地道:“謝謝皇后娘娘寬恕,奴婢等會兒就去娘娘那里領(lǐng)罪?!?/br>曾楚瑜微微一笑,道:“只是本宮處理后宮內(nèi)務(wù),回頭原貴妃要是乖責(zé)本宮未有調(diào)教好你們這些賤婢,那讓本宮如何交代?!彼⑽澭粗萁銉喊椎脽o半絲血色的面容,惡狠狠地道:“憑你也配糟蹋原夕爭?!彼胖逼鹆搜?,淡淡地道:“來人,把這容姐兒的舌頭給本宮拔了,本宮就不信,治不了這宮里的長舌婦。”曾楚瑜轉(zhuǎn)過頭讓青湘扶著,慢慢朝著正宮而去,永寧宮的大太監(jiān)見侍衛(wèi)們?nèi)缋撬苹⑷萁銉和献?,自也是嚇得渾身發(fā)顫,生怕自己出點(diǎn)什么差池,連忙一路小跑跟著曾楚瑜的背影而去。曾楚瑜徑直地走進(jìn)了永寧宮的內(nèi)宮,自然也無人敢阻攔她。曾楚瑜穿過層層的紗幔,轉(zhuǎn)了一座大理石屏,便看見了屏后那張沉香木的闊床,紗帳的一邊被束帳的纏金鉤鉤住了,因此一眼便能看見躺在床上的人。原夕爭整個人被一條銀緞子的被子蓋住,烏黑的長發(fā)凌亂地散落在床上,黑白分明。曾楚瑜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將原夕爭露在外面的一只手臂放了進(jìn)去,她這么一動就驚醒了原本就淺眠的人。“你醒了?!痹ばΦ溃骸拔冶緛聿幌塍@擾你?!?/br>原夕爭明顯清瘦了許多,整個下巴都變得尖尖的,眼底有一抹青黑色,使得整個人看上去分外的憔悴與疲累,曾楚瑜微微低了一下頭。原夕爭將頭微微偏過一邊,眸里流露出一絲厭惡,吐出了一個字:“滾!”曾楚瑜低著頭的臉上神情變了,她慢慢地昂起頭,道:“原貴妃娘娘,本宮身為中宮好心好意來看你,你怎能對本宮口吐不遜之詞?!?/br>原夕爭閉上眼睛,沒有一句應(yīng)對之詞。曾楚瑜眉毛一揚(yáng),就要說什么,但是卻忍住了,她低下頭湊近,輕輕將原夕爭耳邊的頭發(fā)撥開,然后貼著耳朵道:“子卿,現(xiàn)在皇上對你還有一點(diǎn)過去的渴望之情在,等這渴望滿足了,子卿你也不過是這個宮里最尋常的妃子,要遵循宮里的規(guī)矩,要適應(yīng)這里生存之道。到那個時候,子卿,你雖從不想跟我同道,可是你的后半生卻要跪在我的腳下求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