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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豫左答道:“刮掉了?!?/br>顓孫肅行狐疑的多看他兩眼,但心思隨著飄進城內(nèi)的一股子rou香味而轉(zhuǎn)到其他地方去了。“在這兒停車?!彼愿赖?。馬車在路邊停下,不遠處有個露天的食肆,不僅七八張桌子邊擠滿了人,另有不少人站在邊上等位置。灶臺上熱氣騰騰,兩個中年漢子和一個婦人正在忙活著,一陣陣的rou香隨著熱氣在街上浮動,引得在場所有人肚子里的饞蟲直叫喚。“你來帝都一年多,可曾聽聞過這家的醬肘子?”杭豫左看著明顯要流出口水的顓孫肅行,搖搖頭,“聽說過,但未曾來過?!?/br>“這兄妹三人十幾年前從齊郡到帝都討生活,憑著祖?zhèn)鞯拿胤阶龅囊皇趾冕u肘子,吸引了無數(shù)食客。這家店一開就是十幾年,但不知為何,無論生意怎樣的好,他們就死守著這一塊破地方,從不擴張店面或是開分號,好手藝也全都傳授給了自己的子女,但仍是不準(zhǔn)開分號,你說奇怪不奇怪。”顓孫肅行介紹起來頭頭是道,看模樣對于這家肘子店已經(jīng)了如指掌。“物以稀為貴,將來肘子滿天下都是,容易吃得到,吃多了容易膩,還有什么生意可做了?!?/br>顓孫肅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br>鐘大夫深深的呼吸一口nongnong的醬香,“殿下今兒打算請我們吃醬肘子?”“沒錯,”顓孫肅行一拍掌,然后裝得神神秘秘,“你們一個個都低調(diào)一些,千萬別暴露了身份,不然到時候一個個都來圍觀咱們,哪還有心情吃的下?”“可是……”鐘大夫看向長長的等座隊伍,眉頭微蹙,“這么多人,輪到我們得什么時候了?”“沒事兒,”顓孫肅行指揮侍衛(wèi)拖了條長凳子來,“我們有的是時間,坐下來嘮嗑吧?!闭f完,他撩起衣擺,往凳子上一坐,整理寬袖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一角上的斑斑黑點,“這是什么?!”“下人沒洗干凈吧。”鐘大夫隨口答一句。顓孫肅行于是沒多想,背對著店里的其他人,招呼幾個人坐下來,天南地北的隨便聊。這一聊,足足聊了半個多時辰,店里的人漸漸的少了,鍋了的肘子還在“咕嚕咕?!狈瓭L的鹵汁中顫抖。等候的人們肚里的饞蟲都已經(jīng)叫上好幾輪了,就眼巴巴的等著最后的肘子出鍋。就在這時,兩頂轎子停在店前,看轎夫的打扮和轎子的裝飾,便知其中坐著的人非富即貴。簾子被下人掀起,下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衣飾考究,長得也不丑,倒襯得起一身打扮氣質(zhì)來。那年輕的一下來就看到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男〉?,不悅的對身后的隨從揮揮手,隨從立即一邊從荷包里摸出幾枚銅板,一邊走到隊伍最前面的那人面前,不大客氣的說話。意思無非是“賞你幾個銅錢,把頭一個位置讓給我們家少爺”。很多時候,態(tài)度決定了成敗。首個位置的人見對方態(tài)度不好,也不樂意了,碰巧這人是剛巧路過帝都的客商,聽聞這家肘子店十分有名,特來嘗鮮,明天就得啟程去北邊了,哪還有功夫再來排隊吃肘子。兩個人言語不和,很快吵鬧起來。年輕男子的神色更加的不好,嘟囔一句:“丟人現(xiàn)眼!”然后又指揮人上陣幫忙。結(jié)果人走過去簡直就是幫倒忙,客商很不高興的大聲叫道:“你們這群惡霸!別以為當(dāng)官的了不起,天子腳下呢!我去府衙告你們?nèi)?!等我買到醬肘子?!?/br>“呵!”年輕男子目光一凜,剛要上前去,被身邊的中年男人攔下。“成何體統(tǒng)?!敝心昴腥说秃纫宦暋?/br>年輕男人不甘道:“從前可沒這樣的事兒,帝都的地界上有幾個不讓我們父子三分的?我看這人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闭f罷,他就要推開自己的父親上前去給不知好歹的人一個教訓(xùn),誰知剛往前踏出一步,去路已經(jīng)被人再度阻攔。“誒,這是打算圍毆小老百姓么?”不緊不慢的清朗嗓音傳來。年輕男人抬頭一看,心頭猛地一跳。中年人率先反應(yīng)過來,正要行禮,被顓孫肅行扶住,“免了免了,在外面就別在意這些虛的了。余尚書近來可好啊?咱們好久沒下棋了?!?/br>豈止是好久,少說也得有十五年。余德抱拳,略欠了欠身,“多謝殿下惦念,微臣很好。殿下……”他看了又看顓孫肅行,目光從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掃而過,“上回桐吉縣主的賀禮,不知縣主可喜歡?”“喜歡,喜歡的很呢?!鳖厡O肅行的眼角余光掃向杭豫左,吏部尚書余德送來的書畫,被他轉(zhuǎn)贈給了杭豫左,剛剛在車上看的那本書可不就是余德送的。杭豫左面無表情,冷的像塊千年寒冰,遠遠的就能讓人感受到什么叫“生人勿進”。余德的兒子余望的神情變得挺微妙,玩味的看著杭豫左,似乎忘記了和他爭搶肘子的客商。顓孫肅行輕咳幾聲,抬手在余望眼前晃了晃,“本王不喜別人亂看,前陣子府里有個色膽包天的丫鬟睜眼兒亂瞧,叫本王命人挖了眼珠子?!?/br>這事兒是他亂編的,其實根本沒有,目的么……就是喜歡看到余望的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噴香酥爛的肘子出鍋了,等候的隊伍在緩緩縮短。囂張跋扈的余望余大少爺既然已經(jīng)被人攔下了,看模樣一時片刻脫不了身,眾人也就管不著他們,不過吃肘子之余挺感謝那個不知面目的男子出手仗義。客商多買了一份,準(zhǔn)備一會兒分給他,不管怎么說,人家化解了這場斗毆,應(yīng)當(dāng)感謝的。余望被唬了一下后,骨子里那股子逆反又涌上來,“殿下可不帶這么唬人玩兒的,要真有這事兒,早就傳遍整個帝都了,怎么會一點風(fēng)聲也沒有呢?”一邊說著,他重新看向杭豫左,表情十分的欠揍。余德喝道:“不得對殿下無禮!”“哼?!庇嗤恍?,朝廷里私底下誰不知道皇太叔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空架子,手里沒實權(quán)沒人脈,壓根就不用放在眼里,也只有像父親這般太過貪生怕死的,才會時時刻刻的謹(jǐn)守著規(guī)矩禮儀,如此膽小倒叫人笑話。顓孫肅行微笑著注視著余望,語氣陰森森的說道:“就算現(xiàn)下沒有,但不保證將來不會有?!?/br>大白天的,艷艷陽光下,余望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