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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綻放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0

分卷閱讀30

    子,緊緊抱住敏真幼小的身軀,仿佛已絕望到想從一個孩子這里得到安慰。

突然間,警報(bào)聲停了下來??諝鈳缀跄套 ?/br>
顧元卓驚恐地抬起頭。

“死亡時間,一點(diǎn)二十三分?!贬t(yī)生宣布的聲音透過簾子飄入耳中。

顧元卓瘋了一般跳起來,沖過去一把掀開簾子。

“雨生——”

“喂喂,你做什么!”護(hù)士大喊著攔住他。

顧元卓目眥俱裂,朝床上撲去:“不!雨生——”

一張茄紫色的臉闖入眼中。顧元卓的嘶吼卡在了喉嚨里。

床上躺著一個矮小干瘦的中年男人,敞開的胸膛上貼滿電極。一對母子正站在對面床尾,抱頭哇哇痛哭。

顧元卓中了咒語般定住,扭曲的面孔一時恢復(fù)不過來。

“哎呀,你這個人!”護(hù)士大聲抱怨,推著顧元卓,“快出去,胡鬧什么?”

身后,有醫(yī)生拉開了簾子,大聲問:“四號床的家屬在哪里?喝酒摔破頭的這位?!?/br>
顧元卓猛地回頭:“這里!在這里!”

謝天謝地!江雨生安然無恙地躺在病床上,頭上的傷口已包扎妥當(dāng),人還沒有醒,卻顯然還活著。

醫(yī)生拿著片子看:“沒什么大問題,沒傷著骨頭。就是失血有點(diǎn)多。先住院觀察兩天。去交錢辦手續(xù)吧?!?/br>
本以為山崩地裂,火山灰埋了龐貝城,結(jié)果在醫(yī)生眼中,不過是掃房梁落下來了點(diǎn)毛毛灰。

顧元卓用力揉了揉臉,把猙獰的表情復(fù)位。他就像一條海難幸存的狗,灰溜溜地爬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拿著單子辦手續(xù)去了。

***

張文杰隔著病房玻璃門,望見顧元卓正伏在江雨生的床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或者險些就被遺棄的大狗。

那種眷戀、依賴,和深切的懊悔,令人想走過去,輕摸他的他偶發(fā)。

很顯然,江雨生不僅僅是顧元卓的戀人,更是他精神上的導(dǎo)師,靈魂的支柱。

“回家吧。”林佩儀在張文杰身后打了一個呵欠,“還是你打算留下來,收看下一集?”

確實(shí)沒必要繼續(xù)留下來。再盡心盡力,也不過只是友情出演的配角,觀眾記不住他們的名字。

張文杰開著車,先送林佩儀回家。

后半夜的都市,冷清寂靜地宛若鬼城。卻是有清潔工已起來作業(yè),垃圾車轟隆隆開過。

天亮前的城市有一種百廢待興的孤涼之美,像是一個卸了妝的女子。疲憊、意興闌珊,沒有胭脂遮蓋的滄桑和溝壑任由游人。

林佩儀搖下窗,點(diǎn)了一支煙。

“你覺得他們會相愛多久?”

張文杰遲鈍片刻才明白林佩儀的意思,喏喏道:“我看顧師兄還是很在意江教授的。沒有情人不鬧口角的。但是一出事,他比誰都緊張。我覺得他們中間插不下任何一個人?!?/br>
林佩儀哼笑,似乎在譏嘲張文杰的天真,或是虛偽。

“我覺得他們不會長久?!?/br>
張文杰沒料到林佩儀會這么直接,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

林佩儀說:“你放心,他們倆要分手,不會和你我有關(guān)。也不會因?yàn)閯e的第三者。你看現(xiàn)在他們倆相愛得火辣辣,這不過是在燃燒荷爾蒙和腎上腺素。他們倆其實(shí)有不小的差別和分歧。一旦原始的激情消退,現(xiàn)實(shí)不會讓他們好過。”

張文杰說:“如果真的很相愛,會一起克服困難的。任何一段關(guān)系,都需要磨合。”

“也許吧。”林佩儀淡漠道,“我倒巴不得能做個破壞他們的第三者。”

張文杰沒開口接這句話。

林佩儀道:“這就是顧元卓讓我們迷戀的地方。一旦他愛上了誰,就愛得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江雨生大概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這輩子既得有情人,又得億萬財(cái),看樣子連孝順女也都有了?!?/br>
張文杰口頭不說,心里也是十足嫉妒的。

林佩儀把煙頭丟出了車窗:“可悲的是,我覺得就算他們分開了,顧元卓也不會選你我之中的一個?!?/br>
第24章

江雨生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年離家的那一夜。

他衣衫單薄,穿著一雙舊拖鞋,跌跌撞撞地走在夜路上。

路兩側(cè)的人家門窗緊閉,路燈一盞盞延伸出去,通往未知的盡頭。夜風(fēng)是潮濕粘稠的,天空中悶雷陣陣,正醞釀著一場暴雨。

而他找不到藏身之處。

他敲不開任何一扇門,又身無長物。沒有去處,也找不到歸宿。

但是內(nèi)心深處有個信念在支撐著他:要堅(jiān)持走下去,前面有人在等著他。

他不知道那人是誰,卻因有這個信念,從未停止過腳步。

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將他一下從夢魘之中拽了出來。

“雨生!”

恢復(fù)意識的滋味其實(shí)并不好受。中斷的痛覺在一瞬間回歸身體里,額頭的傷口疼得古怪刁鉆,仿佛有人正往腦袋里釘釘子,又像有東西正把大腦自傷口往外拽。

江雨生頭暈?zāi)垦?,想嘔吐。但是他放心了下來,不再惶恐。

那人一直緊緊抓著他的手。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走出了那條暗路,不會再跌落進(jìn)噩夢之中。

醫(yī)生拿著手電筒輪番照江雨生的眼睛,又伸出兩個手指:“這是幾?”

江雨生疲憊地笑:“這是二。還有,我叫江雨生,今年滿二十七歲,是X大生物系副教授?!?/br>
“很好?!贬t(yī)生低頭唰唰寫病例,“今天還是要留院觀察,傷口注意不要沾水。還有,年輕人,飲酒要適量?!?/br>
江雨生慚愧:“是,都聽醫(yī)生的?!?/br>
醫(yī)生領(lǐng)著手下實(shí)習(xí)生浩浩蕩蕩而去。

等到門關(guān)上,顧元卓坐在床邊,同江雨生四目相接,兩相無言。

感情在無聲的視線交接中傳遞,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里讀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江雨生的鼻子酸了。他目光濕潤煽動,抬手輕摸顧元卓冒出胡渣的下巴。

顧元卓長吁一聲,緊繃的身軀霎時垮塌了下來,俯身將他緊緊抱住,整個人伏在他懷中。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甭曇麸柡?。

“對不起?!苯晟氖终茡嶂鴳偃说念^發(fā),像在給大狗順毛,“真的只是個意外。”

“自從和我在一起,你就總犯血光之災(zāi)。去年也劃傷了胳膊?!?/br>
“你不能這么迷信?!苯晟读顺额櫾康亩?,“喂,還生氣嗎?”

顧元卓抬頭瞪著他,兩眼布滿血絲:“你知道現(xiàn)在不論什么我都會依著你。”

江雨生只得苦笑。

這樣的妥協(xié),也算是和解。生活中并非每件紛爭都能如法官判案般劃分出雙方條條對錯,懲罰賠款。得過且過,不要太較真。

“咳咳。”房間中的第三人終于忍不住出聲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