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里，只要學(xué)校放假就會第一時間回到郭長維身邊，盡心盡力地服侍。

在兒女都因為結(jié)婚和學(xué)業(yè)各奔東西的日子里，是江雨生陪在郭長維身邊。

是江雨生在郭長維做化療的時候握緊他的手，在手術(shù)室門口守候，在他病床邊為他念書，關(guān)照他的三餐，推著他的輪椅去海邊散步。

江雨生的臥室就在郭長維的臥室隔壁，兩個房間有一扇門連通。有什么動靜，江雨生就會推門而入，和護(hù)工協(xié)作照料郭長維。

郭長維病得最重的那陣子，江雨生甚至一直睡在他屋里的小床上。

那時候的江雨生，是全身心地感激這個男人。自從得到郭長維的資助后，江雨生再也沒有缺衣少食過。留學(xué)的時候，郭長維甚至讓下屬為江雨生在學(xué)校旁邊租了一間公寓，每日都有人上門做飯和打掃衛(wèi)生。

那時候，江雨生的待遇同郭家子女也沒什么不同。于是還有一種流言的版本，說江雨生其實是郭長維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郭老對我有知遇之恩。”江雨生輕聲說，“如果沒有他的培養(yǎng)，我不會有今天?！?/br>
江雨生曾做好準(zhǔn)備，畢業(yè)后就為郭氏效勞終身。可是郭長維支持他攻讀生物，從事科研教育。當(dāng)江雨生和元卓相愛后，郭長維也大大方方也放手讓他走。

“郭老對我的資助，是完全無私的。這是不論他怎么利用過我，都不能改變的事實?！?/br>
郭信文悵然：“爸一直最疼愛你。你大概是他最理想，而沒有擁有的兒子。”

“不?！苯晟鷩?yán)肅糾正，“你才是他最滿意和自豪的兒子。郭老對我的偏愛，是另外有原因的?！?/br>
“是什么？”

江雨生斟酌了片刻，搖頭：“他如果沒有告訴你，那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br>
郭信文泄氣長嘆，雙手撐著額頭，十指插入短發(fā)之中。

這個執(zhí)掌整個集團(tuán)，殺伐果決、身家千億的少壯男子，也只有在少年舊識面前，才會露出這種帶著脆弱、困惑的神色。

而到了外人前，他就要將自己嚴(yán)嚴(yán)實實地武裝起來，銅墻鐵壁，刀槍不入。必須以一個永不遲疑，永不犯錯的領(lǐng)導(dǎo)者形象，繼續(xù)指揮龐大的家族集團(tuán)前進(jìn)。

“我昨晚還反復(fù)想到爸。直到他彌留，我都沒有和他好好談一談。我曾那么怨恨他奪走了你，怨恨他不顧及我的感情。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他用來激勵和鍛煉繼承人的手段?！?/br>
“那你怨恨他嗎？”江雨生問。

郭信文苦笑：“不論我們怎么看待他，他都已經(jīng)不在了。我們的看法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了?！?/br>
“那就把他放下?！苯晟f，“我們都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并沒有耽擱我們什么。”

“你是這么認(rèn)為的？”郭信文用通紅的眼睛看向他，“我們錯過了彼此?！?/br>
江雨生眉心輕輕牽動：“可我們也都不確定，假如當(dāng)初在一起，我們就能比現(xiàn)在更滿足和快樂。”

郭信文沉默。

江雨生說：“家庭、事業(yè)、財富，愛情，我們都有了。不知道你的野心有多大，至少我是滿足的?！?/br>
“那個男人就是你現(xiàn)在的愛情？”郭信文冷笑，“顧元卓已徹底退出你的生活了？”

“怎么交友，是我自己的選擇?！苯晟?。

郭信文煩躁地?fù)u頭：“不，雨生，我不滿足。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有個怨念，就是我沒有得到過你，卻還得眼睜睜看你為了顧元卓付出一切?，F(xiàn)在我才知道，顧元卓得到過的，原本都屬于我！我反而更不甘心了！”

江雨生冷聲問：“那你打算怎么樣？和你太太離婚來追求我？”

郭信文愣住。

江雨生問：“信文，你后來和男人交往過嗎？”

郭信文有點尷尬：“沒有……”

江雨生說：“我不會去給你的性取向下定義。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和一個同性交往是什么感受，對不對？你都已婚了，也該知道交往不是牽小手。你知道同性的性-行為要做什么？你能想象自己和一個同性脫光衣服擁抱、接吻，并且以特殊的方式做-愛嗎？”

郭信文鼻尖額角滲出汗來。他顯然沒有和人討論過這么直白禁忌的話題，更沒料到江雨生會如此直接。

“你看著我，信文。”江雨生聲音不高，卻有著教學(xué)生涯中鍛煉出來的師長的威嚴(yán)，“我相信你當(dāng)年喜歡我，我也喜歡過你。但是你和我不同，你從來不是非同性不可的。你對我的喜歡，更多程度上是對弱小者的憐憫疼惜，對所有物的占有欲。你那所謂的念念不忘，也不過是葉公好龍！”

郭信文咽了一口苦澀的唾沫，啞聲說：“你說的不全對，雨生。我對男人是有沖動的。只是不是隨便什么男人。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這下輪到江雨生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百億顧總：已婚男士請自動滾開好嗎？

第71章

良久,江雨生說：“于姐是個聰明爽朗,熱情友善的人?！?/br>
“是。”郭信文苦笑，“我承認(rèn)她是個優(yōu)秀的女人、妻子、母親?！?/br>
“我很喜歡她?！苯晟f,“況且我現(xiàn)在和于家利益捆綁,目測還會繼續(xù)合作很久。我不想讓你的私人感情影響到我的工作?！?/br>
“不會的?！惫盼臏睾偷?“我有分寸?！?/br>
江雨生焦慮地繼續(xù)說：“再說，我才好不容易從上一樁桃色緋聞中脫身,實在不想轉(zhuǎn)身又陷入下一樁里。男人的私德也是要受到審判的。我想以科學(xué)家的身份被后人銘記,而不是什么基佬圈的社交名媛。”

“別這么說?！惫盼牡吐暤溃澳悴皇恰悴粫堑?。”

“我更不想摻和到你的婚姻里。”

“不會……”

“我也有孩子了,我要做她的榜樣。我必須非常慎重地處理我的感情生活?！?/br>
“我知道……”

“我——”

“雨生?！惫盼奈兆×私晟旁谧郎系氖?溫柔而堅定地說,“你的顧慮，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帶來困擾。我不會再傷害你了，雨生。我以亡父之名發(fā)誓！”

江雨生沉默良久,說：“如果說你要贖罪,那你只需要向一個人贖罪。就是被我們的誤會拖累，導(dǎo)致家破人亡的顧元卓?！?/br>
郭信文沉默片刻,說：“在商言商，顧家的事,我也不過是順?biāo)浦?。我只是沒想到顧衛(wèi)東會選擇輕生?！?/br>
這話也并非沒有道理。

顧衛(wèi)東一生中面臨過數(shù)次更大的危機(jī),但是都淡然挺過來了。這次會走極端，還有一個原因是身患晚期絕癥。

已知自己縱使有翻盤的能力,卻再無翻盤的時間。上天已不會再給他一次起死回生的機(jī)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