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江雨生有著科學(xué)家里少見的出眾的外表和優(yōu)雅的儀態(tài)。他先前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時，敏真的一個日本同學(xué)忍不住小聲和她說：“你的舅舅真是個美人呀。他就像一只優(yōu)雅的仙鶴。”

而如今，江雨生這只仙鶴正被一群興奮地?fù)u著尾巴的小狗崽們團團圍住，就像個微服出行卻被粉絲發(fā)現(xiàn)的偶像明星。

“我聽過您上次在北大的演講，江教授！”

“我拜讀過您的每一篇論文！”

“您會來我們學(xué)校授課嗎？”

“我明年想爭取考您的研究生……”

江雨生好不容易從這群狂熱追隨者中掙脫出來，同敏真朝停車場走去。

郭家給江雨生派了一輛黑色賓利轎車和一名司機，供他在紐約逗留期間使用。

“江教授？真的是您嗎？”

江雨生迎著太陽瞇著眼，仔細(xì)打量著那個大步走過來的年輕男子。

對方蓬松濃密的金發(fā)如一團金色的陽光，面孔英俊得出奇，更是有著一副美式足球運動員般的健壯身材。

“摩根？”江雨生認(rèn)出了這個小伙子，“你是摩根·哈里斯，對吧？艾文·哈里斯教授是你的父親。我們應(yīng)該是在斯德哥爾摩的醫(yī)學(xué)討論會上見過?！?/br>
“是的?！蹦Ωζ饋?，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和一個淺淺的酒窩，“父親去開會，而我去滑雪。當(dāng)時我們住隔壁。真高興您還記得我。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您?！?/br>
“我是來參加我外甥女的畢業(yè)典禮的。這是杰西卡?！苯晟榻B敏真。

“你好?！鼻啻好烂驳拿粽鎱s并沒有留住摩根的目光，他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又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江雨生，“您會在紐約停留一段時間嗎？我是否可以約您……和這位小姐一起用個晚飯？”

江雨生說：“我要先看一下行程安排。不過我們今晚有個派對，慶祝這孩子畢業(yè)，歡迎你過來玩。到時候會有很多年輕人，你還可以帶你的朋友一起來。”

江雨生隨即留下了郭家大宅的地址：“穿得隨意點，不用帶酒，這是場無酒精派對?！?/br>
“我一定來！”摩根歡快地大笑。他癡迷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江雨生他們上了車，目送車遠(yuǎn)去。

敏真自車后窗里望了一眼像一頭金毛犬般的年輕人，隨即朝江雨生遞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司機是個美國人，不懂中文。

“這個家伙簡直完全被你迷住了?！泵粽娣判拇竽懙卣f，“我怎么不知道舅舅你還有這么一號愛慕者？”

“別胡說?！苯晟皖^擺弄著手機，“他只是個同行學(xué)者的孩子罷了?！?/br>
敏真吃吃笑：“他剛才完全都沒有多看我一眼?！?/br>
“那說明他為人正派。”江雨生說，“你才十六歲，還沒有成年。如果哪個男孩子盯著你不放，那他才有問題?！?/br>
“得啦，舅舅！”敏真拿肩膀輕撞江雨生，“看到你有這么多追求者，我其實很高興啦。你早就應(yīng)該放開手腳，去找一些樂子了?！?/br>
“我能從工作中得到無窮的樂趣，一點都不寂寞。”江雨生道。

敏真嗤笑：“你就嘴硬吧。于叔叔說得對，你這人外強中干。”

“我要像你于叔叔那樣尋歡作樂，你就很開心了？”

“你們倆就是兩個極端。”敏真說，“一個極度開放，一個極度保守。你們倆要能綜合一下就好了?！?/br>
“你當(dāng)這是揉面呢?！苯晟?。

車穿過喧鬧的曼哈頓城區(qū)，朝著長島而去。

“你說郭叔叔和于阿姨也來了？”敏真驚訝。

“他們是來參加一個世交朋友的婚禮，明天就回去了。”江雨生低頭擺弄著手機，“給你辦個慶祝派對也是于阿姨的意思，待會兒你一定要好好感謝她?！?/br>
“當(dāng)然啦?！泵粽嬉验_始期待接下來的派對了，“不過，舅舅，你最近怎么樣？”

江雨生頭也不抬：“同三個月前我們上一次見面沒什么區(qū)別。到我們這個年紀(jì)的人，生活中很難頻繁出現(xiàn)什么新鮮事了?！?/br>
“你還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個朋友？”

已是青春少女的敏真可比過去難纏許多，而江雨生也再沒有理由借口對方還小，終結(jié)這些談話。

“就我一個人?！苯晟е盅邸?/br>
“上次那位邀請你去他的酒莊度假的叔叔呢？還有那個長得像男明星的名廚大叔呢？還有那個會彈吉他的建筑師呢？你居然都不能帶個男伴來參加我的畢業(yè)慶祝派對，太讓我失望了?！?/br>
“供你吃喝讀書還不夠嗎？”江雨生朝敏真翻了個輕飄飄的白眼，“小孩子別管大人閑事?！?/br>
敏真聳肩：“好吧，剛才那個摩根也湊合，他至少是校橄欖球的明星隊員。”

“江敏真！”

“說真話嘛?！泵粽鏌o辜地撅嘴，“舅舅你找對象不應(yīng)該太拘泥于年齡、國籍甚至人種。林教授就有個小她八歲的男朋友，他們在一起也很幸福?！?/br>
車正緩緩穿過時代廣場，遍布四面八方的廣告牌如漫天翻飛的螢光卡片，閃爍紛呈，令人眼花繚亂。

好幾個大屏幕上都在播放同一段廣告：一朵橘粉色的月季盛放，花瓣紛飛四散，隨即顯示出的英文logo。

“出第六代啦?！泵粽娴?，“舅舅你還在玩這款游戲嗎？”

“無聊的時候。”江雨生朝大屏幕望了一眼，“這家公司的生意很是蒸蒸日上的樣子?！?/br>
屏幕里正用特效顯示出一行行文字：“持之以恒者——將會得到——最隆重的獎勵！”

“NEX&G前年就上市了，我有個師兄通過關(guān)系買了點他們的原始股，可賺翻了，還因此被我們敲詐了一頓飯呢?！泵粽媾d奮地說。

江雨生不屑。

他潛意識里還是將自己代入進(jìn)了顧元卓的陣營。顧元卓的科技公司這些年制作手機APP發(fā)展也不錯，卻遠(yuǎn)不如NEX&G。江雨生難免對NWX&G抱著含蓄的敵意和嫉妒。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這份情緒相當(dāng)自作多情。

敏真提起游戲就滔滔不絕：“老舅我和你說，這家游戲公司超級壕呢。為了慶祝成立六周年，他們在游戲里搞了個特別副本。凡是在規(guī)定時間里玩通關(guān)的玩家，不論在世界上哪個地方，都能被邀請到紐約來參加他們的周年晚會。聽說那是個超級壕的派對！”

“你在美國呆的時間太久了，中文都退化了，翻來覆去就是‘超級壕’?！苯晟馀d闌珊，“別人發(fā)家致富，你怎么比人家還高興？”

“因為我才十六歲。我理所當(dāng)然喜歡酷炫新潮的東西呀！”敏真笑嘻嘻，“舅舅不想去試試嗎？”

江雨生依舊擺弄著手機：“一，我不是十六歲的少女，我對酷炫新潮的東西不感興趣；二，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