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實在想不出什么好說，兩人斷斷續(xù)續(xù)地扯了一些時政新聞，車中顯得比較沉悶，這下她終于快要到家了，著實舒暢了些，覷著等紅燈的時間道謝。

    “客氣什么？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了，也不能把你送到辦公室。”顧一惟語氣隨意道，“大家都是朋友，你不用下班了還一直顧總顧總的，和陳池一樣叫我名字好了?！?/br>
    許霜降笑了一下，并未搭腔。

    “陳池這個時候回來了吧？”

    “可能吧?！?/br>
    “他工作挺忙的啊，我們有時候通電話，他還在公司里?！?/br>
    許霜降心里一動，敢情陳池和顧一惟互動得還挺勤快?！班牛罱臼虑槎??！?/br>
    “我聽說他下個月要出國。”

    “對?！?/br>
    “哎，許霜降，是前面這個門口進(jìn)去嗎？”

    許霜降顧不上想別的，連忙點頭：“對，進(jìn)去右拐第一幢樓。顧總，你把我在小區(qū)外面放下吧，我走進(jìn)去?！?/br>
    “我送你進(jìn)去，你東西多?！?/br>
    說起這個，許霜降著實發(fā)愁，苗圃基地的阿姨非常樸實，找了一個特大號的塑料袋，給她幾乎剪了半畦的蕹菜和苜蓿塞進(jìn)去。

    “反正沒人吃，浪費掉真可惜，這些菜都不打農(nóng)藥的，meimei都拿回家去，放心吃?！卑⒁踢@么說，極是熱情。一則公司難得派個溫溫嫻嫻的女子過來，二則老板話里話外，這女子以后要常來查看，便要事先打好關(guān)系。

    所以，許霜降這大袋蔬菜，多得幾乎跟菜場攤販去進(jìn)貨拿的那個塑料袋容量一樣，說句實誠話，她要是背著袋子去菜場，瞅著城管沒看見的空檔，在出入口擺兩個籃子，號稱賣農(nóng)家自種菜，也是極像模像樣的生意。

    “這實在太多了，顧總，我找個袋子分一點給其他同事吧?！痹S霜降自顧一惟手中接過這袋菜，苦惱道。

    “這時候他們都下班了，分給誰去，你都拿去吧?！鳖櫼晃┯痔岢鰞蓚€袋子，這是送給許霜降的兩個盆栽，算是員工的福利。顧一惟說，公司的員工，每一季都能從苗圃里免費拿兩盆花擺家里去，他給許霜降挑了一盆五六十厘米高的金桔樹，正在開花，近之則香，據(jù)說料理得好，肯定能結(jié)果。許霜降自己則看中了一盆葉子特肥厚的蘆薈，她準(zhǔn)備放在廚房間，炒菜濺到油點的時候抹一抹。

    顧一惟實在很大方，聞得許霜降喜眉笑眼問：“金桔和蘆薈能不能吃？”他無語過后，便特意吩咐阿姨找出陶土盆，給許霜降翻了盆，讓她吃得更放心。

    “起初要照管得稍微仔細(xì)點，家里環(huán)境和大棚不一樣?！?/br>
    許霜降答應(yīng)得興致勃勃。

    這不，她上班第一天的收獲可不少，這幾袋，一袋更比一袋沉。

    顧一惟瞧瞧許霜降身上挎著包，拎了蔬菜袋，接過了蘆薈袋，還想分出手來接那棵金桔樹，趕忙說道：“我?guī)湍隳蒙先グ伞！?/br>
    “這……”許霜降確實再也騰不出手了，若說讓顧一惟幫她提到電梯口，她分批送上去，又好像對人不夠禮貌，她綻開笑道，“謝謝顧總，實在太不好意思了，顧總上去喝杯茶，我待會兒問問陳池，他要回來了沒有。”

    “喝茶不用了，我把你送到門口?！鳖櫼晃┬Φ馈?/br>
    隔壁的阿姨自不再聽聞許霜降說起白蟻后，又戒備了一段日子，這陣子終于恢復(fù)常態(tài)，搬了一個小凳坐在過道中間整理繪本故事書，大概是小孫兒漸大，用不著這些嬰幼兒讀物了。

    “回來了？”阿姨招呼道，眼睛瞄向后面的顧一惟。

    “哎，阿姨理東西啊，吃過晚飯了嗎？”許霜降回道。

    “沒呢，等兒子回來一起吃?！卑⒁虒⑿“宓释鶋吪?。

    “阿姨，沒關(guān)系，我們好走的。”許霜降忙道，她一邊笑容可掬地和鄰居搭著話，一邊領(lǐng)著顧一惟來到自家門口。

    這種黃昏里瑣碎的攀談，被大媽占據(jù)得略有凌亂的過道，甚至頂上那盞察覺了一點昏暗便自動應(yīng)聲而亮的樓道感應(yīng)燈，都奇異地散發(fā)出一種家的尋常味道，瞬間裹住了顧一惟，仿佛百般滋味繞上心頭，一下讓他想到了遠(yuǎn)在家鄉(xiāng)的老房子，還有在炊煙里呼長喝短的村中歲月。

    “我走了?！彼麑⒔鸾蹣浞畔?，瞅瞅許霜降身邊的紅漆防盜門，“你提得進(jìn)去嗎？”

    “我能行。”許霜降略略猶疑，按理她該請顧一惟進(jìn)去小坐，但陳池不在家，她單獨請人進(jìn)家門，委實不太方便，便打算厚著臉皮順?biāo)浦壅f再見，“那……”

    “阿姨，你叫我上來？”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是的呀，我有舊衣服舊書賣?！?/br>
    許霜降和顧一惟齊齊望過去，保潔阿姨的老公拿著一柄大桿秤和兩根長布條朝隔壁阿姨走來。那兩人站在廊道上，說得熱鬧。

    “我下去找，怎么你不在地下室？”

    “另一家叫去了，看到你留的紙條，我水都沒喝一口就上來了?，F(xiàn)在天熱，大家賣廢品都早晚叫。阿姨你就這么點東西，不多嘛?！?/br>
    “里頭還有，價錢給我算好點，你壓價最厲害了。我在外頭聽的價格都比你高?！?/br>
    “阿姨啊，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價格低？你去附近幾個小區(qū)打聽打聽，都這個價。別人給我們的收購價低，我收你們的價格只好也低，我也要吃飯的嘛?！睅煾狄惶ь^，瞧向許霜降，揚聲道，“meimei下班回來啦？”

    “哎?！痹S霜降綻開笑回應(yīng)。

    “meimei，有紙箱報紙賣，就到地下室叫我。我舊衣服也收的，什么都收?！?/br>
    “好。”

    顧一惟覷向許霜降，目光中好似有一抹端量意味，許霜降說完轉(zhuǎn)頭，他便一笑：“那我走了。”

    顧一惟才轉(zhuǎn)身跨出一步，陳池轉(zhuǎn)進(jìn)廊道，隔著鄰居阿姨和收廢品的師傅，倒被許霜降先瞧見了他手里拎的幾個食品塑料盒。

    “咦，霜霜?！标惓貍?cè)身快步繞過阿姨那扎舊紙堆，笑顏爽朗道，“一惟，稀客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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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7章 此般小意溫柔

    一番寒暄，陳池?zé)崆榈貙㈩櫼晃┱堖M(jìn)屋內(nèi)。

    不大不小的客廳并無特別之處，但卻洋溢著生活起居的溫馨氣息。電視墻只是一堵白墻，掛了兩幅風(fēng)景畫，像是照片放大沖印后裝裱的。一幅是一大片的郁金香花田，空白處有行和花色一樣五彩繽紛的字：“我們開始的地方。”另一幅是一棵金黃的銀杏樹，上面寫著兩行清正小楷：“池卷西風(fēng)葉，百果歸霜降?！?/br>
    顧一惟的目光在這短句上流連片刻，重新移向那句“我們開始的地方”，再次瞅了瞅那片絢爛的郁金香，而后才投到旁邊的一個留言板，上面吸鐵石壓著零散的幾張便簽。

    他瞇起眼瞧過去，大致是“晚上不回來吃飯”，這下面的日期劃了一道又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