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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挺多人,有些嘈雜,我呆了一會兒便退出來,去書房看看昭。今天下午去鎮(zhèn)上,對昭來說是太勞累了,他躺在沙發(fā)上睡得正香,我?guī)退w好毯子,去廚房抱上兩只剛才從鎮(zhèn)上帶回來的大西瓜,向馬廄走去。怎么著,也得看看我的銀劍和赤兔,我已經(jīng)一周沒見到它們了。“嗨!我的寶貝,你們好嗎?”銀劍和赤兔早就聽出我的腳步聲,都站在廄舍門口,伸長脖子向外張望。我把西瓜一切四,一手拿一片,先在中心最紅、最甜的地方各咬了一大口,然后分別喂給它們。銀劍興高采烈,幾下就啃得只剩西瓜皮了。奇怪的是,赤兔瞅瞅西瓜,好像不太感興趣,抬頭看著我。“怎么?赤兔,你不想吃嗎?”我把西瓜湊到赤兔的嘴下,右手撫摸赤兔腦門上的絨毛,那里有一個旋,絨毛向周圍散開。因為毛都是紅褐色的,旋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摸上去非常舒服、柔軟。赤兔聞了聞,厚嘴唇已經(jīng)碰到了西瓜囊,卻忽然搖搖頭,噴了口氣,直向我臉上蹭。“好了,寶貝,你想我了,我知道,我來看你們,還帶來了西瓜,快吃吧!”我摟著赤兔的脖子,忽然發(fā)現(xiàn)廄舍的木門下露出它蹄子的一角。我感到奇怪,赤兔怎么會這樣站著?把身體的重量都移到右邊,左前腿向外伸出,從廄舍木門下露出來,就像人稍息一樣。它這樣站立是為了讓我看到它的蹄子?難道是它的腳有什么問題?我趕緊扔了西瓜,打開木門。果然,赤兔受傷了!左前腿上打著白色的繃帶,有一巴掌寬,繃帶很厚,隱隱透出一些較深的顏色,不知道是血跡還是上的膏藥。我彎下腰,仔細查看赤兔的傷勢。它很配合地主動抬起左腿,蹄子擱在我膝蓋上。我輕輕揉捏一遍,看上去傷得不輕,但沒傷到骨頭,也不是在關節(jié)處,休養(yǎng)幾天就該沒事。“好了,寶貝,你還疼嗎?忍一忍就好了,來,吃西瓜吧,多吃點,好得快?!?/br>剛才赤兔真的是在發(fā)嗲。現(xiàn)在,西瓜還沒拿到它面前,它就迫不及待地湊上去,埋下頭,一陣狂啃,西瓜汁順著厚嘴唇往下滴。我給銀劍和赤兔都套上籠頭,把它們牽出廄舍。天色已近黃昏,帶它們出去有點晚了。我把它們放進圍欄,就在這兒玩一會兒吧。“告訴我,赤兔,你是怎么受傷的。一定是你調皮了。沒關系,過幾天就好了。這會兒可該老實了吧?”我一邊跟赤兔說話,一邊仔細觀察它走路的樣子。看上去,赤兔的傷口真的很疼,不再像平時那樣一蹦一跳地走路,似乎還有點瘸,不過,這都是假象,可騙不了我,都是裝的,赤兔就是想撒撒嬌、發(fā)發(fā)嗲,想我們多陪陪它,跟小孩子生病時是一樣的。我靠著圍欄的木柵欄,抽著煙。赤兔在我身邊,悠閑地溜達。我沒有放開它的韁繩,怕它一時忘形跟著銀劍一起奔跑。圍欄里,銀劍歡快地奔跑、蹦跳,背部飄逸的鬃毛和長尾巴隨著身體的起伏在火紅的夕陽下反射出銀色的光芒,健美的肌rou,流暢的線條,閃著銀光的皮毛,真是一幅力量、激情與希望的完美畫卷。我感覺體內腎上腺素正在增加,心潮澎湃,要不是怕影響赤兔的情緒,我真會直接飛上銀劍的脊背——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裸騎了。說實在我并不太喜歡裸騎,因為總覺得沒有馬鞍會有掉下來的危險,于是就非得雙腿緊緊夾住馬肚,那樣很累,簡直是受罪。但是現(xiàn)在,看到夕陽下,銀劍胯部的輪廓,背上隱隱的肋骨,和它脖頸上強勁有力的肌rou,我只想撫摸它們,親吻它們,皮膚貼皮膚地感覺它們。那一定很美妙,我從沒感受到的,昭曾經(jīng)告訴過我的,那種妙不可言的感覺,那是人與馬真正的親密無間,生死相依,合為一體的感覺。把自己交給胯下的馬兒,交給銀劍,就像交給自然,交給宇宙,那是徹底的放松,如同回到了母體的zigong,在我們成長、成熟,我們與命運抗爭,頭破血流的時候,我們需要依靠,需要休息,需要托付。這就是人與馬的關系,不是你駕馭它,而是把自己交給它。馬是有靈性的動物,似乎除了人之外所有的動物都有靈性,而人在試圖得到更多東西的同時也失去了很多,其中就包括這種神秘的與自然交流的能力,只有借助其他動物了,比如馬兒。這些都是昭告訴我的,他對馬兒如此癡迷,如此珍愛。他怎么會讓赤兔受傷?還瞞著我?怕我心疼還是不想讓我知道赤兔受傷的原因?所以他早晨沒來叫我去騎馬,所以他們安排下午去鎮(zhèn)上,都是為了不讓我知道赤兔受了傷。為什么要隱瞞?除了這個,昭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對了,玉手上也受傷了,相互之間是否有聯(lián)系?回想今天昭的表現(xiàn),昭事先并不知道玉手上有傷,但是等發(fā)現(xiàn)之后,昭也沒有問玉受傷的原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昭知道。只是出事的時候,昭根本沒有注意玉,昭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更關心的地方,那就是赤兔——赤兔受傷了,還傷得不輕。昭不想讓我知道赤兔受傷了,因為這是玉造成的。上次,昭說起銀劍把玉摔了的時候,我曾經(jīng)說過:那就不要讓玉去騎馬了。當時我是擔心玉的安全,擔心昭的身體,他自己騎沒啥大問題,而既要控制馬,又要照顧玉的安全,總歸是叫人擔心的。昭說沒事。結果現(xiàn)在出了事,所以昭不愿意讓我知道。我腦子里一陣胡思亂想,心一會兒覺著舒坦,一會兒又堵得慌。在昭的心里,赤兔比玉重要,我下意識地咧開嘴;赤兔因為而玉受傷,我又皺起了眉;前幾天,不論我回家多晚,昭總在書房等我,喋喋不休地告訴我一天的見聞趣事,而昨天,這么大的事,他卻什么都不說……我猛吸幾口煙,把煙頭在木樁子上摁滅。☆、第十章甄玉(10)看看時間,已經(jīng)過七點了,該回去了。我揮手,想招呼銀劍,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昭!“嗨!馬蒂!就知道你在這兒。”“你來干什么?”“來找你呀,你不看看幾點了,大家都等你吃晚飯呢?!闭押孟駴]事一樣跨進圍欄,揮手招呼銀劍。聽到他清脆的哨聲,銀劍溫順地跑過來。我牽著赤兔往回走,昭帶著銀劍跟上來,在我身后說道:“馬蒂,我沒告訴你赤兔的腿受傷了?!?/br>“我看見了。”這是道歉嗎?我冷冷地回答。“這都怪我,馬蒂。”“又是怪你!”“真的是怪我。”昭緊走幾步,追上我,解釋道:“昨天上午,本來玉騎著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