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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的內(nèi)心也很不安。這種感覺,就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那種讓人覺得不舒服的詭異的安寧。而阿洛的預(yù)感也很快應(yīng)驗(yàn)了。斐尼帝國再次與其他國家爆發(fā)了戰(zhàn)爭。阿洛并不懂其中一些具體的事情,因?yàn)槊看我挥写笫鲁鰜恚蹏蜁嫱V惯\(yùn)行電視廣播等一切媒介,報紙從原先的每天一份變?yōu)榱瞬欢ㄆ谕哆f,并且上面也從來不會報道戰(zhàn)爭有關(guān)的事情。阿洛有限的記憶中,曾經(jīng)有兩次敵人攻到了他們這顆星球,還有三次他們這邊是安然無恙的,但街坊間大人三兩成堆小聲絮絮叨叨著會說起那些事情,大多是從他們居住在其他星球的親戚朋友那邊聽說的。帝國阻止了消息在明面上的蔓延,卻無法組織消息在信息通話等線路上游走。阿洛覺得好煩,又害怕又憤怒。又要打仗了!好煩好煩好煩!而這一次波及到他們所居住的這顆星球的戰(zhàn)況比以往兩次還要厲害,阿洛親眼看著不少人死在了自己面前,地面上被轟炸得到處都是坑,好幾個地下防空洞要么塌陷,要么爆炸,還有幾個據(jù)說被打穿,灌滿了海水,里面所有躲著的人都被淹死了。阿洛覺得這次他們死定了。孤兒院里有兩個小孩不知怎么想的,自顧自逃走了,院長帶著包括阿洛在內(nèi)的剩下四個孩子出逃,路上一個在混亂中走丟了,另外一個被想要搶食的人誤殺,還有一個則是在一陣轟炸中被波及到,死了。阿洛幾乎每天都在哭,可他緊咬著牙不敢發(fā)出太多聲音,因?yàn)榇笕藗円采窠?jīng)緊張著。艾倫叔叔把他抱了起來,阿洛便趴在他的懷里,努力地憋住了聲音,眼淚卻不停流下來。而每次終于能休息一下了,艾倫叔叔便會沉默地給他擦掉眼淚,拍拍他的背。他不太會用言語哄人,但僅僅是他的懷抱就充滿了安全感。他們花了幾天的時間去找當(dāng)時正出差在外的艾倫叔叔的mama,那是艾倫叔叔剩下的唯一一個親人了。然而當(dāng)他們趕到了那家醫(yī)院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醫(yī)院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履為平地。阿洛被嚇呆了,弱聲叫著對方的名字。而棕發(fā)男人站在廢墟中,他不知是在望著遠(yuǎn)方的建筑物還是在望著天空,許久都沒動。阿洛惶惶然地在廢墟里翻找著,不知該說運(yùn)氣好,還是運(yùn)氣差,他找到了一條帶血的絲巾。他依稀記得,這是院長mama最愛的絲巾,每一次來孤兒院,她都會系在脖子上。阿洛僵住了,不知道該不該叫院長。而下一秒,一只手從他身后伸了過來,拿走了這條絲巾。阿洛不安地轉(zhuǎn)身,緊盯著院長,然而院長依舊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平靜。沒有悲傷,沒有憤怒,他平靜地看著手中的絲巾許久,平靜地將絲巾仔仔細(xì)細(xì)折疊好,塞進(jìn)了他的口袋,最后平靜地牽著阿洛的手,離開了那片廢墟。那之后,他們又奔波了很久。帝國并沒有為普通人準(zhǔn)備什么疏散計劃。他們的仗總是打得那么匆忙。軍隊管自己的,普通人若是有私人飛行器,想要離開就離開。孤兒院里本身是有一架飛行器的,但是在戰(zhàn)爭爆發(fā)前被院里幾個小孩子嬉戲時弄壞了,院長將飛行器送到了修理廠里維修,還沒來得及維修好,戰(zhàn)爭就爆發(fā)了。而敵方的攻勢非常迅猛,轟炸毀了不少飛行器工廠,也擊落了不少想要逃走的飛行器,反正阿洛和院長有整整一個月都被困在了那顆星球上。有一天,他們跟一幫逃難的人躲到了一起。其中有一個男人,他是一個光頭。他身上受了很重的傷,是肩膀那里。傷口被用布料粗糙地包扎過,但明顯沒辦法阻擋傷勢的惡化,血浸透了一整片布料。他的臉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還發(fā)著高燒昏睡著,周圍人都避著他,沒有人幫他,因?yàn)樗碾p手和雙腳上都有鐵銬,只是兩副鐵銬中間的鐵鏈都被弄斷了,所以他的四肢才能自由活動。這是一個逃犯,顯而易見。沒人知道他之前是殺過人還是放過火,但是在這種時候還遇到這種人,對不少人而言應(yīng)該都是倒霉透頂?shù)氖虑?。阿洛從避開在一旁的那些人的目光中看出,那些人應(yīng)該都希望這光頭能盡快死掉。他和艾倫叔叔在那個地方躲了兩天兩夜。艾倫叔叔從他mama那里學(xué)到過一些基礎(chǔ)醫(yī)療知識,出來時也帶了藥物,他在其他人的目光中沉默地幫助了那個光頭。就如艾倫叔叔曾經(jīng)所說,他會堅持做他認(rèn)為對的事情。期間,阿洛聽到周圍人小聲議論,說起敵方曾經(jīng)和帝國是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的,這次似乎是為了從帝國這邊搶奪什么東西,才變友為敵。阿洛豎起耳朵好奇地聽著,然后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啞的哼笑。阿洛回頭看過去,就見光頭已經(jīng)醒了,微微睜開眼,干燥的嘴唇動著:“那老皇帝貪心不足,總有一天會死得很慘?!?/br>這話說得很粗俗,艾倫叔叔正給光頭換藥,聞言皺了皺眉。特別是光頭的斐尼語不太標(biāo)準(zhǔn),聽起來就更不舒服了。阿洛好奇地看著對方,但因?yàn)榧捎趯Ψ教臃傅纳矸?,所以不敢靠近?/br>光頭撐著身體坐起來一點(diǎn),長時間的昏睡讓他的身體都跟生銹了一般,動作間都能聽到骨骼摩擦拉伸的聲音。他先是對艾倫叔叔說了聲“謝了”,然后注意到了阿洛,目光突然就定在了阿洛的身上:“咦,你……”“什么?”艾倫叔叔瞥了他一眼問了一句。光頭仔細(xì)打量了他一番,摸了摸下巴,問道:“你這小鬼,叫什么名字?”阿洛瞧了瞧艾倫叔叔,見他沒有阻止他回答的意思,便乖乖答道:“阿洛,我叫阿洛。”光頭一愣,頓時大聲笑了起來。“到底怎么回事?”艾倫叔叔不悅地下了重手,光頭痛叫一聲,連忙求饒。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咋了咋舌:“這事說起來有點(diǎn)復(fù)雜……”正說著,他忽然捂住了傷口。艾倫叔叔愣了下,而后停下了包扎,盯著對方問:“你這里面藏著什么東西?”阿洛覺得有點(diǎn)驚悚——這個光頭rou里面藏著東西?!光頭按著傷口的位置,瞥了里頭那些還離他們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那幫人,勾起了唇角。他低聲說道:“雖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幫我一次,我便也幫你一次。今天晚上,你們跟我走?!?/br>光頭藏在rou里的是不易被檢測到的特殊發(fā)信器,他竟然有救兵!阿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晚上,但他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黎明。他的心臟“撲通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