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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一家老小從今天開始,不能再盡情宴飲了。 呃,說到宴飲,信國公府今年過的,算是最“節(jié)制”的一個年。往年就算是守孝,也沒有這樣主子不在家,夫人養(yǎng)胎不出,老夫人身體不適的。 而顧卿此時正在持云院的前廳里聽管家娘子匯報每日的日常。 馬上要換春衣了,那娘子像是說是順口溜一般說著要用多少布,裁多少衣,針線房里病了幾個針線娘子,進了幾個針線娘子云云,直聽的她暈乎乎的。 顧卿忍不住在心里做著劇烈的思想斗爭,到底自己是說不舒服好呢,還是內(nèi)急出去一會兒好呢? 就在她已經(jīng)坐立不安的時候,外面的天色突然黑了起來。 剛剛還有日光,卻一下子天昏地暗。猛烈的狂風不知道從哪兒吹過來的,刮得窗子噔噔噔作響。 外面的下人也被嚇到了,奔走著在喊“要下雨了!要下雨了!”,然后開始檢查著持云院里各處的窗戶,四處都是指揮關(guān)門關(guān)窗的聲音。 顧卿心里大叫了一聲“不好”。 她是知道欽天監(jiān)預測了京中可能有雹災的消息的。這時候也不忙說這些針頭線腦的事情了,她連忙叫管事娘子先出去傳令,讓所有下人丫頭趕緊全部到有屋頂?shù)牡胤饺?,關(guān)好門窗,尤其不要站在樹下。 冰雹之時通常還帶著雷電,劈死人不是好玩的。 欽天監(jiān)里。 張玄看著突然變化的天氣,拔起腿就往外走。 幾個和他同為靈臺郎的欽天監(jiān)官員,見著他疾奔的背影,酸溜溜地議論起來。 “看見沒,真下冰雹了?!币粋€年約三十多歲的靈臺郎說道,“張玄這下子可以放心了?!?/br> “此話怎講?” “他先前預測地震,許多人都說是湊巧。后來推測北方大雪,又被斥為無稽之談,可沒過幾日,果然有學子鬧事,揭發(fā)出通州和汾州大雪災情被瞞報。這張玄果然受老天眷顧,讓人不得不服?!?/br> “后來他預測京中有冰雹,整個工部都在修繕皇城內(nèi)外的房屋,聽說外城和內(nèi)城的人家無論貧賤富貴,也都在加固屋頂。這么大的局面,若沒有下冰雹,我真怕他收不了場?!?/br> 這靈臺郎嘴里說著擔心的話,可是口氣卻渾然不像是擔心的樣子。 反倒像是等著張玄“收不了場”似的。 另一位靈臺郎接腔:“是啊,今早天晴,我看他在不停觀測天象,想著他心里肯定難受,這天晴就不會有雹了,他此番預測不準,名聲有損……” “我說你們原來一個個都老是盯著張玄。至于嗎?”有個靈臺郎剛來不久,還不知道張玄的名頭,不由地搖頭嘆氣。 “你不懂,這雹災來的這般及時,這一場冰雹又要成就張‘天師’的名聲。他日夜觀察星象天文就好,就可憐我們這些芝麻官,每天做著比他更多的事情……” “若你們不想當,我可以上折吏部,讓你們還鄉(xiāng)?!睔J天監(jiān)的相室外,突然傳來了威嚴地男聲。 這些正在說閑話的靈臺郎一聽是監(jiān)正的聲音,嚇得立刻噤聲,不敢再多說一句。 “你們身為欽天監(jiān)的官員,掌觀察天象,推算節(jié)氣,制定歷法,原應(yīng)勤于本職才是。若為了名望就期盼著有災情,我這欽天監(jiān),容不下這樣的屬官?!?/br> “張玄預測了冰雹,使得京城內(nèi)外可以將受災的危害減到最小,哪怕是無用之功,也利在社稷。你們不思協(xié)助,反倒熱嘲冷諷,實在讓人齒冷!” 監(jiān)正的訓斥已經(jīng)非常重了。欽天監(jiān)的官員不比其他,不可以外調(diào)任官,一旦不在欽天監(jiān),其他官也當不了,只能回鄉(xiāng)當個風水先生。 那個最先提起話頭的靈臺郎羞愧地低下頭去,其他的靈臺郎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張玄呢?”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來這屬官的屋子是為了找張玄商議冰雹之事的。此時果真有雹災,怕等一下皇帝就要宣他們奏對了。 “天一黑,張玄就出去了?!?/br> “什么?你們知道要下雹還要他一個人出去?”監(jiān)正看著外面狂風大作的天氣,臉色變得鐵青。 冰雹若是下的大了,將人腦袋砸出個窟窿也有的。張玄此番出去,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這幾天經(jīng)常出去,到內(nèi)城和外城到處閑晃,他有手有腳,我們難道還要攔著……” 他的聲音在監(jiān)正越來越嚴厲的眼神里漸漸小了下去。 本來就是嘛!監(jiān)正自上次張玄上折,就一直偏心著他! 那監(jiān)正剛想再斥責幾句,突然聽得一聲悶雷之響,倒像是天地炸開了一般,直驚得屋里眾人都站了起來。 狂風夾雜著雷電撕開了云層,頃刻之間,天上就掉下了無數(shù)的冰雹。小的如銅錢般大小,大的卻有雞蛋那般大。監(jiān)正只是從屋子里奔到廊下的時間,地面已經(jīng)全白了,幾乎像是下雪一樣的情形。 “監(jiān)正,監(jiān)正!宮里來人了!陛下宣您和張玄紫宸殿議政!”廊下另一側(cè)沖出來一個小官,手里拿著雨傘斗笠等物,疾步奔了過來。 欽天監(jiān)就在宮城內(nèi),去紫宸殿倒是不遠。只是這天氣,穿過半個宮城…… 監(jiān)正袁朗拿過雨傘和斗笠,第一次覺得當個欽天監(jiān)的官員居然也會這么兇險。張玄不在,少不得他親自入宮,陳明利害了。 袁朗戴起斗笠,打起傘,在一群靈臺郎同情的眼神中,沿著廊道,一步一步地往欽天監(jiān)外走去。 而與此同時,沿著屋檐往京兆府奔走的張玄伸手捂住了額頭。 剛剛有一塊冰雹被狂風挾著從他額頭擦過,削掉了他一塊皮rou去。 可是他不能停。雹災不比雪災,百姓必須有可以避讓的地方,否則非死則傷。醫(yī)館也必須在過年期間就開業(yè),壓塌的房屋也需要壯丁移開…… 他相信這些監(jiān)正都會向皇帝陛下陳明,可是有一點,等政令下達,往往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必須要做點什么。 ☆、第64章 如何救災 張玄天色一變就出去報警,只是京兆府在外城,欽天監(jiān)在宮城里,宮城內(nèi)不得騎馬,張玄是用跑的跑到了內(nèi)城。他找了內(nèi)城一處官宦人家,用欽天監(jiān)的牌子朝門房借了馬,然后騎馬往外城狂奔的。 誰料張玄騎馬剛過東市,冰雹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動物對天氣最為敏感,那馬狂躁不已,他竟駕馭不得,只得下馬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把馬拴在那處,繼續(xù)往城中前進。 京兆府正在外城的正中位置。 他沿著屋檐前進,沒有屋檐的地方,就抄起半路上撿來的一塊板子頂著頭狂奔。他雖是道士,卻沒有如其他師兄那樣學習什么武藝,更不會什么輕身功夫,沒有一會兒,便被砸的渾身透濕,身形狼狽。 待他跑到京兆府的時候,門口的差役見到他披頭散發(fā)的直沖京兆府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