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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兵器甩飛,臉色登時變化。 不過一瞬,她左手松開刀刃彈起,握刀柄的手未松,長刀變橫為立,左手輕輕在那突厥人胸口上推了一把!他幾乎不可控的倒退一步,恰好退至長刀刀尖的范圍,崔季明單手揮刀,劃開了他喉嚨,反手拿刀背擊中他后頸。 那彎刀男子還未來得及捂住自己被割開的喉嚨,腦后驟然一擊已使他斷了頸椎,整個人飛出去撞在城墻上,軟軟的順著城墻倒下了。 他面朝內(nèi)雙手垂下,血順著磚縫蜿蜒。 在上頭那些如同看斗蛐的人眼里,崔季明與那人對打不過幾個眨眼,縱然是武人,也有大半不明白怎么就莫名輸了,甚至是以為彎刀男子一時太過輕敵,疏忽了。 然而崔季明抬刀將那兩把短彎刀從墻上拔了下來,別在腰后,拎著長刀朝前走去。 突厥人傳統(tǒng)的作戰(zhàn)兵器不多,短兵基本為馬刀、匕首與劍,長兵為三棱尖頭矛,遠(yuǎn)程為角弓。這些傳統(tǒng)兵器至少在五六十年前還都是直劍樣式,以刺擊為主,至如今在突厥軍中才漸漸流行起了劈砍所用的彎刀。 第二第三個人,拿的便都是尖頭長矛。 銎管式長矛形制并無出奇,只是槍頭下掛有防濺血的長長馬鬃裝飾,是騎兵突刺的最佳武器,然而若是不騎馬、不配盾,長矛太容易找到破綻了。 崔季明幾乎是雙手持刀,幾乎只是兩個躲避的側(cè)步,刀尖便觸碰到了持矛人向前伸出的雙手,她刀尖猛地刺入對方手腕。那人驚得一疼,習(xí)慣性的想將長矛掄圓了一圈來擊他,只是他騎慣了,豎著掄長矛,如今他這一米六幾的身高,哪里是馬上那樣掄的開。 崔季明只覺得這太像個鬧劇,彎身將刀劃出去,未開刃的地方打在他小腿上,只聽咔嚓一聲彎折。崔季明一手握住長矛的柄,猛地夾住一甩,便將對方整個人甩到墻上,他軟趴趴的臉貼在墻面上滑下去了。 往后頭的直劍和戰(zhàn)錘也不過爾爾,崔季明腰后已經(jīng)別不下了。 她只是頭一次見到釘頭錘,那錘頭不過拳頭大小,釘頭可愛的就像是海參身上的軟刺,如同一頭帶球的長棍。在大鄴,她見過拳頭大小的長錘,更像是儀仗用的裝飾,她覺得怪好玩,愛不釋手的猶豫裝備欄不夠,究竟是帶著個,還是帶那怪拖累人但群戰(zhàn)好用的長矛。 她身前,這條路走了大半,下一個突厥人離她好歹四五十步遠(yuǎn)。 她身后,輸了的突厥人全都沿著右手邊的城墻根躺成一豎列。有些受傷并非致命的突厥人也不爬起來,也不知道是怕破壞隊形,還是自知這時候爬起來尋求醫(yī)救實(shí)在尷尬丟人,一個個臉朝下躺成長條,連呼吸都摒住。 上頭的突厥人也一片寂靜,崔季明哼著歌,如同個鐵匠鋪?zhàn)影阊髵鞚M了戰(zhàn)果。 阿史那燕羅目光愈發(fā)冷肅。他知曉她若是恢復(fù)視力,武功幾乎能與他不相上下,但他與她交手是在他策馬、她站立的戰(zhàn)場上。而這種單打獨(dú)斗,兵器相爭的比武,反而是崔季明最擅長的。 不遠(yuǎn)處言玉卻閑適的望著城墻下,嘴角掛起了笑意。 崔季明哼著歌,聲音在城墻之間回蕩,幾乎是連城墻上眾人也聽得清,她越唱越高興:“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全國武裝的弟兄們!抗戰(zhàn)的一天來到了,抗戰(zhàn)的一天——” 她那歌詞不明聲音激昂的歌聲戛然而止,阿史那燕羅朝下看去,便見著崔季明身子下壓,猛地趴在了地上。一只羽箭牢牢扎在她發(fā)髻之上。崔季明幾乎覺得自己頭皮都被蹭掉了一塊兒,正在順著頭發(fā)往下淌血。 崔季明微微抬了抬頭,遠(yuǎn)處一個黑點(diǎn),她看不清楚。 她抬起了手:“您先讓我?guī)蟼€鏡子看清楚了再說,比武出現(xiàn)弓箭,這玩法太舞弊我不喜歡?!?/br> 她緩緩探入懷中,帶上了琉璃鏡,在模糊的視線內(nèi),四五十步外,一個中年男子坐在高高的折疊胡椅上。他的腳懸空地面四五十公分,仿佛他自己跳都未必能跳上那高椅。高椅邊擺了個放置箭矢的木架,他一只手搭在上邊,兩指箭待取未取得拈著箭尾。 中年男子面上無須,松垮的突厥式窄袖袍掛在身上,手中是一柄約一米多長的角弓。崔季明還是第一次見如此長的的角弓。中年男子看他已然起身,第二箭搭在了拇指指節(jié)上。 崔季明費(fèi)力的揪下箭矢,只道是她的頭發(fā)此生多災(zāi)多難,長到背中已是極限,總要冒出幾個突厥人替她理發(fā)。她道:“這是比武,使弓箭,也是連最后一點(diǎn)的臉面都不要了吧。” 中年男子氣息平穩(wěn),道:“若我此刻策馬使弓,自是不公平??晌沂亲?。弓也是突厥兵器之一,既是兵器,便有入比武的資格?!?/br> 崔季明早知道突厥人要在比武中使陰招,而對方的確坐在凳上,只要她靠近便只有死路一條。 她嘆了一口氣,猛地往側(cè)邊一撤步,他的箭頭方向幾乎是同時轉(zhuǎn)動,在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箭已離弦而來,崔季明幾乎是腦子里那根弦好似要繃斷一般,本能與反應(yīng)力使她瞬間提氣強(qiáng)行往前一步,箭矢劃開了她褲腿,擊入了身后的土墻,崩掉一大片沙石泥渣。 崔季明心中當(dāng)真覺得不妙。這中年男子是個使箭的頂尖好手,她身上傷勢還未好全,不想上前用受傷換得一絲戰(zhàn)機(jī),更何況這種法子或許反而會使她喪命。 第三箭來的更快,崔季明胳膊肘猛然在墻上一頂,身子往外彈出去,躲開這一箭去。 一次次都驚險的像是被玩弄著,崔季明竟恐慌起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真的奪命一箭將來。 阿史那燕羅于墻頭之上舒了一口氣。 請他來果然是對的。 崔季明死在這里,能保全突厥人的臉面,也能保全她自己的臉面。 她兩手撐在地上,無處可躲,幾次猛然使力的躲避使她兩腳發(fā)麻,她怕是沒法再有那樣的反應(yīng)力了。崔季明忽然看向了那把被她拋在地上的長矛,眼睛亮了。 對弓——果然還需用長兵。 崔季明猛然起身,撿起了地上長矛。木桿柔韌,她前手握得位置朝上,后手使力,暗勁流動,槍頭劃空不停的掄出圓來,長矛上頭的長長的馬鬃裝飾跟著轉(zhuǎn)了起來,。 她側(cè)步站在了那中年男子面前正對的直線上。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猛然拔箭瞬間架弓,朝她射出一箭。 想要射中崔季明,不得不箭頭正著向前,而不斷旋轉(zhuǎn)的長條馬鬃仿佛成了一面小小的圓盾,箭矢射中,被馬鬃帶偏了力道,斜著朝地面而去。 崔季明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