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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什么人,未經(jīng)通傳就擅入軍營?” 皇帝這下聽明白了帳中在做什么,碎銀兩擲在桌上的動靜混合著開大開小的押注吼叫,里面的人竟是在賭博!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聽不出情緒地問了句:“這賬內(nèi)是些什么人?都在做些什么?” 那小將眉頭一豎:“大膽,這賬內(nèi)是什么人,做什么,也是你能問的?走走走,閑雜人等不得擅入軍營,在咱們參謀發(fā)現(xiàn)之前,你趕緊出去!否則治你的罪!” 皇帝心頭一動,看著他道:“這位小哥,麻煩你通融通融,我本是嘉興城外的人,取道九恭山來嘉興探親。哪知道九恭山匪寇橫行,將我等隨行之物悉數(shù)搶走,還傷了我的同伴?!?/br> 他掃了趙孟言一眼,趙孟言頭皮子發(fā)麻,只得哎喲連天地捂著手臂,愁眉苦臉:“小哥,您瞧瞧,我這手都快廢了?!?/br> 皇帝想笑,心頭有事,又收斂了,繼續(xù)道:“今日我等特地前來,請營中的將領(lǐng)帶兵捉拿九恭山的賊人,還我等一個公道?!?/br> 這九恭山有草寇之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就連皇帝在京中也有所耳聞,但嘉興呈上去的折子從來都說是守城軍與草寇于九恭山上大戰(zhàn),守城軍大捷,草寇盡除。 皇帝這次真到了嘉興,在酒肆茶坊隨意一問,這才得知那草寇依然橫行。他這才興了暗訪軍營的念頭,哪知道一來就是氣。 那小將沒好氣地拔劍恐嚇?biāo)麄儯骸白咦咦撸@將領(lǐng)們什么時候出兵圍剿山賊,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家財物丟失了,那別家還有女兒被搶走了呢,都找上門來,咱們兄弟還要不要活了?快走,這些事情不是你幾個說了算,上面自有安排?!?/br> 皇帝面色陰沉得就連趙孟言都有些心頭發(fā)毛。 “合著你們這些守城大軍吃著朝廷的糧,拿著朝廷的供奉,在嘉興城里作威作福,整日賭博成歡,卻連百姓的死活都不管了?把你們那些個將軍軍師都給我叫出來!” 正說著話,帳中忽然有人掀起門簾走出來,原來是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壯漢,整個人都醉醺醺的,滿臉通紅。他渾口酒氣地嚷嚷著:“何人敢在營中喧嘩?老子才剛贏了點錢,被你這么一鬧騰,一把就輸光了!” 那小將急忙行禮稟報:“張參謀,此人是來嘉興探親的,途徑九恭山財物被劫,便想來營中求兄弟們?nèi)退沿斘飺尰貋?。小的說了很多遍讓他走,他就是不聽,驚擾了參謀,小的失職,請參謀責(zé)罰。” 原來是個參謀。 皇帝的眼刀子刷的過去了:“九恭山草寇未除,你身為參謀竟然帶著士兵飲酒作樂,賭博成歡,你好大的膽子!” 那參謀眼珠子一瞪,比皇帝還兇:“你才大膽!擅闖軍營,對上不恭,你他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來人吶,把這幾個賊人給我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趕出大營!” 趙孟言只想捂住眼睛,這人找死真是不要太迫切,居然罵到皇帝的祖母頭上去了。 皇帝還沒發(fā)話呢,方淮已然拔劍出鞘,怒斥:“誰敢?” 他的氣勢太強(qiáng)大,那一聲吼簡直氣貫山河,拔劍的動作也是快準(zhǔn)狠,嚇得這些花天酒地的士兵一愣,竟沒敢動。 參謀哇哇大叫著要把人抓起來關(guān)進(jìn)大牢,外面卻忽然有人進(jìn)來報,說是校尉來了。 皇帝面目陰沉地看著那匆忙趕來的校尉,眼神微瞇,一言不發(fā)。那校尉想必是終于得到了消息,匆忙趕來,驚疑不定地拱手行禮:“不知刺史大人派來的,派來的幾位大人,有何貴干?” 他只聽守門的回報說方淮拿了陳明坤的牌子前來,卻摸不準(zhǔn)這幾人到底什么來頭。文官武將其實并沒有多少交道,陳明坤官大,但也管不到他頭上,如今忽然派人來軍營,他實在也有些云里霧里的。 皇帝盛怒之下,哪里還想跟他多說什么,冷笑兩聲,重重地說了句:“這軍營里烏煙瘴氣,竟養(yǎng)了一群酒囊飯袋出來,想必也與你這個校尉脫不了干系!我看,你的好日子就到這了吧!” 說完,他領(lǐng)著方淮與趙孟言轉(zhuǎn)身便走。那校尉心中慌亂,趕忙追了上來:“這位,這位大人請留步,我想您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若是有人對您不恭敬,我必定為您討個公道,您,您還請留步吶……” 可無論他如何解釋,皇帝仍是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 外間春日綿綿,和風(fēng)拂面,皇帝心頭卻是怒火滔天。 當(dāng)真是山高皇帝遠(yuǎn),他滿心以為只要自己親政愛民,天下百姓便都可安居樂業(yè)。可沒想到這樣一個守城軍大營里竟是烏煙瘴氣、毫無章法,若是來日真有戰(zhàn)事突起,恐怕這些人第一時間就會當(dāng)逃兵! 從城北一路回到城內(nèi),他心中思量不斷,一抬頭,竟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走到了城西,左手邊是一所氣派的大宅子,大門口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李字,右下角一行小楷:鹽商世家。 腳下一頓,他忽然問趙孟言:“昭陽那表姐就住在這兒?” 趙孟言點頭:“是這兒沒錯?!?/br> 皇帝心中有火氣,不耐煩地說:“也不知道那丫頭探完親沒,朕這會兒就要回陳家了,她要是還在里頭,叫朕回去喝西北風(fēng)不成?” 話剛說完,心下已有了計較,他扔下一句:“你倆隨便找地方坐坐,朕進(jìn)去找人?!闭f著長腿一邁,往李家走去。 方淮想跟上去保護(hù)皇帝,趙孟言卻伸手一攔:“這當(dāng)頭,還是別去觸霉頭了罷。沒看皇上臉都快黑成包青天了?” “不好笑?!狈交窗櫭?。 “走,咱倆去對面喝杯酒。”趙孟言含笑想著這個霉頭大概得由昭陽來觸了,那丫頭神通廣大能逗得皇帝開心,就是不知道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有沒有那種本事。 方淮很生氣:“皇上心頭有事,你還去喝酒?要去你自己去,我就在這兒候著?!?/br> 趙孟言翻白眼,風(fēng)度翩翩地往酒肆走,嗤笑一聲:“迂腐?!?/br> 詞里怎么說來著?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正是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的時候,不喝上一杯,哪里算得上是下江南呢? *** 昭陽被關(guān)進(jìn)了李家大爺?shù)奈葑永?,沈姨娘知道后院鬧起來,上趕著要來看,卻被守在外面的下人給攔住了。 “夫人請留步,老爺說了,除他之外,任何人不得進(jìn)去?!?/br> 沈姨娘柳眉一豎:“大膽奴才,連我都敢攔著!你是什么東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