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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上與村中眾人排排坐著,看尤小二如何描述他遠在天涯的狀元夢。 第七十三章 尤小二與尤斌 我的生辰在三月。 沒錯,是鶯飛草長,春色正好時。說到這個時,顏卓琳非常淡然地笑了笑:“我知道!”我還沒問為何,她又道:“我和你生辰是同一天,不然一直關(guān)心著朝局之事的左赤峰,又如何能將你我弄錯?” 我便再未問旁的話。 明明是多事之秋,可很奇怪的,從元宵到我生辰,這中間兩個多月竟還相對平和地過了。之所以說相對,是因為這段時日里也多多少少發(fā)生過一些事情,譬如在關(guān)押楚錦的第十五天時,祁延門中闖入了幾個黑衣人,他們目標(biāo)很明確,一來便直奔楚錦所在之處,可祁羽連蒼柘都在,君華也把她當(dāng)做首要罪犯,自然不會輕易讓他們得逞,于是在一番酣戰(zhàn)后,那幾個黑衣人盡皆被俘。他們武功很是奇特,看不出路數(shù),完全不知是何門何派,可將他們面巾摘下,露出的卻是幾張我無比熟悉的臉——為首的是尤小二,主力是尤斌與楚錦父親,剩下幾個,皆是小時與我坐在山坡上閑話家常過的灰撲撲的孩子。 君華的貼身侍衛(wèi)將劍架在尤小二脖子上,問他是何人,為何要救這朝廷侵犯。 他將脖子一梗,大有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架勢。 而尤斌,也全然不是昔日呆呆傻傻的模樣,他衣著干凈整潔,出手干脆利落,就是被抓了,他也挺直著雙腿不曾屈膝跪下。 我知這樣的情形不宜敘舊,可他們的出現(xiàn),無異于在證實顏卓琳的說法——我是前朝公主,尤嬸是淑妃貼身婢女,而此時來的這行人都是他們培養(yǎng)出來的保護公主的關(guān)鍵人物。 他們和楚錦的使命一樣,只是不知在何處出了差錯,楚錦篤定地以為顏卓琳是公主,而他們幾人,受尤嬸號令,故而知道,真正的公主其實是我。 我有些搖搖晃晃地走到他們面前,卻是問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小二,這才是你不敢去參加科考的最根本原因吧?” 尤小二本是一副赴死的姿態(tài),聽我所言,竟有了微微的動容:“是!”他垂下頭去,默了默,又道:“也不是!” 昔日拿出龍紋令是以顏卓琳的身份,江湖上盛傳的龍紋令持有者也是顏卓琳,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在場眾人除了顏卓琳,我和尤小二一行人,其他知情人皆會以為,真正的公主是顏卓琳,根本就不會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懷疑,所以更明顯的話,我不能在這種場合里問。 我知道,所以最終,我只微微顫著聲問了一句:“尤華村眾人平白失蹤,不是意外,也……與朝廷無關(guān)?” 尤小二點頭。 “所以全村人,就只有我不知道這些事么?” 這次回話的是尤斌,沒了昔日癡傻的偽裝,他精壯的身板竟顯得格外威風(fēng)堂堂,便連聲音都顯得雄渾厚重許多:“meimei!你別問了,這些事,到你該知道的時候,也便知道了!” 他說的“該知道的時候”,無疑便是我十六歲生辰那日了。 我沒有再問。 君華下令將他們分別關(guān)押,我不知道等著他們的會是什么,可他們與我從小一起長大,而今也是因我落到如此下場,我自然不能對他們坐視不理。然身為尤十一的我,在君華面前說不上話,在祁羽連面前說不上話,在蒼柘面前,亦是半個字都說不上,偏偏能夠說上話的顏卓琳,卻不愿去多這一句嘴。按她的說法是,她此時也是砧板上的魚rou,多說一句,她的命就會少一截。 是了,君華以為她是前朝公主,那金鑾殿上的皇帝自然也以為她是前朝公主,就算楚錦替她把這抗旨的罪責(zé)攔了,卻也依然保不準(zhǔn),什么時候,京城就會來另一道圣旨——賜死她的圣旨。 斬草除根,這是關(guān)乎江湖恩怨的故事里,最常聽到的詞匯。 我去找了蒼柘,彼時他在院中飲茶,見我前來,他施施然為我沏了一杯,不待我開口,便自顧自道:“我與三皇子是交易,他要卓琳的身份,我要她的龍紋令,我們之間,沒有可以免罪的情誼!” “不可能!”我本要接過他遞過來的茶,可聽他如此說,卻免不了激動了些,guntang的茶水潑在了他的身上,他動也未動,只將那側(cè)翻的杯子極優(yōu)雅地放下,用手撣了撣身上的水,仍是淡淡道:“筠離姑娘若是不信,我也無話可說!” 這些日子以來,他曾去尋過顏卓琳幾次,可顏卓琳對他,便如當(dāng)初我對景恒一般,雖極力想演出恩愛的模樣,可奈何感情不在,再演也像不了。蒼柘不似景恒那般癡傻,亦不似景恒那般糾纏,他只尋過她兩次,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日他與她一并站在初春的微風(fēng)里,他的聲音很柔,是他很少用的語氣,卻說著無比悵然的話:“你也不必躲著我,我答應(yīng)過你,你不愿做的事,我不會逼你,關(guān)于龍紋令如是,關(guān)于這婚禮,亦如是!” 我躲在墻角,聽得心里猶如針扎一般。也是這是,我方才明白,當(dāng)日顏卓琳看景恒那般對我時,該是如何糾結(jié)著的心情。 自那日后,蒼柘便甚少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顏卓琳樂得清靜,我卻忍不住擔(dān)心。于是幾番以顏卓琳的名義打聽關(guān)于他的事,得到的卻都是“門主近日身子不適,正在閉關(guān)休息!”的回答。 而這一日,一來,我是希望通過他去求君華放過尤小二他們,二來,也確實想看看,下人口中的病,是真還是假。若是真,我可以看看他好得如何了,若是假,我亦可知,他是因何閉門不出。 在我心里,他從不是這樣,會因一事,就萎靡不振之人。 我有些躊躇得看著他,想問他可有燙傷,可又怕自己過度緊張,反倒做些更加無法收場的蠢事來,遂只黯然坐著。待他將身上水漬拂盡,他緩緩道:“尤姑娘若是不信,我亦無話可說!” 我心中一沉。他既如此說,便是說,這個忙,他無論如何不會幫了。 然就這樣回去我又著實心有不甘。他是這場事故的主人公,從情理上來看,他比君華更想知道這其間藏著的故事,而我與他又毫無交情,他不愿幫我,也實在是情有可原。 “若這事你無法幫……”我話問得忐忑,“那我有一個問題,你可愿回答?” 他淡淡掃我一眼,如果我沒意會錯,他是在示意我說。 我深吸一口氣,方問道:“我有些想知道,既然你與君華都知卓琳是前朝公主,你又如何敢娶她?如果我沒記錯,當(dāng)今皇上登上皇位的方式并不光明,他應(yīng)該不會希望,前朝皇帝還有遺孤在這世上!” 他看過來,眼中閃過些探究之色,卻終究未有大的變動。 “皇上的心思……別說是我一介江湖人,便連他的親生兒子三皇子,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