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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必須逃出王府!”史思明看著小兒子,那張年輕俊秀的臉上,已經(jīng)快要凝固的血又被緊閉的雙眼上流出的鮮血漫過,讓他心里一陣陣的疼,“信兒……”“王爺?。⊥鯛敚?!”被關(guān)上的王府大門突然被砰一下狠狠撞開,煙塵里李懷仙沖了進來,還沒卸下的盔甲上沾滿血跡,身后跟著同樣渾身浴血的重甲士兵,“屬下來遲!王爺可還無恙?”“懷仙!快殺了蘇云鏡!”提著劍從大門撞進來的李懷仙頭一抬便對上蘇寂閑冷淡的目光,心中一凜,緊接著便是一陣悲憤。他的嫡系屬下,幾乎全都折在了澡堂的埋伏里,他能回來,都是麾下弟兄們用尸體給他鋪了一條血路!“蘇云鏡?。 崩顟严善鄥柎蠛?,“我殺了你!!”蘇寂閑不為所動,往后一退,也不見有多迅速,李懷仙的當(dāng)頭一劍便落了空,緊接著青蒿便甩鞭卷住他的劍,截住他的攻勢。此時天邊的夕陽已經(jīng)完全沉下,只有漫天燦爛的云霞,極亮,也極暗,蘇寂閑在屋檐下,也仿佛站在云霞極亮與極暗的交接,半面金光,半面黑暗,冷漠地看著面前鮮血迸濺的廝殺。李懷仙麾下殘兵與王府侍衛(wèi)奮力拼殺,抵抗著悄然潛入王府里的唐軍,史思明在護衛(wèi)的拼死掩護下,帶著兒子一點一點往王府門口移動,在蘇寂閑的目光落到他們身上之前,終于成功跨出王府大門門檻。史思明攬著兒子往巷口逃,回頭看了一眼血氣濃重的王府,目光怨恨刻毒。“砰——”“諾——雅——”太原西城一家較為僻靜的府邸院子里,一個穿著紅白抹胸長裙高跟鞋的女子一腳踢開一扇房門,大喇喇走了進去,把手里端著的盆子擱桌上,“諾雅,泠風(fēng),我親愛的弟弟,沒死就喵一聲啊。”“下次進來先打招呼啊,萬一你親愛的弟弟在洗澡怎么辦?”陸泠風(fēng)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穿著雪白寢衣,銀白長發(fā)披散著,還帶著濕潤的水汽。陸織一揮手,毫不在意,“你小時候洗澡還是我給你洗的,怕什么?。俊?/br>“怕裴風(fēng)不高興。你帶著這盆東西來是要干什么?讓我洗臉么?”“不,這個是染頭發(fā)的。”陸織笑瞇瞇湊過去,抬手在身后一挽,把一束頭發(fā)挽到面前,“看,今天裴風(fēng)給我做了染發(fā)的藥水,我把頭發(fā)給染了,是不是更好看了?”陸泠風(fēng)低頭認(rèn)真看了看她捏著的發(fā)絲,點點頭,“完全看不出來?!?/br>陸織笑瞇瞇的一巴掌拍他胳膊上,聲音響亮,“那是你瞎。我頭發(fā)本來是黑色的,所以染出來的紅色不是特別明顯,你的頭發(fā)是白色,染出來應(yīng)該比我的好看,來來來,jiejie給你弄頭發(fā)。”“對不起,我今天還沒去我教營地看……”“你連澡都洗了,今天不可能還有事?!标懣椧话炎プ∷囊陆?,把他往凳子上按,“染!紅色頭發(fā)很適合你這張臉,真的,裴風(fēng)說這個藥水染的顏色很持久的,不會脫色。你換個發(fā)色,然后蘇寂閑回來了你給他一個驚喜?!?/br>陸泠風(fēng)正要起身的動作頓了頓,乖乖往凳子上坐。“乖?!标懣椥ξ啬罅艘话阉哪樀?,感覺手感還挺好,忍不住又捏了幾下,干脆雙手掐住他的臉揉了個痛快,才心滿意足地給他披上一條厚厚的布,抓起一縷銀白發(fā)絲。陸泠風(fēng)閉著眼,在腦海里慢慢梳理著這幾天的事情,安安靜靜。“好久沒給你順毛了,”陸織忽然開口,“小的時候你好小一只,洗頭時阿母怕你在水里淹了,都是阿母給你洗的,阿母總是沒空,就我給你洗?!?/br>“嗯……那個時候的你比現(xiàn)在溫柔多了?!?/br>“那個時候的你也比現(xiàn)在乖巧多了?!标懣椵p輕拽了一把手里的發(fā)絲,沒用力,“那個時候你的頭發(fā),也還不是白色……”“白色更好看,沒關(guān)系?!?/br>“是嗎……”陸織垂下眸子,仔細地用小刷子把他的頭發(fā)染上紅色,“的確很好看呢,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向我打聽過你,差不多半個西域的女孩子都看上你了,我?guī)湍愦虬l(fā)掉那些小丫頭都煩了?!?/br>“現(xiàn)在不會了啊,你看都沒有人看上我了,以后大概裴風(fēng)會煩你,聽說有好多人喜歡他這樣冷淡嘴巴毒的年輕大夫,你要看緊點?!?/br>“怕什么,他敢對不起我我就回西域!”陸織冷哼,“我和你說,不是沒有人看上你,而是我囑咐過你身邊的暗衛(wèi),有人sao擾你就打出去,所以你在中原才這么清凈……當(dāng)然也可能是人家都喜歡蘇寂閑去了,看不到你?!?/br>“沒關(guān)系,反正寂閑喜歡我?!?/br>“花了六七年才把他勾到手,你也真敢說。”“我有什么辦法?我就沒見過比他還遲鈍的,這么多年的勾-引都被球球和元宵吃了似的……后來好不容易暗示他明白了,他還給我裝糊涂……”“嘖,裴風(fēng)也是!是不是中原人都喜歡裝糊涂?要不是我直接把他衣服扒了,搞不好他到現(xiàn)在還給我玩敬而遠之非禮勿摸這一套……我身材不好嗎?為什么不摸?”“裴風(fēng)畢竟是青巖萬花谷教出來。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迎娶你?”“說了,等戰(zhàn)爭平了就和我成親,帶我去青巖,然后跟我去一趟西域,他這幾天好像在擬婚書,神神叨叨的還不讓我看,嘻嘻,可是我還是看到了一點點~”“如果這場戰(zhàn)役還要打很久呢?”“那就兩年后第一個黃道吉日。”“那就好?!?/br>姐弟倆漫無邊際的聊,話題并不固定,總是說著說著又拐到另一件事上,有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有教中比較重要的事情。陸泠風(fēng)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陸織才把他的頭發(fā)完全染好,用干爽的布巾把頭發(fā)上多余的水吸去,又將內(nèi)力凝在手中給他烘干頭發(fā)。陸織的手比一般女子的手要更加靈活有力,指腹在頭頂上劃過時,按揉的力道舒服得讓陸泠風(fēng)忍不住瞇起眼,嘴角翹起,像一只被順毛順舒服了的貓。“好了?!标懣棸颜戳艘粔K塊鮮紅顏色的布巾丟去一邊,拐到他面前看看效果,這一看差點把自己給摔著了。陸泠風(fēng)本就長得極好看,眉如細而直的劍斜飛,雙眼是偏狹長的桃花眼,一金一藍的眼瞳清澈剔透好似琉璃,鼻梁挺而筆直,雙唇色澤是艷麗的紅,唇瓣豐潤,笑起來有點像貓。銀發(fā)時的陸泠風(fēng)雖說五官美得妖異,但總有幾分清冷的氣韻將他的妖異細細掩藏,而紅發(fā)的陸泠風(fēng),身上那股妖惑邪魅的意味被無限放大,不用笑都讓人莫名有一種血氣翻涌,甚至想要噴鼻血的感覺。妖氣沖天!陸泠風(fēng)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染成鮮艷正紅的頭發(fā),然后抬頭看了看臉色復(fù)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