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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破的好,誰就贏了?!毖苁ス吞@地說道。何世飛受寵若驚,哪里敢道不好。至于賈赦,他更沒有拒絕的理由。其他人等也不覺得這提議有哪里不好。八股中破題最重要,破題破的好,便是畫龍點睛,倘若破題破的不好,即便寫的再好,也落入了末流。故而考破題,是最合適不過的。“二位聽好,老夫前不久也恰巧得了一題,正好能用于此時。”衍圣公捻著胡須,笑吟吟地說道,“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請破題?!?/br>衍圣公的話音一落,公堂內(nèi)外都安靜了下來。不但賈赦、何世飛二人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外頭的秀才們也都低頭去思索。衍圣公這題出的這話并不難,但是越是如此,就越見功底。此話出自,但凡念過四書五經(jīng)的都讀過。何世飛咬牙切齒,呲牙咧嘴,仿佛這樣子就能夠把破題的話從腦子里擠出來。衍圣公一看,心里便搖頭,此學(xué)生才學(xué)不足,心胸狹隘,榜上無名才是國之大幸,他雙手負(fù)在身后,再轉(zhuǎn)身去瞧賈赦,他斂眉思索,眉眼平和如云淡風(fēng)輕。一急一靜。高下立判。“學(xué)生有了!”何世飛和賈赦幾乎是同時開口。何世飛愣了下,戒備地看向賈赦。賈赦莞爾,伸了下手,“何兄先請。”爭先乃是因為不自信,因為怕同樣水平下落于人后。何世飛憐憫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但心里更多的是得意。他清了清嗓子,雙手背在身后,昂然道:“天下之財,以其道而自足。”衍圣公摸著胡須,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并不點評,他深知到了他這個地位,任何一個不好的點評都會毀了別人的一輩子,故而一直都是夸得多批評的少。“不錯?!毖苁ス肓讼耄仓荒苓@么夸了。無他,何世飛這破題破得實在太過一般,辭藻雖然華麗,但卻如花瓶美人一般,中看不中用。何世飛頓時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得意洋洋地看了賈赦一眼。賈赦垂下眼眸,忍俊不禁,衍圣公說話也太客氣了。“賈兄,輪到你了?!焙问里w微微一擺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賈赦啞然失笑,沉吟了片刻,道:“學(xué)生以‘王者平天下之財,以道生之而已。[注2}’來破此題。”“王者平天下之財,以道生之而已?!毖苁ス劬σ涣?,嘴里咀嚼著這句破題,越是咀嚼,越覺得于無聲處聽驚雷,他不住地點頭,滿臉贊賞。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此句話乃是在講生財之法,聽著好似世俗,但賈赦卻從王者之位出發(fā),講天下之財以道生之。這一句破題——大氣!公堂內(nèi)外諸人都驚了。不是說賈恩侯腹內(nèi)空空,不學(xué)無術(shù)嗎?怎么?怎么他破題破得這么好?他們這些人自己的才學(xué)未必高到哪里去,但是孰好孰壞,他們還是分得清的。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更加驚訝。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想出來的破題竟然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賈恩侯的破題。眾人面露羞赧的神色來。沒有人會質(zhì)疑賈恩侯此時的才學(xué),因為衍圣公是絕不可能會和他啊串通的。何世飛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他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賈恩侯,“怎,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賈赦挑起眉頭,眉眼流轉(zhuǎn)之間,不知撥動了誰的心弦。章桁沒注意到,他眼里看著賈赦的眼神已經(jīng)越來越欣賞了。“這一局,是他贏了。”衍圣公無聲暗嘆,此人受此打擊,日后恐怕是要一蹶不振。何世飛慘白著臉,一瞬間,原先設(shè)想出來的飛黃騰達(dá)恍若海市蜃樓一般轉(zhuǎn)眼就消失了,他原先想的越美好,此時受到的打擊就越慘重。楊直木和劉子華心里雖然不忍,但卻暗暗提起了戒備之心。從這一局來看,賈赦此人絕對不是個繡花枕頭?。?/br>“下一局誰先來?”衍圣公拂了拂袖子,轉(zhuǎn)身看向楊直木和劉子華。楊直木和劉子華對視了一眼。楊直木從位中出來,謹(jǐn)慎地說道:“學(xué)生先來?!?/br>“嘩!是楊直木,聽說他的詩是一絕,清麗飄逸,看來這一局我們贏定了。”眾人原本頹然的心態(tài),在見到楊直木走出來后,頓時又有了信心了。賈赦聽得眾人的話語,對楊直木并不敢輕視,要論破題,他絕不會輸,但要論寫詩,賈赦自己心里也有點兒懸乎了。不過,好在楊直木似乎因為過于緊張,竟然發(fā)揮得不如往常一般好。賈赦勉強(qiáng)和他打了個平局。楊直木擦了下額頭上的汗,低著頭,原先他還暗怪何世飛沒本事偏要逞強(qiáng),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親自上場時的壓力有多大,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衍圣公、蔡大人面前,尋常人哪能保持好平常心。一想到這里,楊直木對賈赦心里便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敬佩之心來。設(shè)身處地,如果是他,面對眾人質(zhì)疑,面對大禍臨頭,可還能如賈赦這般揮斥方遒?楊直木心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平局?!怎么會是平局?”結(jié)果一出,公堂外頓時有人吵嚷起來了。楊直木臉一紅,羞愧地低下頭。“不服氣,你就上?!迸匀瞬粣偟卣f道。那人頓時就偃旗息鼓了。這樣的人真上了場,說不定連話都說不出來。所有的人此時都盯著劉子華。劉子華這一局至關(guān)重要。所有人沒了一開始看熱鬧的心情了,原先他們以為賈赦是輸定了,故而一點兒也不考慮就答應(yīng)了衍圣公的話,但現(xiàn)在,他們竟然隱隱有頹勢。他們這才意識到如果輸了,他們所有人都得給賈赦道歉!這可是攸關(guān)他們顏面的事!劉子華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心里后悔自己為何要趟這一灘渾水了。他伸出手擦了下額頭上流下來的冷汗,慶幸自己今日穿著的長袍足夠長,遮住了顫抖的雙腿。他不敢想,如果自己輸了,那會怎么樣?其實他心里也明白,輸了,外頭那些人從今以后都會瞧不起他!而且,想必還會有不少人會把錯都推到他身上,到時候,別說榮華富貴,日后恐怕是成為別人口里的笑話了。“大伯,還有一局,咱們可不能讓賈恩侯贏了!”蔡良急得滿眼都是紅血絲。徐成松陰沉著臉,他從牙齒里蹦出一句話來,一字字道:“放心,他贏不了!”徐成松對家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