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平：晚上加班，不回家吃晚飯了。

    這是最近一條，舒意沒有回。

    再往上翻，都是差不多的記錄：加班、下班會晚、周末出差、大概十一點(diǎn)到家、飛機(jī)晚點(diǎn)，改簽了……

    舒意的回復(fù)也很簡短：好、注意安全、那我們睡了……還有幾條，舒意沒有回，對方只是單純報(bào)備。

    只有一天的記錄聊了兩個來回。

    舒意：下午能回來嗎？

    黃曉平：估計(jì)得晚上，不用等我吃午飯。

    舒意：孩子今天要打疫苗。

    黃曉平：好，我爭取兩點(diǎn)前到家，開車載他去。

    舒意：算了，我們打車吧。

    許愿翻了三五頁，都是這樣的內(nèi)容。她看到后來，嗤笑了一聲。把手機(jī)還給了舒意。

    “我今天才知道你老公叫黃曉平。”

    “我讓你看他名字了嗎？我讓你看內(nèi)容。”

    “內(nèi)容我也看了啊，相敬如賓，有禮有節(jié)，伉儷情深，”

    “歇了吧，最后一句給我吞回去，惡心?！?/br>
    許愿停頓了一會：“我看黃曉平那人挺好的啊！”

    “你看誰都挺好！”舒意懟回來，許愿竟無言以對。

    “舒意，你跟我不一樣，你的學(xué)業(yè)、工作、家庭都比我來得順利，現(xiàn)在元寶出世，完美地填補(bǔ)了你人生的空缺，房子、車子、兒子，多少人艷羨……”

    “我還羨慕你呢?！?/br>
    “羨慕我什么？有一點(diǎn)我們一樣，你覺得岳海濤配不上我，我也覺得黃曉平配不上你。”

    舒意扭頭驚奇地看著許愿，目光亮晶晶：“原來你……你以前怎么不說？”

    “是，我覺得黃曉平配不上你，我覺得任何男人都配不上你。為什么？因?yàn)槲覀兪桥笥?，在我眼里，你哪哪都好，誰都配不上。在你眼里，我也是一樣?！?/br>
    舒意看著許愿，略作思考：“那倒是！你要是男的就好了，咱倆就湊一對?！?/br>
    “我才不是男的，你怎么不當(dāng)男的？”

    “我當(dāng)男的也行——要不咱倆現(xiàn)在就湊一對得了，讓岳海濤、黃曉平之流滾遠(yuǎn)一點(diǎn)?！?/br>
    “岳海濤已經(jīng)滾了，你老公罪不致此。”

    舒意提高嗓門兒：“罪不致此？”舒意長吐一口氣，把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你要知道他干的事，估計(jì)孩子都會讓我打掉?！?/br>
    許愿隱隱知道黃曉平干了什么。

    舒意是幸福家庭長大的孩子，盤兒正、條兒順，大學(xué)里雖然成績不拔尖，可也一直注重成績；工作肯定足夠努力，不然怎么在“四大”謀生；感情方面，工作后認(rèn)識的這位黃曉平，D市本地人，據(jù)說也是千帆過盡的主兒，跟舒意倆算是一拍即合定終身。舒意是顧全體面的人，個人形象、家庭生活、職業(yè)發(fā)展，處處不甘人后。

    許愿和舒意重又交好，也是在許愿到D市之后，因此，舒意結(jié)婚前后的感情生活，許愿真的所知甚少。

    舒意又嘆了一口氣，一時不知從哪說起。

    許愿默然，知道說出來就不是好事，又覺得，舒意這么多年來也憋得辛苦。

    “孩子生出來以后，我是一心想要離婚的。鬧也鬧過了，打了打過了，還不是認(rèn)命地過下去了?！?/br>
    “你們要鬧離婚？”許愿皺起眉頭，“我一點(diǎn)也沒看出來?！?/br>
    舒意掃她一眼：“你都是單獨(dú)見我，哪一次是他在場的？”

    許愿心想：是了，一次也沒有。按說孩子這么小，爸爸理應(yīng)多在家照顧，但她每次去舒意家，看到的都是舒意和她mama。

    “他嫖妓。”

    舒意說得無比冷靜，許愿立時反駁：“你有證據(jù)嗎？”

    “男人要是刻意想隱瞞，怎么會給你留下證據(jù)？但我就是知道?！?/br>
    二人對視，許愿了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知道的時候，我已經(jīng)懷孕了。跟他談過，他當(dāng)然不承認(rèn)，因?yàn)闆]有實(shí)證。但是他保證以后不人再犯了?！?/br>
    許愿睜大眼睛，天又暗了一些，她想看清舒意的表情。

    “你想想，他說以后不會?！笔嬉獍焉夥旁凇安粫鄙?。

    “那他以前到底有沒有過？”許愿忍不住問。

    “我也這樣問他，他咬死了以前沒有，就是沒有，但是以后不會有。這話你怎么聽？”

    許愿也承認(rèn)，這邏輯明顯有問題。

    ☆、五十八

    站在朋友的立場, 她不想勸舒意, 讓她放寬心、相信他之類的話。不僅因?yàn)樗私馑呐笥?，更因?yàn)樵S愿的第六感——沒有證據(jù)、沒有蛛絲馬跡, 單就剛才舒意的敘述，結(jié)合她與黃曉平為數(shù)不多的接觸，她就相信嫖*妓是坐實(shí)的。

    許愿嘆了口氣, 沒有反駁。

    “所以我說, 許愿，你比我勇敢，你做了我做不到的事。”

    沉默片刻, 許愿苦笑：“咱們倆怎么都混成這樣了？”

    “你記得嗎，我上次去香港出差?！?/br>
    許愿想了想：“那時候你還沒懷孕呢啊?！?/br>
    “他讓我買一套護(hù)膚品，說是他同事要的，還說給我代購的辛苦費(fèi)?！笔嬉庹f著, 又蹬起踏板，小船晃了晃，平穩(wěn)地朝小碼頭駛?cè)??！拔疑岛鹾醯匕凑账囊筚I了, 雖然我自己也買了不少東西，可那套護(hù)膚品, 水乳幾大瓶，說輕也不輕, 我他媽的硬給他背回來了。他把東西拿走，事后我還問：你同事有沒有給你代購費(fèi)?。克砂T地說：給了。我就沒再多問?！?/br>
    許愿聞所未聞，此刻腦子又不轉(zhuǎn)了：“那到底有沒有給代購費(fèi)?。俊?/br>
    舒意被她氣得咳了一聲：“我他嗎的是代購嗎？如果真是他同事, 一套護(hù)膚品，白送她也無所謂，他明知道我不會計(jì)較，才耍這種小把戲。問題是……”

    “送人了？！”許愿終于明白了。

    “我把錢要回來了?！痹S愿瞪大了眼睛。舒意還是是緊不慢地蹬著小船；“問題是，黃曉平他把我當(dāng)成代購了，出了錢出了力，幫人把東西人rou扛回來，結(jié)果人還不領(lǐng)情……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許愿連忙點(diǎn)頭。

    “你明白嗎？”舒意加重語氣又追問。

    “我明白！問題是，你是他老婆，這是江湖地位的問題。”

    舒意明顯說得意猶未盡：“我直接用我老公的手機(jī)，給那個女的打電話，跟她約了個喝茶的地兒，把錢要回來了?！?/br>
    許愿再次驚呆：“什么時候？”

    “我懷孕五個月的時候。”舒意語氣灑脫?！按徺M(fèi)我沒要，護(hù)膚品的錢，一千六百八。”

    兩人并排坐著，許愿拉住舒意的手。心想：此刻真的該有啤酒小菜??！

    “不是同事吧。”

    “當(dāng)然不是同事，那女孩看樣子就是服務(wù)行業(yè)，乖乖交了錢，一副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br>
    “你把錢要回來，黃曉平知道嗎？”

    “他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