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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看向了一旁的李元吉,他揮手示意她退下。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李元吉走到床榻邊挨著林蔚然坐下,看著meimei日漸憔悴下去,他忍不住勸道:“他負心負義,是他的錯,你糟蹋自己做什么。病了這么多天,他可有來看你!” 林蔚然靠在軟枕上沉默不語,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走之前還是濃情蜜意,回來時,心上人卻要另娶他人。 “跟我回去吧!這里缺醫(yī)少藥的,不利于你養(yǎng)病呀!”李元吉試著勸她回家。 林蔚然搖了搖頭,現(xiàn)在回去要如何面對他。 “那你要躲到什么時候?” “咳咳,我想去江南找我父親?!?/br> “你開什么玩笑,”李元吉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現(xiàn)在外面亂成什么樣了,你知道嗎?楊玄感是死了,各地的盜匪全起來了。光一個瓦崗寨就有七千多人,河北還有竇建德。官兵圍剿都圍剿不過來,你一個弱女子怎么上路呀!”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世間就沒有自己立錐之地了嗎?林蔚然的心底一片荒涼。從前活潑開朗的meimei現(xiàn)在變得沉默不語,李元吉心中也是萬分不忍。想了想他說道:“既然你不想回家,我去和父親說,送你去河東老家,那里地氣暖些,大哥大嫂也能照顧一二,總好過你一個人在這里苦熬?!?/br> 這或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林蔚然默默地點頭。 車馬早已備好,上路所需的一應物品李元吉也吩咐管家李義都準備妥當了。林蔚然在青研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木頭,還有什么需要帶的,你再想一想?”李元吉站在馬車外問道。 林蔚然掀開車簾問道:“颯露紫呢?” “我去把它牽來?!?/br> 一輛車,一匹馬,三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上路了。 林蔚然撩起窗簾看向了車外。入了秋,樹上的葉子早已經(jīng)枯黃,冷冷的秋風吹過,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偶爾有幾片黃葉隨風飄落,剛剛落地就被車輪碾入泥里。晉陽城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一次又一次的漂泊讓林蔚然覺得自己與空中飛舞的落葉沒有什么區(qū)別,一個無家,一個無根,隨時被放逐,隨時被丟棄。師父離開的時候,她無言垂淚;父親離開的時候,她失聲痛哭;愛人離開的時候,她卻哭不出來。是愛的不夠深,還是愛的太深,她已分不清楚,只是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感覺自己被一張無形的網(wǎng)索住,越掙扎索得越緊,幾至不能呼吸。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鮮衣怒馬的世家公子迎風而來。調皮的風不僅吹揚起他身后的披風,還把他的帽子也吹歪了,可還是那樣的英俊瀟灑呀!林蔚然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慘淡的笑容:父親說的對呀!這樣的人兒,這樣的家世怎會是自己的良人呢,真是癡心妄想呀!想到這里心里竟有了一種了然的感覺,連嘴角的微笑也變得鮮明了。 李世民在馬車前勒住了馬,李元吉與他對視了半天,最后嘆了口氣,沖著車廂里說道:“青研,跟我一起下車?!?/br> 青研從車廂內走了出來,她看著李世民也沒有說話,默默地跟著李元吉走向遠處。 李世民下馬掀開車簾,看到的是已經(jīng)瘦的脫了形的林蔚然?!般鍍??!毖蹨I在眼眶中打轉,是自己負了她呀,如何向她解釋自己的不得已呢! “等我!”只留下這兩個字,李世民便轉身上馬離開。 “咳咳咳……咳咳咳。”車外的冷風吹了進來,刺激的林蔚然幾乎把肺都要咳出來了。 “等”這個字眼兒真好,一個等字給了人多少虛無縹緲的希望。在哪里等,等多長時間,等一個什么樣的結果,誰都不知道,誰也說不清。只要沒有人喊停就可以一直等下去,一直抱著那點虛無縹緲的希望等下去。 青研撫了撫林蔚然的背,看她咳的不那么重了,便把軟枕拿過來墊在了她身后:“四姑娘,喝口熱水壓一壓咳吧!” 林蔚然擺了擺手,說:“我沒事,已經(jīng)好多了,告訴三哥,我們上路吧!” 馬車緩緩地前行,晉陽已經(jīng)看不見了,落葉從空中飄落,忽而一陣秋風吹過,下墜的落葉又不由自主的向前方飄去。 ☆、謝春風 秋雨陰冷而纏綿,淅淅瀝瀝地總沒個停歇。為了在入冬前趕到河東,三個人已經(jīng)在泥濘中行走了五天,林蔚然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一天到晚咳個不停。李元吉有些后悔:這樣帶meimei走,是不是太冒失了! “木頭,我們好像走錯路了?!瘪R車停在了路邊,三個人從馬車上下來。李元吉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兒了。 “那怎么辦?”林蔚然說話有氣無力的,臉色也不好看。 “前面有個村莊,我們先到那里歇歇腳,再問問路。” “好吧!”三個人重新上了馬車向前面的村莊趕去。 剛到桃花村村口,青研便在車內喊道:“三公子,不好了,四姑娘暈過去了。”李元吉連忙進入車內,用手摸了摸林蔚然的額頭,guntangguntang地,“下車,我們去找大夫。”李元吉背起林蔚然向村子走去,青研撐著傘跟在身側。 這村子不大,只有二三十戶人家,連個像樣兒的醫(yī)館都沒有。李元吉打聽了好幾戶人家,都說這里的人看病會找山上住著的一位大夫看。沒有辦法,他只能背著林蔚然上山去找尋那位大夫。 走了近半個時辰,才在半山腰處找到了這位大夫的住處,青研上前輕叩門環(huán)。不一會兒一位老者前來開門。 “請問,三位有何貴干?!?/br> “老伯,我們是行路之人,無奈天寒,我家主人不慎病倒。聽說這里有位大夫,特來投醫(yī)?!鼻嘌邢蚶险弑砻髁藖硪?。 “請進吧!”老者把三人引進院中。這院子不大,房子也有些老舊,歸整的還算干凈,四周擺放了不少用來晾曬草藥的架子,院中種了一棵桃樹,只是這個季節(jié)葉子早已落光。 “公子,有人來求醫(yī)?!崩险哒驹谡猛猓蛭輧鹊娜朔A告。 “讓他進來吧!”一個如清泉出谷的聲音傳來,老者把三人領進了屋內。 李元吉和青研剛一進屋就愣住了。屋內坐著的人好像剛沐浴完,濕漉漉的頭發(fā)披在身后,一身青布的衣服沒有任何花紋繡飾,只有一根麻布衣帶隨意地系在腰間??稍俅植诘囊路惭谏w不了他爽朗清舉的容顏。 青研轉眼看著李元吉,用眼神詢問道:公子,這人有二十歲嗎? 李元吉也用眼神回道:不知道,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yī)吧! 青衣公子挑了挑左眉,斜眼看了看兩人的神情,嘴角微微扯動,輕哼了一聲,說道:“把病人放下吧!”李元吉聞言把林蔚然放倒躺平在青衣公子身邊。青衣公子伸出細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