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荷池對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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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池殿中,水面上布滿荷葉,荷葉好似層層綠浪、片片翠玉,荷花盛開,盈盈欲滴、亭亭玉立。 花好不如賞花人好。朱亭里有一美人半倚。美人天然嫩臉修蛾,不假施朱描翠。桃腮杏面,雙瞳剪水,嫣然一笑,荷花顏色如塵土。只可惜美人吃糕點吃得太過豪邁,玉手都被弄臟,他還毫不在意地舔舔雪白手指。 這般寫意的日子就要到頭,很快又要回到金戈鐵馬的生活了。 拓拔鋒已經吃厭大楚甜膩的糕點,只想吃烤rou喝烈酒。楚人就是吃太多這種糕點,才會跟稚兒一樣軟弱,沒有草原男兒的血性。 對於大楚,他略有不舍,不舍大楚皇帝的寶貝身子。 只要一想起與段玄璟的朝云暮雨,拓拔鋒就會下身一硬,巴不得再把他cao得貼貼服服。 只是那般yin亂的身子不似頭一遭承歡,不知道又有誰是他的入幕之賓? 大家都說他與那閹人有不可告人之關系。可是,他從未看過如此貪吃的xiaoxue。那閹人又如何能滿足他?難不成依靠角先生去滿足皇帝嗎? 有朝一日,等他把大楚拿下後,他就要大楚皇帝當其犬奴... 急促的腳步聲打斷拓拔鋒的妄想,他警戒地看向不速之客。 「拓拔鋒!」 來人正是定國將軍周飛亭。他一身軟甲,手持銀槍,精神抖擻,雙目炯炯有神﹐讓人不由感嘆好一個昂藏七尺的英雄。 瞧見朱亭中的人,周飛亭一征,俊臉很快就掛上挑釁的笑容。 「怪不得你上戰(zhàn)場時都要戴著面具。堂堂男子漢長得跟女子無異,也無怪你會慚愧。」周飛亭挑眉道?!競髀勀隳芤砸唤凳?, 莫不是因對手惜香憐玉!本將軍見你這樣瘦弱,也不好跟你打架,怕一下子就把你打死?!?/br> 「就算你長得高大又如何,只要孤把你打到跪下來,你還不是要仰首看孤。」 拓拔鋒俏麗的臉孔透著十二分的狠毒。在北戎,無人敢在他面前議論他的外貌。 「好大的口氣。我就要領教一下狼主的本事?!?/br> 先不論周飛亭與北戎素來積怨甚深,而假的拓拔鋒在宴會上被毒殺後,由於是周飛亭先提出拚酒,他在朝廷上亦遭到不少文官的非議,讓他連日來一肚子氣。 他周飛亭才不屑用毒這種下三流的手段! 與此同時,宮里又傳出段玄璟跟北戎使者蘭歌霞的曖昧流言。周飛亭頓時醋海翻天,這妻子偷了漢子一樣的感受讓他又驚又怒。他多次欲與段玄璟對質,可是他就是藏起來,讓他每日都妒火燒得難受。 所以他一得知拓拔鋒原來是就是蘭歌霞時,就怒氣沖沖地去找他算帳,要把多日來的不快全部發(fā)泄出來。 「孤久聞周將軍斷魂槍的厲害,一直以來沒有機會與你一戰(zhàn),今日就讓你見識震天錘?!?/br> 震天錘威名遠播,死在其下的戰(zhàn)士不勝其數(shù)。傳說中震天錘乃玄鐵所制,天上落星方能生玄鐵,乃千載難逢之事。三百年前的名匠「鐵父」常開受辛國所托煉成,常開甚至求得神仙的祝福。此錘只有天選之人才可舉起,常人舉不起來。六十年來,無人被震天錘認可。 當年,還未成為狼主的拓拔鋒在辛國的鐵父祭中奪得第一,獲得挑戰(zhàn)舉起震天錘的權利。而他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成功拿走震天錘。從此,在以後的大小戰(zhàn)役中,有拓拔鋒,就有震天錘的出現(xiàn)。 震天錘長柄單錘,其形狀呈球形,漆黑中暗光流動,寒氣攝人。當拓拔鋒手握玄錘時,霸氣外露,銳不可擋。 北戎人都為他吶喊助威,贊美狼主的強大。另一方面,有些膽小的宮人已經逃走,有的則巍巍發(fā)抖。 但是,周飛亭卻沒被嚇退。 震天錘還不是跟普通的錘一樣,有甚麼了不起! 周飛亭使的是祖上傳下的沖霄踏濤槍。 霸氣悍然寫在天,風行展翼掩日月?!^爪劃空巨龍殞,入云一拍凌九宵。 沖霄踏濤槍的槍頭為銀鷹頭形,鷹嘴吞刃,鋒利無比。槍身為罕有的千歲木,防火防水,百年不朽。舞動時,一簇紅纓如紅花綻放,槍頭銀光灼灼。 這一把槍伴著同周家家主經歷過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爭,被人血生靈淬煉。銀槍一出,也有氣吞萬里、殺盡敵人之勢。 「狼主,刀劍無眼,請你見諒?!?/br> 「你們楚人就是廢話太多了!」 拓拔鋒喉頭發(fā)出野獸的吼叫。一百二十斤的重錘被纖細的玉手舞得瀟灑自如,虎虎生風。 周飛亭迎槍而上,當他擋下重錘的一擊時,虎口一震,高大的身軀被強大的沖擊迫到十步之外。 「這才是第一下。不知要多少擊才能叫將軍膝頭直不起來?」拓拔鋒狂傲道。 呿!他有怪力的傳言原來是真的。 周飛亭開步如風,腰腿、臂腕之力與槍合為一體,勁透槍尖,出槍似潛龍出水??v使拓拔鋒反應極快,柔軟的身體往後一仰,避過致命的一擊,但銀槍還是劃開他的衣袖。 「狼主倒要小心,我怕你很快就要衣不蔽體?!?/br> 「戰(zhàn)你娘親!」拓拔鋒吐了句北戎粗話。周飛亭雖聽不明白,卻知那不是甚麼好話,當下大怒,銀槍愈舞愈快,招式變化多端,其中還穿插崩、點、穿、劈、圈、挑、撥。周家槍法高深莫測,一時之間,竟也不落下風。 突然,拓拔鋒手腕一動,咔一聲,尖刺冒出,錘頭頓時變作蒺藜形,頓時化為狼牙棒,尖刺就要攻向周飛亭雙目! 周飛亭身法靈活多變,一記縱云步,險險躲過。 可是,拓拔鋒的武器能作變化,讓周飛亭更難預測拓拔鋒的行動。 拓拔鋒雖有神力,可是周飛亭的槍法靈活,收放自如,二人斗得如火如荼,一時誰也占不上了上風。 拓拔鋒愈戰(zhàn)愈高昂,他許久未逢敵手,竟覺淋漓暢快。在戰(zhàn)斗中,他甚至開始狂笑,銀牙閃耀著嗜血的光芒。 而周飛亭想到北戎殺了不少大楚士兵,也是愈戰(zhàn)愈勇,殺紅了雙眼。 一剎那,二人的兵器相擊,二人各不退讓,怒目對視。 「住手!」 二人扭頭一看,只見段玄璟沈著臉,身後有一眾侍衛(wèi)拉著弓。 「朕何時準許你們在皇宮內私斗?」 「娘...皇上!」周飛亭當即收回沖霄踏濤槍?!肝覀冎皇窃谇写栉涔??!?/br> 「周將軍,今日你把槍帶進皇宮,那下次是不是就會帶上你的武將進宮?」若是以前的段玄璟,大概不敢說出這番話。可是,他才差點失去容知秋,又被桂青晏粗暴對待,心中有道氣不吐不快。 「近來宮中不太安穩(wěn),臣才會帶上武器進宮?!顾詥柺钦嬖挕K判挪贿^那些北戎蠻夷! 你才是讓宮中最不安穩(wěn)的原因!朕知道有人能拿著武器大搖大擺地進來,焉能安心! 「不用勞煩將軍,朕已經有侍衛(wèi)了?!?/br> 「他們?」周飛亭鄙夷地說。「除了那個長得肖似文王的勉勉強強能抓住我的衣角,沒一個能打?!?/br> 「你...」段玄璟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周飛亭卻眉開眼笑。 「皇上之前身體有恙而上不了早朝,現(xiàn)在臣見皇上的精神勁兒心里也安心多了?!?/br> 他的話叫段玄璟又詫異又困擾。 他不是討厭自己嗎?自己沒上早朝,他更能控制朝野不是他所希望的嗎?難不成因為現(xiàn)在賢王回到京中,他就想拉攏自己? 別怪段玄璟多疑,連拓拔鋒也覺得周飛亭討好皇上十分異常。 據(jù)他所知,周飛亭跟大楚皇帝不合,很可能會擁兵自立。 他原以為那個跟他不相伯仲的男子會有股傲氣,可是他看向皇帝的眼神沒有霸道狂囂,卻透著鐵漢柔情。他真的看不出大楚皇帝有哪點厲害,使周飛亭臣服於他。 該不會是在床上收服了大將軍吧?拓拔鋒戲謔地想。不過,他很快又嘲笑自己天馬行空。 他又想到段玄璟有好幾日都上不了早朝,心中不無自豪。大楚皇帝也只是他的胯下之臣。 「皇上的身體好了嗎?」 「只是近日過於勞累,并無大礙。」段玄璟神色一僵。 「孤看皇上的腰都直不起來,還是該在龍床上好好休息?!雇匕武h特別強調「腰」、「床」?!肝覀儽比秩藦男≡隈R背上長大,腰特別強而有力。孤建議皇上多多騎馬,鍛鏈腰部?!?/br> 拓拔鋒的曖昧語氣讓段玄璟發(fā)窘,好似被他看穿一切。 那夜桂青晏明明趕走了拓拔鋒,為甚麼他好似知道一切一樣? 也許是他的錯覺,可是他覺得拓拔鋒瞧自己的眼神好似盯著肥rou的餓狼,讓他心驚膽顫... 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別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調戲妻子,周飛亭亦是如此。 拓拔鋒不懷好意的眼神讓他心生厭惡,他頭一熱,竟一槍刺向拓拔鋒,殺個措手不及。拓拔鋒跳到欄桿上險險避過凌厲的攻擊,說時遲那時快,一支箭穿過來,往拓拔鋒飛去。 正當眾人以為拓拔鋒要中箭而亡時,他卻硬生生用銀牙咬住箭頭! 這北戎狼主非凡人也! 只是,接住快箭讓他下盤不穩(wěn),冷不防,周飛亭以槍身橫掃,猶如巨鷹展翅,把還未緩過來的拓拔鋒狠狠打入水池中。 峰回路轉,誰想不到最後這名天不怕、地不怕的狼主會在池中狼狽地掙扎。 「是誰大膽射箭的?」 一名年輕的侍衛(wèi)吶吶地說?!赋家詾榛噬戏愿蓝巳粲胁煌椎呐e動,便要放箭。」 段玄璟輕嘆一口氣。這侍衛(wèi)有顆腔忠誠的心,錯不在他。一般來說,周飛亭和拓拔鋒算得上是御前失儀,是重罪??墒牵瑢m中大部分人都知道周飛亭權勢滔天,豈敢冒犯他。 上回也是只有秦輕舟敢擋住周飛亭... 段玄璟心里一片柔軟,就不計較,讓以為要被重罸的侍衛(wèi)感激流涕。 他一回頭,發(fā)現(xiàn)大事不妙。他以為憑拓拔鋒的身手,他會瞬間從水池爬上來。豈知,池面上只有粉嫩的荷花,拓拔鋒的身影完成消失。 ...難道拓拔鋒不會游泳? 「來人,快下水救狼主!」 一旁的周飛亭也是征住了,似乎是不能相信如此輕易就解決了他。 「不用找人吧。」他靠近段玄璟,以只有二人才聽到的聲音說?!杆懒耍痪褪歉??!?/br> 「...你也想被送到刑部嗎?」 「我為國除害,皇上不加賞我也不成,怎會有人來問罪?!?/br> 「你怎麼這樣沖動?你還不記得之前假的拓拔鋒死時所惹出來的麻煩嗎?」 「還不是因為他在羞辱你?。课医袢站褪且棠潜比中U子話不可亂說!」 周飛亭在護著他? 那語氣彷佛回到他還在女裝之時的親密,讓段玄璟不知所措。他瞪大眼睛的模樣,看在周飛亭眼里,傻乎乎得可愛。若他還是當年的小公主,他怕且會不顧眾人眼光,把他抱住了。 就在救人的混亂中,北戎人乘機發(fā)難,但在侍衛(wèi)出手之前,周飛亭以槍尖在地上畫出一個圓,冷然道,若有人踏進,就必死無疑。 對於能跟他們敬若天神的狼主打成平手的周飛亭,北戎人還是十分畏懼,便不再輕舉妄動。 拓拔鋒有驚無隧地被侍衛(wèi)從水中抬出來。 拓拔鋒──北戎的狼主、鐵木草原的王者、琉族的神子、被震天錘選中的勇士,原來不是不諳水性的。 胸腔被按壓後,拓拔鋒吐了一口水,虛弱地環(huán)視四周。 盡管他兇狠地瞪著周飛亭,可是他現(xiàn)下形容狼狽,配上他柔美的長相,只會讓人覺得好似一只小奶貓發(fā)惡一樣毫無威脅。 「...你敢行...」「刺孤」還未說完,他就被段玄璟打斷。 「切磋武功中有意外是在所難免的。雖然狼主在和周將軍切磋武功時掉下水,不過幸好狼主也沒受到傷害?!?/br> 「剛剛周將軍說是切磋武功時,狼主也沒否認。朕相信狼主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狼主絕不會因技不如人,就不愿承認是切磋武功?!?/br> 「幸好,我們都知道這只是純粹的切磋武功,不用傳出宮外。若是今日之事傳出宮外的話,狼主會英名受損?!?/br> 「這也是朕的錯,大楚幾乎人人都是游泳好手,朕從沒想過有人不諳水性,才把狼主安置在翠池殿。」 段玄璟的攻勢一浪接一浪,拓拔鋒的自尊心讓他只能咽下這口氣。他雙眼通紅地盯著段玄璟,在北戎人的扶持下離開。 「孤要去換衣服了,你們請回吧!」 段玄璟不得不承認拓拔鋒吃虧讓他心情愉悅。 「皇上好口才?!?/br> 段玄璟也懶得追究周飛亭不顧他的命令了。 「也沒甚麼,不過是跟晚衣一起多了,就學了一點他的口齒伶俐?!?/br> 他說完後,周飛亭臉上就烏云密布。 段玄璟這才想到二人之前在八仙樓的爭執(zhí),暗暗叫糟,哪知周飛亭卻吐了一句「皇上跟左大人原來這樣親密...」話中的醋味兒、眼里的指責,叫段玄璟丈二摸不著頭腦。 「周將軍,你今日來皇宮除了找拓拔鋒外還有何要事?」沒事的話,就快些離宮吧。 周飛亭之前一直在找皇上,今日終於得見龍顏,心中歡喜。 「皇上的生辰快要到了。若皇上不嫌棄的話,我會在府上設宴為皇上慶祝?!鼓┝?,他還加了一句。「臣欠著好多年的生辰禮物這次會一一送上。望皇上給臣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