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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桃花照玉鞍 第50節(jié)

    第39章 按摩

    昨夜宮門落鎖, 沒人來告知戶部尚書府。

    劉尚書久久未回,隨劉尚書一道去卻被攔在宮門外的小廝趕在宵禁前?回了?府,說劉尚書不知何故被留在宮中一直沒出來。

    尚書府擔(dān)憂焦急了?整整一夜, 今日早朝后才從與府上來往密切的同僚處打聽出來劉尚書昨日受傷的消息。

    此時(shí)?, 府中眾人看見被抬著送回來臥床不起的劉尚書,一時(shí)?間如喪考妣, 全然?沒了?當(dāng)初接下皇上賞的玉佩時(shí)得意又不屑的嘴臉。

    戶部尚書的長(zhǎng)子趴在床榻邊上喊了?一聲:“爹!”

    便沒再轉(zhuǎn)過?身去理大太監(jiān),府上其他人也都沒什么好臉色, 連茶都未上。

    大太監(jiān)看著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中暗笑, 他們莫不是還認(rèn)不清形勢(shì)想通過?打他的臉來向陛下表達(dá)不滿吧?

    嘿,他還果真是愛看他們這副看不慣皇上又拿皇上沒辦法的無能狂怒的模樣。

    這些世家總覺得他們能勢(shì)傾朝野拿捏陛下, 遲早得被一個(gè)?不落地?清算,他就等著那日。

    大太監(jiān)懶得與戶部尚書府上這些人計(jì)較, 他也不缺那一口茶, 只是心中暗道:劉尚書的面子功夫,這一家子是一點(diǎn)?兒都沒學(xué)到。

    他面上仍是一派沉痛可惜之色:“陛下體恤, 命章院首來為尚書大人診治,尚書大人可要好好休養(yǎng),陛下還等著您在朝堂上分憂呢?!?/br>
    劉尚書起不了?身, 只能在床上回道:“老臣謝陛下隆恩。”

    大太監(jiān)不想看戶部尚書府這些晦氣的臉, 主要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 便道:“那我?這就回宮向陛下復(fù)命了??!?/br>
    只尚書夫人說了?一句:“公公慢走?!?/br>
    -

    御書房?jī)?nèi),裴昭正與老丞相商議戶部的事。

    昨夜恰好卡了?個(gè)?宮門落鎖的時(shí)?辰, 劉尚書受傷的消息半點(diǎn)?都沒送出去, 今日早朝上才打了?個(gè)?朝臣措手不及。

    劉尚書的傷倒是不用裴昭吩咐章太醫(yī)做什么手腳, 沒幾個(gè)?月是站不起來的,更何況他傷的是右臂, 連筆都抬不起來。

    裴昭是打定主意要在劉尚書傷好前?尋個(gè)?由頭讓他致仕的,戶部的新尚書便得趁這些時(shí)?候好好考察考察。

    “丞相,戶部最近可能會(huì)出些幺蛾子,您看著些。”

    “是。尚書人選,陛下可是打算從左右侍郎中挑選?”

    裴昭揉了?揉額角:“丞相可知這二人哪位與劉尚書關(guān)系來往密切些?”

    其實(shí),戶部左右侍郎皆是科舉入仕的寒門子弟,可他們畢竟在劉尚書手下辦事多年,是否被劉尚書拉攏站在世家一邊也未可知,不然?籌備糧餉那般重要的事,憑劉尚書一人也拖不了?那么久。

    老丞相面容肅然?:“臣不知,但臣以?為,不需以?此挑選尚書人選。二位侍郎皆寒門子弟,若可堪大用,必能助皇上一臂之力。”

    裴昭良久不語,想起皇叔曾與他說過?:“任人唯賢唯才,不拘派系。處理得當(dāng),皆能為你所用?!?/br>
    是他狹隘了?。

    能力可居尚書之位,才是最要緊的。

    若是與劉尚書關(guān)系冷淡,無什么把柄落在劉尚書手中,自然?最好;

    若是來往密切,無非是為了?向上走,他裴昭難道還收服不了?一個(gè)?想在仕途上更進(jìn)一步的臣子?何況,這人必然?能知曉劉尚書的一些罪證,倒是省了?他的功夫。

    “朕,多謝丞相教導(dǎo)?!?/br>
    老丞相起身行禮:“陛下折煞老臣了??!?/br>
    裴昭忽得想起一事:“丞相的小女兒可許了?人家?”

    他問完這話也覺得尷尬,他雖是皇帝,但到底才十二歲,問臣子家中子女的婚配,總覺得怪怪的。

    丞相頓了?一下,才道:“小女才及笄沒多久,臣與夫人便也不急著將?她?許人?!?/br>
    “丞相可有?中意的兒郎?”

    丞相一時(shí)?摸不準(zhǔn)皇上的意思,不知他是想選人進(jìn)宮,還是要賜婚,卻也只能實(shí)話實(shí)說:“沒有??!?/br>
    他著實(shí)不想讓女兒進(jìn)宮,也不想與那些世家聯(lián)姻,更不想讓皇上給他女兒亂牽紅線。

    雖然?他覺得皇上不是這種不顧臣子意愿干涉其子女婚配的人,但到底君心難測(cè),便又補(bǔ)了?句:“老臣想多留小女些時(shí)?日,過?些年榜下捉婿挑個(gè)?她?喜歡的便好。”

    皇上總該能聽得出他委婉的拒絕之意。

    便聽得御案后的皇帝輕笑出聲:“朕也是這個(gè)?意思,到時(shí)?候選好了?,朕給他們賜婚?!?/br>
    老丞相松了?口氣:“老臣多謝陛下。”

    裴昭還真的沒有?亂點(diǎn)?鴛鴦譜的意思,他只是單純地?想提醒丞相一聲。

    朝堂上多虧丞相守正不移站在他這一邊,皇權(quán)才能與那些世家分庭抗禮。

    他可不想丞相的女兒到了?婚配之齡與世家湊在一處,倒時(shí)?候清算世家平白?多一份阻力。

    “那丞相便替朕先?考察戶部?jī)晌皇汤梢环?。?/br>
    “是。”

    -

    這幾日,山腳下這處營帳的士兵越發(fā)多了?起來,原先?防線上的人馬陸陸續(xù)續(xù)都來了?這里。

    前?些天?為了?尋找顧灼,幾乎將?這座山頭搜了?個(gè)?遍,路也摸了?個(gè)?清楚。

    顧灼與吳將?軍和蘇將?軍商議過?后,決定將?北側(cè)山腰那處開闊地?帶當(dāng)成瞭望臺(tái)觀察敵情,再派一隊(duì)弓箭手長(zhǎng)久地?駐扎下來,萬一北戎來犯,也可先?發(fā)制人。

    又在山頂設(shè)了?烽火臺(tái),這距離足夠主營看到,及時(shí)?增兵支援。

    這座山東西向綿亙不絕,幾處山谷的位置便是北戎南下最常走的路。

    顧灼指派了?幾位將?領(lǐng)帶著各自的兵去熟悉這幾處山谷的地?勢(shì),為的就是一旦烽火臺(tái)點(diǎn)?燃,他們能迅速去往山谷設(shè)下埋伏,盡可能多地?消耗北戎人馬。

    北戎倒也不是沒可能避開瞭望臺(tái)的視線繞過?這座山南下,只是路遠(yuǎn)些罷了?。

    顧灼便又點(diǎn)?了?幾隊(duì)斥候于東西兩側(cè)隨時(shí)?打探,若北戎真愿意如此大費(fèi)周章,顧家軍倒是能直接從后包抄合圍,也算是省了?事。

    -

    這些時(shí)?日除了?顧灼商議軍中事宜,傅司簡(jiǎn)幾乎是陪在她?身邊照料,再加上吳將?軍的大嗓門早已將?他們兩人的事傳得人盡皆知,如今顧灼已經(jīng)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面對(duì)那些慈祥揶揄的眼神了?。

    此時(shí)?,傅司簡(jiǎn)靠在床榻上姿態(tài)慵懶,不時(shí)?地?拈起小姑娘的發(fā)梢撓撓她?的臉頰脖頸,不亦樂乎。

    顧灼窩在他懷里翻看兵書,無語地?問道:“你方才不是說要與我?一道看嗎!”

    便聽見男人無甚誠意地?道:“我?看不懂,夭夭給我?講?”

    我?信你個(gè)?鬼!

    她?又翻了?幾頁,忽得想起什么,微微側(cè)了?側(cè)頭:“傅司簡(jiǎn),晌午過?后我?就要回主營了?。”

    傅司簡(jiǎn)一直不輕不重地?捏著她?耳垂的手一頓:“嗯,那我?也該回幽州了??!?/br>
    他垂下頭貼在小姑娘側(cè)頰蹭了?蹭,低低出聲:“又要與你分開了?啊?!?/br>
    這話說得顧灼心里一酸,她?也不想與他分開。這幾天?因?yàn)槭軅恍枰?xùn)練,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無事時(shí)?便與傅司簡(jiǎn)待在帳中膩歪。

    可此時(shí)?她?卻只能放下書握住他的手:“你記得去取那天?捏的小娃娃。”

    “嗯?!?/br>
    -

    顧灼陪著傅司簡(jiǎn)去馬廄牽了?馬,送他到大營門口,壓下心里的不舍:“路上小心。”

    傅司簡(jiǎn)卻并未急著上馬,而是微微俯身到小姑娘近前?,低聲道:“夭夭,我?想再抱抱你?!?/br>
    其實(shí)方才在帳中依依惜別了?好一陣兒呢,差點(diǎn)?兒……

    可顧灼著實(shí)扛不住男人現(xiàn)在這般單純無害征求她?同意的模樣:“你等下。”

    顧灼轉(zhuǎn)過?身去看守在營門左右兩側(cè)的士兵,打了?個(gè)?手勢(shì),誰知那兩個(gè)?士兵面面相覷沒能理解她?的意思,與她?大眼瞪小眼。

    她?抿了?抿嘴,無可奈何只得出聲說得明白?:“你倆轉(zhuǎn)過?去。”

    “是?!薄笆?。”

    那兩人剛轉(zhuǎn)過?去,顧灼正要轉(zhuǎn)身,就被傅司簡(jiǎn)從身后抱住。她?感覺到男人親了?親她?的鬢角,將?下巴搭在她?肩窩:“夭夭,你要想我??!?/br>
    她?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嗯。”

    男人的手臂就圈在她?腰間,將?她?腰腹都捂得暖和起來。

    “月事還疼不疼了??”

    許是在山中受了?寒,顧灼月事提前?,而且被軍中大夫說中,確實(shí)有?些腹痛,像有?東西墜著。

    大夫開的那副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藥才用了?一日,未起效不說,還只能等月事過?后再喝。

    顧灼覺得忍過?第一日就好多了?,偏偏傅司簡(jiǎn)如臨大敵一般,還專門去找大夫?qū)W了?一套那大夫也不怎么熟練的按摩手法。

    但凡她?閑下來回帳中休息,他就抱著她?,搓熱手掌,隔著中衣,一遍一遍地?從她?腰側(cè)往中間按揉,不厭其煩。

    顧灼總是被揉得昏昏欲睡,有?時(shí)?午后一覺醒來,傅司簡(jiǎn)依然?在重復(fù)那一套動(dòng)作。

    她?拉過?他的手問他:“累不累?”

    男人就親親她?的臉,低笑著道:“不累,你腰上軟軟的,我?樂意著呢?!?/br>
    氣得顧灼張嘴咬在他虎口上,沒舍得用力氣,咬了?幾口就成了?吻,吻過?他掌心那兩道淺淺的疤,吻過?他常年練劍留下的繭,吻過?他按揉在她?腹上的每一根手指。

    直到將?他的大手貼在她?的臉上蹭了?蹭:“傅司簡(jiǎn),你怎么對(duì)我?這么好啊?”

    傅司簡(jiǎn)捏了?捏她?的臉:“這就好了??夭夭你還真好哄。不過?,我?若成了?你夫君,還能對(duì)你更好。”

    她?仰頭親親他的下巴,笑眼盈盈看著他垂眸時(shí)?更顯俊美無儔的臉:“那我?拭目以?待吧。”

    就如現(xiàn)在,顧灼依然?想親親男人的下巴,又覺得這般仰著頭夠不到,便在他懷中轉(zhuǎn)過?身,伸手環(huán)住他勁瘦的腰,抬頭親了?親他:“不疼了??!?/br>
    傅司簡(jiǎn)吻了?吻小姑娘的眉眼,終是顧忌著什么沒去吻她?誘人的櫻唇,又埋首在她?頸間親了?兩下:“回去我?找那位鄭大夫開個(gè)?方子,讓人把藥送去主營,你試試管不管用?!?/br>
    顧灼聲音里都有?些哭腔,故意道:“那我?要是嫌藥苦呢?”

    便聽見男人溫柔耐心地?輕聲哄著她?:“那把桃花糖一道給你送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