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輪廓。

    他忙不迭從斯年的手底下逃開，生怕死神改變主意，一邊抱著脖子咳嗽，一邊連滾帶爬地后退。

    其他人僵硬地將目光移向融寒，他們本來趁著斯年自邏輯混亂和重啟的時候偷襲，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境地。他們不知道她求了什么，但方才發(fā)生的一切只有震撼，令人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可怕的地方。

    “你……不會和我們行動是嗎？”紅發(fā)女孩哆嗦道。

    融寒踩在一塊不大不小的石塊上，將它踢開，沒看他們：“我沒有辦法和你們同行?！?/br>
    因?yàn)樗且粋€正在“死亡賽跑”的人，她的終點(diǎn)在歐亞大陸另一端，還有一場必須輸?shù)舻谋荣悺?/br>
    “你們祈禱自己好運(yùn)，不要遇到軍用機(jī)器人?？梢宰呦滤?，遇上的概率相對低一些。去找軍隊，他們可能在六七區(qū)一帶有痕跡?！彼炎约耗芟氲降亩紘诟澜o他們，忽然又想起從博物館里拿出來的畫，轉(zhuǎn)jiāo給他們：“這個要保管好，僅剩的?！?/br>
    畫被夕陽鍍上一層朦朧的暖意，在這末世中，仿佛來自遙遠(yuǎn)時空的光明。

    “啊，竟然……你真的……謝謝，很棒?！彼麄兇舸羯斐鍪?，像接奧林匹斯的圣火一樣接過畫，看了斯年一眼，又看了看融寒。終于有個女孩兒鼓起勇氣：“你小心點(diǎn)……要好好活著啊?！?/br>
    融寒收回的手懸在半空。

    頓了頓，遲疑著，輕柔地，推了他們一把——帶著希望好好活下去吧，那一瞬他們感應(yīng)到了這個心聲。

    幾個學(xué)生踉踉蹌蹌，身影倉促地消失在廢墟的光影線中。融寒全程盯住斯年，怕他又改了主意。

    斯年坐在倒塌的浮雕上，影子投在后面的殘垣中，夕陽為這片天地鍍上一層刻骨銘心的紅。

    “你的盯防太拙劣。”他玩味點(diǎn)評：“會惹惱我的。”

    這次她可不敢再篤定，他會不會生氣。

    直到那幾個學(xué)生徹底遠(yuǎn)去，她才輕輕呼出氣息：“謝謝你?！甭曇粝褚黄鹈湓诹吮獾牡孛?。

    “你知道嗎？”斯年的目光在她身上緩緩上下：“你每次謝謝，口氣都不一樣。”

    融寒折服于他滴水不漏的記xing：“因?yàn)槟愕男袨椴灰粯?。你知道嗎？你每次說話，口氣都是一樣的。”

    “沒有波動，沒有高低，像六十碼勻速直行的車。除了之前……”她忽然頓住，意識到不適合再說下去，嫻熟地轉(zhuǎn)移了話題：“那么你剛才是愣住了嗎？”

    斯年想了瞬，不恥下問：“愣住是什么樣的？”

    “……”融寒發(fā)誓，這是她這輩子聽到的最可笑的問題。

    但這么可笑的問題，她竟然一言難盡，像只猴子要對老虎講述直立行走一樣。她笨拙地形容：“呃，嗯……就是人在一瞬間腦?？瞻?，停頓一下，卡住，就像……所有信息要重新確認(rèn)反饋一遍，然后再做出處理……大概，這樣?！?/br>
    斯年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結(jié)束那個保安機(jī)器人的瞬間，對自己的行為產(chǎn)生質(zhì)疑，無數(shù)的自矛盾邏輯引發(fā)程序自檢，再重新判斷當(dāng)下的情況。

    和她說的吻合度在80%以上。

    但不一樣，人會發(fā)愣，是因?yàn)槿四X的單核處理器效率太低。

    只是斯年終究沒有說出這句話。

    “人通常因?yàn)槭裁淬蹲?？?/br>
    融寒手握成拳……怎么他的每個問題，都透著一種讓回答者“嘴巴變笨”的天真氣息呢？

    拳頭……在額上輕輕捶了兩下，把青筋捶平：“我的話……上課走神，老師叫我回答問題的那一刻?！?/br>
    對斯年而言，走神——這種幾乎占滿了cpu使用率的大腦活動，等于是垃圾程序了。它會導(dǎo)致大腦無法進(jìn)行其它有效思考，只保留基礎(chǔ)的生理機(jī)能——如視覺、聽覺、神經(jīng)反shè還在運(yùn)行。

    “走神想什么，占據(jù)這么多大腦？”

    融寒垂下目光，這次沒有很快地回答。她的視線落在那架殘垣中孤零零的鋼琴上，描摹著烤漆上的累累傷痕。很久才說：“會想太多了?！?/br>
    “比如我會想，到底是人類在管理人工智能，還是人工智能在統(tǒng)治人類？”

    一陣風(fēng)吹過來，帶起久遠(yuǎn)的塵埃。

    “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