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一下就不同了，四周漂浮的白色顆粒，全是因為我下降鼓動水流而飄起來的，下面確實滿是沉淀物的石桌石椅。探燈往四面照，天井的四角都有大柱子，中間兩邊各有兩根，一共十二根，往內(nèi)是木石的回廊，再后頭就是房間，都是雕花的窗花，腐朽坍塌，全被覆蓋成白色，看上去無比殘舊。

    木門木窗脫落腐朽，但奇跡般的，這里的房屋結(jié)構(gòu)竟然還算完整，可能當(dāng)時使用了相當(dāng)上乘的木料。

    轉(zhuǎn)動探燈，四面都有門，前面是通往前堂的后門，后面是通往進院子的門，兩邊則是通往側(cè)廂。門口的柱子上都掛著對聯(lián)，對聯(lián)的木料不如木柱子那么好，扭曲且長著真菌一樣的木花兒，其中兩個門的對聯(lián)更有半截掉在地上爛了，只有前堂后門的保存較完好。

    揮動腳蹼，把前堂后面對聯(lián)上的附著物擦掉，是這么兩句：

    已勒燕然高奏凱

    猶思曲阜低吟詩

    這是很普通的對聯(lián)，但我看得出其聯(lián)語的意思，表明了這座樓的主人有軍功在身。樓的主人是當(dāng)兵的？而且看規(guī)模，應(yīng)該是個軍官。

    前堂的后門已經(jīng)坍塌成一團爛泥，一處窗框裂出幾條大縫，手一碰就成片碎成齏粉，在水中如煙霧般翻騰，好似隨時會煙消云散。手電筒從縫隙里照進去，里面無比雜亂，都是坍塌的木梁和一些無法形容的雜物，可見內(nèi)部被破壞得十分厲害。

    隱約能看到中間的回壁，那是房間中央立著的一面墻，風(fēng)水中，氣從前門進來，不能讓它直接就從后門出去，中間必須有一塊墻壁擋一下，叫做繞梁，使氣走得不至于太快，從而多在屋內(nèi)盤踞，還有一說是這樣一來，后面的開口就從南北向變了東西向，更利于走財位。

    這其實是有道理的，萬一你正在進行什么陰謀活動，肯定躲不掉，有塊回壁，給了人周轉(zhuǎn)的空間，就是有強盜進來，也多少有時間躲一下。

    我小心翼翼游了進去，之所以先進前堂，是因為對聯(lián)讓我想到一件事情……廣西、廣東大戶人家的前堂，大部分有牌匾和靈牌閣樓。那里的牌匾必然和主人的身份有關(guān)系，所以決定先去看看，找找線索。

    進入里面，猛地一看，我卻傻了眼。

    探燈四處一照，發(fā)現(xiàn)前樓內(nèi)部已經(jīng)完全腐爛，木質(zhì)的地板全部坍塌，往上看沒有天花板，能直接看到最高的樓頂，尚未腐爛的只有石頭部件和一些巨大的粗木梁。大量的雜物掉落在樓底，一片殘破。整個樓的內(nèi)部空間，猶如路邊拆遷得只剩骨架的老樓房，又或者是一個巨大而簡略的腳手架。

    我懸浮著把探燈往回壁的上端掃，基本上都爛沒了，上方只能可拿到一幅牌匾，也腐爛得非常厲害，我游上去，小心翼翼抹掉上面的附著物，里面的顏色徹底褪沒了，只剩下土色突起的輪廓，隱約能分辨出四個字：樊天子包。

    看不懂什么意思，落款卻讓我眼皮一跳，是……張家樓主。后面為年月日款印。

    這種牌匾有可能是別人送的，別人如果不送，主人本身又是大儒或者風(fēng)雅人士，便會自己寫。這邊的瑤寨之內(nèi)，不太可能有瑤人會寫漢語，還寫得如此漂亮的一手毛筆字。這是十分漂亮的瘦金體，我做拓本這么多年，能看得出其書法功力十分深厚。這個張家樓主，很有可能就是古樓的主人。

    “張家樓主……”我心中自言自語，“張家？”

    張起靈，張張張張，是巧合嗎？

    腦子里浮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這里找到的大量線索，似乎都和悶油瓶有若隱若現(xiàn)的聯(lián)系，難道真和他有某種關(guān)系？

    有意思！牛人做牛逼的事，奇怪的古樓，該不會是悶油瓶的老宅？這個張家樓主是他的祖宗？想想還真有可能性。

    這個張家樓主能在山中修這樣的大宅，顯然家底雄厚，又能寫一手書法，對聯(lián)內(nèi)容又極度附庸風(fēng)雅，怎么看也應(yīng)該是自比儒商大家的胡雪巖一類的做派，可這樣的人家，為何會在偏遠的瑤寨之中，修出一幢如此古怪的樓？是遭人迫害來此隱居，還是另有所圖？

    我忽然有一點小興奮，覺得古樓之中一定發(fā)生過大量的故事，如果真和悶油瓶有關(guān)系，這一次就來值了，！可惜再無其他可看之物，前堂之中應(yīng)該陳列了很多的字書，現(xiàn)在肯定全部腐爛，要是有更多的文字就好了。看來只有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看過去，找找所有的蛛絲馬跡了。

    第三十三章 綠光

    瞧了瞧氧氣表，還剩一半，要抓緊時間。我準(zhǔn)備先退到天井，再想想去哪個房間最合適。

    正想擺動腳蹼，突然后腦一激靈，背后亮起一團幽冷的綠光。

    我?guī)缀跏菞l件反射，靠身體的第一本能就轉(zhuǎn)過了身去。透過前堂的后門，就看到天井對面的后堂里，亮起一團詭異的綠光。光線從腐朽的雕花窗透了出來，朦朦朧朧地在水中“彌漫”。

    綠光詭異非常，和之前如出一轍。現(xiàn)在距離如此之近，可以發(fā)現(xiàn)那光線有一些非常難以察覺的抖動。這種抖動讓整個天井都青慘慘的，鬼氣森森，似乎一下子進入了另外一種空間。

    我咽下一口唾沫，遍體冰涼，心中的恐懼難以形容，就連腦子也有點不太好使了。該來的還是來了，想躲也躲不了！

    我盡量鎮(zhèn)定下來，一邊朝那后堂靠近，一邊告訴自己，既然到了這里，就已預(yù)見到這種情況。之前類似的情況也遇到不少，不是照樣平安無事嗎？我就不信這次能比之前的可怕到哪里去。

    從前堂出大門過天井到后堂，只要二十步不到，不知是因為我渾身僵硬，還是時間感覺錯誤，足足游了五分鐘才到。

    后堂大門緊閉，窗戶那里有幾處雕花扇完全塌落，里面綠光彌漫，但是看不清楚。小心翼翼地往里照了一下，光掃過的那一剎那照出的一團陰影，幾乎讓我的心跳在瞬間停止。

    本以為會是一張青色的女人臉，結(jié)果只是一個影子。

    后堂和前堂完全是一樣的情形，除了地面上堆積的腐爛坍塌物，幾乎空空如也。后堂的中間也有一塊回避，森然的綠光就從那橫壁之后隱隱約約地偷出來。

    這景象很像聊齋故事中的情節(jié)，破敗的古宅，點著油燈的書生正在夜讀，女鬼飄然而至，在宅外看著屋內(nèi)的燈光。只不過現(xiàn)在換了個位置，書生在外看著屋內(nèi)的火光，屋內(nèi)還真有可能是一個當(dāng)時被淹死的女鬼。

    我將這后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弄清楚了大概的結(jié)構(gòu)，以便萬一發(fā)生沖突能夠迅速跑路。正準(zhǔn)備從窗戶進入，青色光團卻又迅速暗淡下去，直至熄滅。

    我心中一緊，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頓時屏住呼吸。

    它察覺到我了？

    腦子里閃過非常多的畫面，猜測回避之后是什么樣的情形，那只“水鬼”既然察覺到了我的到來，肯定會潛伏起來，準(zhǔn)備發(fā)動突然襲擊。

    不對！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勝算，就這么過去，萬一真是水鬼，豈不是找死？

    我現(xiàn)在孤立無援，也沒有人知道我在這里，不說這后面真是水鬼，就是忽然腳被卡主，或者氧氣耗盡，都肯定得死在這里，而且?guī)装倌甓疾粫话l(fā)現(xiàn)。真的就這么豁出去了嗎？是不是應(yīng)該再仔細想想？

    我一下就泄氣了，剛才的勇氣煙消云散，又不敢進去了。

    自己是不是被恐懼弄昏了頭？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是否該先退回去尋找后援？

    可是，如此一來，之前我所做的事情就都白費了。悶油瓶和胖子他們完全沒有痕跡，就這么消失在湖底，此時如果上去，還有可能再次下水嗎？就算再來，我還有勇氣重復(fù)一遍剛才的過程嗎？恐怕沒了。那么，也許悶油瓶和胖子，就真的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這時我忍不住開始想念潘子，如果他在這里，會是多么大的推動力？我和他們這些人果然不同。原以為自己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夠豐富，但勇氣這種東西，好像和經(jīng)驗沒有多大關(guān)系。

    人在天井里，只要退開幾步，擺動雙腿，一直往上，不出幾分鐘就可以脫離古怪的湖底古樓，眼前的一切都不用再考慮。我卻定在那里，猶豫不決，因為內(nèi)心清楚知道，無論是往前還是往后，只要第一步邁出去，就不可能停下來了。

    這時，眼睛瞄到一個東西，一只清晰的手印。

    手印就印在窗框上，由于剛才實在太緊張，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這地方到處是沉淀物，這個手印如此清晰，顯然是不久前才印下的。是我的嗎？湊過去比了一下，見手印中有兩只手指非常的長，是悶油瓶留下來的。

    我先愣住，接著按手印的位置比畫了一下，正好是掰開窗框的動作——悶油瓶在這里掰開過窗框？

    從這里到我最初下來的地方有幾百米距離，他脫掉了頭盔，在沒有樣子的情況下，怎么肯呢過行進如此長時間？難道他也成了水鬼？

    心中的不可思議越來越甚，可想到悶油瓶，心理忽然就一定。不是答應(yīng)過要幫他的嗎?如果他變成了水鬼，大不了我死了也變成水鬼，那水鬼三人組也不會太寂寞。要不是他過去幾次救我，我早就死了，如今只是為他冒一下險，有何不可？我的命就這么值錢？

    我勉強鎮(zhèn)定了下來，說實話，這么說并不能讓恐懼減輕，甚至還更加害怕，渾身幾乎不受控制地顫抖，根本無法抑制，但心中的信念如此強悍，使得我及時當(dāng)著這種恐懼，還是從窗戶里游入了后堂內(nèi)。

    一進入，我立刻想著，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是不是得先敲個門？這樣人家興許會念在我知書達理的分上，放我一條生路。想完隨即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讓自己鎮(zhèn)定點。

    后堂和前堂里的情形一摸一樣，一點一點地繞過那回避，綠光沒有再亮起來。眼看幾乎要看到回避后的情形，我卻停了停，因為手抖得連探燈都快拿不住了。

    顫抖無法抑制，燈光隨著節(jié)奏抖動，使得面前的回避看著像要倒下來，只好用另一只手幫忙，強自邁出最后幾步。

    那一瞬間，全身的神經(jīng)高度緊張，內(nèi)心已經(jīng)做好看到任何恐怖情形的準(zhǔn)備，隨著后面的情形真正映入眼中，甚至感覺到腦子里的血管都要崩斷了。

    然而探燈照去，只有一片白色的坍塌物，其他什么都沒有。

    我艸！我有一種被人戲弄的感覺，人在極度的緊張下，并沒有因為什么都沒看到而立即放松，反而持續(xù)繃緊。

    環(huán)看四周，發(fā)現(xiàn)整個內(nèi)堂是完全封閉的，后面空空蕩蕩，應(yīng)該通往后進大院的地方只有一道大門。剛才在外頭看過，外面就是大街。

    如果發(fā)出綠光的東西先前在這里，現(xiàn)在肯定還在，一定是躲起來了。

    我屏息游了過去，做出防御的動作，望向坍塌物的下方，看看是否壓著東西，但由于太過雜亂，辨不清楚。看著看著，突然瞄到唯一立著的東西，后堂回避后的角落里，有一道屏風(fēng)。

    屏風(fēng)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竟然沒有腐爛，但是其中的樞紐已無法支撐，歪歪扭扭地傾斜，沒了正形。

    探燈照去，頭皮一點一點麻了起來。

    在屏風(fēng)之后，印出一個古怪的人影。

    第三十四章：成真

    我一下子就僵住了，雙腳發(fā)軟，整個身子都脫力了，不敢再動一下，目光也不敢離開，探燈就一直照著那個方向。 在強力探燈的穿透下，人影相當(dāng)清楚，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的姿勢，這個人的姿勢非常怪異，整個人幾乎是直立在那里，整個肩膀是塌的，我第一感覺是這人和我一樣浮在那邊，但似乎那人影紋絲不動，只有窨尸才會那樣。 當(dāng)時的那種窒息感已經(jīng)到了極限，這可能是我到現(xiàn)在遇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這要是在陸地上，能有無數(shù)種解釋，可這是在湖泊的水底，水深六七十米的地方，這個影子悠悠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絕對不是什么潛水員。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是妖怪，還是水鬼！ 沒有人能不用氧氣瓶在水下生存，也沒有人可以在水下這么站立。我心里發(fā)毛，這次他娘的真的撞了大運了，給阿貴說準(zhǔn)了恐怕真是只水鬼，由不得我不信了。

    想到 水鬼，我立即就想到了之前我們在尋找的那些尸骨：這是考古隊的那些人死了之后在水里尸變的粽子？那是之前這村子被淹之后的亡靈？悶油瓶和胖子的失蹤，是中了這些東西的招？      如果是粽子還好辦，我全副裝備怎么也不可能比它跑得慢，要是鬼魂，我恐怕就得要做他的替死鬼了。胖子他們?nèi)绻鲭y，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來幫我。 我完全不知所措，不敢前進又不敢轉(zhuǎn)身，因為怕一轉(zhuǎn)身，這東西立即撲過來，我寧可看著它把我殺了，也不想忽然感到背后有異。

    只能死死盯著那影子。然而，我僵直了片刻，卻發(fā)現(xiàn)那影子紋絲不動，那種不動非常奇怪，猶如石雕，連一點移動都看不到。同時，我有了一種更加奇怪的感覺，我感覺這影子，他娘的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種感覺奇跡般的越來越強烈，似乎是潛意志在指引我，我鼓起勇氣，那影子在屏風(fēng)上的形狀卻開始一點一點變化。 冷汗又不可抑制地下來了，我看著那影子的變化，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濃，甚至一度壓過了我的恐懼。走了大概七米的距離，這種感覺已經(jīng)到達一個極點，就在那一瞬間，我想了起來。 我的老天，這個影子，這個屏風(fēng)，不就是楚哥那張照片里的那個影子嗎！

    在我來巴乃之前，我收到了一張照片，照片是三叔的老朋友楚哥寄給我的，上面拍攝的是一幢古老建筑內(nèi)部的情形，里面就有一道屏風(fēng)。而屏風(fēng)的后面，也有一個人的影子?；貞浧饋恚@人影，竟然和我現(xiàn)在看到的一模一樣。

    因為那照片后面寫了格爾木的鬼樓，我當(dāng)時判斷那照片是拍攝了格爾木鬼樓里的情形，現(xiàn)在看來我錯了，難道那照片后的注釋不是注釋那張照片本身的，那張照片難道拍攝于這里？

    但是當(dāng)時那張照片并沒有任何水下的痕跡，也就是說，如果拍攝的是這樣，那么照片拍攝的時候，這水下的古寨還沒有被淹沒。

    那種照片應(yīng)該最早也得是三四十年代的東西，難道這個古寨被淹沒的時間，其實并沒有我想的那么久遠？ 照片……影子……水底……難道楚哥給我的那張照片蘊含這我不了解的深意，而我只是把它簡單地當(dāng)成了一張信紙？他給我那照片，就是想我來尋找這照片上的影子嗎？ 我的腦子一下清明，隨后又被無數(shù)的詭異年頭充滿。

    讓我腦子一片混亂的是那個影子，那張照片中，那影子的姿勢如此怪異，但是現(xiàn)在這個影子，幾乎和那照片中沒有絲毫差別。

    如果那照片拍攝的是這里，那就是說在拍完照片后，這影子沒有任何移動，一直在這里？那就不可能是水鬼，因為當(dāng)時這里還沒有沉在水里呢，這影子應(yīng)該是個死物。

    我愣在那兒，忽然就來了一股勇氣，找了一塊磚頭，擺動腳蹼，一下就朝屏風(fēng)游了過去?？斓狡溜L(fēng)的時候我把磚頭往屏風(fēng)上一砸，心說去你媽的。但還沒說完，我就后悔了。

    屏風(fēng)已經(jīng)被水泡得根本吃不了力，石頭砸在屏風(fēng)的柱上，屏風(fēng)一下子倒跨了，腐蝕物像雪花一樣飄了起來，朝我撲面而來。我立即后退，拿著探燈去照，但是一眼看去全是漂浮物。我用手撥開把臺燈往前照去，混亂間，從漂浮物中伸出一個東西來，一下子朝我撲來。

    我立刻就炸了，掙扎著往后退，同時拿著軍刺就開始亂刺，刺了十幾下，什么都沒刺到，嘴巴里的呼吸器反而掉了。

    我手忙腳亂地抓回來，眼前的漂浮物已經(jīng)被水流沖得散開了，我面前只是一根白色的浮木。 我罵了一聲，一腳踢開，用探燈去照屏風(fēng)后影子的位置。

    那影子還立在那里，漂浮物逐漸稀薄了一點，它的真面目已經(jīng)或多或少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人形的東西，有頭，有手，有腳，站立在那里。渾身是白色的附著物，呈現(xiàn)著一個非常僵直的動作，好像是一具被僵化的死人，被吊了起來后，不知怎么蠟化了，尸體被包裹了起來。又好像是石像，非常難以形容。 它的面部完全被覆蓋，也不知有沒有表情，但看著確實是個死物，因為它如果能動，身上的附著物肯定不會積得如此之厚……

    這是什么玩意兒？我心中的疑惑更甚。

    第三十五章 影子的真面目

    我看著那人形，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一眼的感覺，它其實是石像，但隨即就意識到不可能，因為形態(tài)太過于逼真了，感覺真像是一個被固化的吊死的人。那個年代，就算有人要雕刻這種驚世駭俗的東西，也不會雕得如此寫真，南蠻地區(qū)雖然有很多邪神，但多走夸張路線，也沒有寫實的。

    一路過來的怪事如此之多，讓我不敢輕視，搞不好剛才發(fā)出綠光的就是這東西，位置看上去也正好。

    小心地靠近那人形，游近之后，蠟化死人的感覺更加明顯，另一方面，我發(fā)現(xiàn)它的右手自手腕處斷開，整個手缺失。不是一開始就鑄成這樣的，而是被破壞的。

    小樣！想學(xué)維納斯沒學(xué)到家??！我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利用軍刺刮掉上面的白色沉淀，想看看它本來的顏色。

    刮掉一塊一看，我吃了一驚，這東西本身居然是黑紅斑斕的花色，但不很鮮艷，暗淡地糾結(jié)在一起。好比霉垢一樣。再繼續(xù)刮，就發(fā)現(xiàn)黑黑紅紅的斑駁霉花原來都是鐵銹，這東西竟然是鐵的。

    不會吧！是具鐵俑？壯著膽子用手捏了一下，果然是實打?qū)嵉蔫F，有些地方可能淬煉得好，還沒有腐爛，甚至能看到上面雕刻著非常精致的花紋，其他表面則完全生銹，都是暗紅色的斑點。

    我逐漸意識到了什么，立即將所有的附著物都從它身上刮落下來，一具造型非常其特的鐵俑很快出現(xiàn)在面前。

    我不由有點驚呆，因為剛才這東西給我的印象，是造型逼真但表面簡陋，可現(xiàn)在再看，它的表面原來經(jīng)過打磨拋光，雖然現(xiàn)在銹得不成樣子，但能肯定之前非常精致，渾身都是優(yōu)美的花紋，是一件藝術(shù)品。用手去摸，感覺到這些花紋和在悶油瓶床下發(fā)現(xiàn)的鐵塊花紋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