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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殘疾大佬的沖喜新娘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她也不相信王氏會真的忙到忘記給她分發(fā)例銀了。

    不過是看不上她這個身份罷了,也篤定她不敢說什么。

    喜鵲還想再說。

    蕭知便已經(jīng)收回手,笑著沖她說道:“好了,字跡干的也差不多了,你快去找慶俞把春聯(lián)貼起來”又囑咐了一句,“今兒個五房發(fā)賞錢,記得去趙嬤嬤那討要賞錢?!?/br>
    喜鵲聽到這話倒是也笑著彎了眉眼,她輕輕“哎”了一聲,嘴里說著,“我去問嬤嬤要賞錢,存起來,要是日后主子需要就問我拿?!?/br>
    她一邊說,一邊捧著春聯(lián)往外走,好似生怕去的晚了,就沒了賞錢一樣。

    蕭知見她離開,這才收了臉上的笑,她低頭看著桌上的那張福紙,臉色微沉,然后輕輕揉。搓成一團(tuán),扔進(jìn)了一側(cè)的簍子里。

    以后。

    她得更加小心才是。

    原身的字的確沒有多少人知曉,可她的字卻有不少人知道,尤其是這群跟她生活了這么多年的陸家人。

    好在。

    她心里又有些慶幸。

    因為陸重淵常年在外的緣故,他倒是不清楚她的字跡的。

    只是——

    她望著滿室燈火,看著自己從頭到腳,都是一副十足貴氣的模樣,偏偏她沒有錢。

    喜鵲好歹還有一袋子銅板并著幾顆銀角子,可她卻是一個銅板都沒有。

    原本她還打算給陸重淵包個封紅,以前她在家的時候,父王母妃也常常會在除夕夜給她,然后摸著她的頭說“我們的小阿蘿,明年要順順利利的啊”

    這是陸重淵長大后,第一次過年。

    她是想置辦的有些儀式感,但她總不能跑去問趙嬤嬤拿錢吧。

    這也實在太丟人了。

    余光瞥見不遠(yuǎn)處的一個繡簍,這還是前些日子她閑來無事讓喜鵲拿來的,不過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她女紅不好,不過那繡簍里除了女紅之物,還有些紅繩,是用來打絡(luò)子的。

    她的女紅雖然不好,但打的絡(luò)子倒是不錯,不僅花樣多,打起來也十分快。

    不如給陸重淵打個平安結(jié)吧?

    這個意頭不錯。

    所以蕭知也沒猶豫,走到軟榻上坐好后就開始分起了線外間。

    陸重淵坐在輪椅上,手里翻著一本書。

    距離蕭知進(jìn)到里間已經(jīng)有兩刻鐘的時間了,剛才她那個丫鬟都已經(jīng)出來了,可她卻還是沒有什么動靜。一手撐在扶手上拿著指尖隨意點著,另一只手雖然放在書冊上,卻沒怎么翻動,目光倒是時不時的往那塊落下來的布簾看去。

    那雙漆黑的劍眉也攏得厲害。

    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慶俞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陸重淵,皺著眉,看著那塊布簾,神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跟著五爺這么多年,總歸是要比別人多了解一些五爺?shù)男乃?,這會見人時不時望著里頭,就知道他是在記掛著夫人。

    他替人又重新倒了一盞茶,然后低聲說道:“五爺若是記掛夫人,不如屬下推您進(jìn)去?”

    話音剛落。

    陸重淵點在扶手上的指尖一頓,他收回了視線,神色淡淡的看了慶俞一眼,嘴里說著,“多嘴。”

    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趙嬤嬤和慶俞都不是多嘴的人,可自從蕭知進(jìn)了五房之后,這兩人倒像是也變了個性子似的,變得愛多管閑事,話也變得多了可其實變的又豈止是他們?他不也是?以前的他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過年?

    他不喜歡任何改變,也不喜歡這些所謂的熱鬧和喜慶。

    喜慶,熱鬧

    這些只會讓他看起來孤獨又可憐。

    他討厭別人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說“瞧,這個人啊,連他的家人都不要他,他看起來真可憐吶”??擅髅鬟@么討厭做出改變的他,卻舍不得拒絕她的要求,舍不得她那雙充滿希望和期待的眼睛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失落。

    她。

    是他的變數(shù)。

    蕭知從里頭打了簾子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陸重淵握著一本書,略帶失神的模樣,望著的還是她的方向,有些詫異的停了下腳步,不過重新邁了步子出去的時候,她又恢復(fù)如常了,揚著笑看著人,問人,“怎么了?”

    “夫人?!?/br>
    慶俞朝人拱手一禮,然后就退到一旁,說道:“我去看看趙嬤嬤,晚膳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br>
    說完。

    他便出去了。

    蕭知倒是也沒理會他,她收回握著布簾的手,然后朝陸重淵走去,看著他手里翻開一半的書,坐到人面前,然后沖她笑道:“五爺,我給你念書吧?!彼m然不喜歡這些枯燥的書,看的時候也很容易睡著,不過念,還是可以的。

    “不用?!?/br>
    陸重淵這會也已經(jīng)收回了神,聞言便拒絕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還落在蕭知的脖子上,過去那么久,上面的手掌印早就消失了,可她的聲音卻還是有些啞,這段日子整日吃著雪梨、血燕,卻還是沒能讓她恢復(fù)如初。

    他

    當(dāng)初下手實在是太重了。

    覆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彎曲了一些,陸重淵的目光晦澀復(fù)雜,他想沖人道歉,可那一聲歉意卻像是梗在喉間似的,怎么也說不出口。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和人道過謙了,以他現(xiàn)在這個身份,誰敢接受他的歉意?

    只怕他想說,那人也不敢聽。

    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說過的,還不止一次。

    小時候的他太敏感了,他明明是這個家里的正經(jīng)少爺,卻比誰都要活得小心翼翼,她知道母親厭惡著父親,知道她的難處,所以即使被她責(zé)罵,被她處罰,甚至被她握著肩膀朝墻上撞,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活著的時候。

    他都沒有恨她。

    他甚至蹲在她的面前,抱著她的腰,向她道歉,哄著她,勸著她,說他長大后會好好孝敬她的。

    那個時候——

    他以為只要足夠的乖巧,只要足夠的聽話,他的母親就會對他好。

    不過只是奢望罷了。

    陸重淵的嘴角露出一抹譏嘲的笑,他收回思緒沒再想這些事,只是在看向蕭知的時候,那雙向來漆黑如墨的雙眼中竟是少有的多了一絲柔情,可惜轉(zhuǎn)瞬即逝,無人捕捉。他把手里的書合了起來放在一側(cè),然后看著蕭知,難得主動的問道:“你剛才,在里面做什么?”

    “???”

    蕭知聽到這話倒是有些猶豫。

    這是她給陸重淵的驚喜,哪里能夠這么早就跟人說?所以她想也沒想,就搖頭道:“沒什么,我就是收拾了下桌子?!?/br>
    收拾桌子需要這么長的時間嗎?

    何況——

    陸重淵是最好的審訊者,以前審訊犯人的時候,沒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說謊,顯然,他以前的這個女人也不擅長說謊,左顧右盼,雙眼倉惶的,一看就是沒說真話。臉上的溫和消散了一些下去,他抿了抿唇,沒再多說什么。

    他向來容易隱藏自己的情緒。

    普通人只能看出他高興不高興,至于他在想什么,卻是不清楚的。

    蕭知也只是感覺到屋子里的氣氛凝滯了一些,可在她要開口的時候,外頭趙嬤嬤并著慶俞就進(jìn)來了,他們身后還有不少丫鬟,端著托盤,卻是來送晚膳了。她一時也就沒再去糾葛這些事,等趙嬤嬤領(lǐng)著一眾人上完晚膳,然后說著,“五爺,夫人,你們先用晚膳?!?/br>
    說完便打算往外出去的時候。

    她才開了口,“嬤嬤,慶俞,你們也留下吧?!?/br>
    趙嬤嬤和慶俞原本要往外走的步子一頓,面露詫異的看了過來,一副沒聽清楚又像是不敢置信的模樣。

    蕭知也沒看他們,轉(zhuǎn)頭朝陸重淵看去,略帶撒嬌的說了一句,“五爺,讓他們留下來吧,這么一桌子菜,我跟你也吃不完,何況過年總歸是熱鬧些好?!?/br>
    趙嬤嬤和慶俞可是這世上少有真心實意對陸重淵的人,她也希望這樣的日子,能有多幾個關(guān)心陸重淵的人,陪著他。

    陸重淵迎著她這樣一張笑臉,剛才還覺得有些生氣的情緒竟然就被人撫平了下來,明明她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做,只是沖著他笑,可他就是沒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視線。

    嘴里倒是淡淡說了一句,“你們留下吧?!?/br>
    聲音淡漠,聽起來跟以前并無什么兩樣,可趙嬤嬤和慶俞還是不敢置信的對視了一眼。

    趙嬤嬤甚至有些激動的紅了眼眶,就連向來沉穩(wěn)持重的慶俞也有些激動。到底是怕陸重淵覺得厭煩,兩人連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輕輕“哎”了一聲就過來了桌子上的菜比以前還要精細(xì),大多還是陸重淵的口味,但蕭知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以前她不喜歡吃的那幾道菜竟然都撤走了,辣的菜也少了,反倒糖醋的多了幾道,例如什么糖醋排骨,糖醋鯽魚的。

    她本來就喜歡酸甜口味,此時看著,自是喜笑顏開。

    趙嬤嬤本來還有些不自在,她雖然照顧五爺這么多年,但也還是跟人第一次同桌用膳,不敢把椅子坐全,只占了半邊的樣子,就連吃菜也只敢面前的挑??蓵r間長了,她倒是也逐漸放松下來了,這會看著坐在對面的蕭知彎著一雙眉眼吃菜。

    倒是說了一句,“這是先前五爺特意讓慶俞過來囑咐老奴的,要不然老奴還不知道夫人的口味。”

    說完。

    她也沒停,接著說道:“夫人過會把自己的喜好同老奴說下,老奴也好給廚房去,日后他們也好按照您的口味做菜?!?/br>
    她說話的時候。

    蕭知正一臉笑意的吃著碗里的糖醋排骨,聽到這話倒是一愣,她原本以為只是今天廚房里的人打算換個口味,倒是沒想到這竟然是陸重淵特意讓人去囑咐的轉(zhuǎn)過頭朝身邊的陸重淵看去。

    “五爺,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呀?”

    他們以前吃飯的時候,陸重淵向來是自顧自的,她也沒跟人說過呀。

    屋子里四周擺著的宮燈十分耀眼,照得室內(nèi)很通明,陸重淵本來正低頭吃著菜,聽到趙嬤嬤的話時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會聽到耳邊傳來的疑問,他握著筷子的手一頓,他怎么知道?

    她的喜好厭惡這么明顯。

    他又不是沒眼睛,看幾次也就知道了。

    不過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好像他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她一樣,所以他只是握著筷子,干巴巴的說了一句,“吃飯?!?/br>
    他說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可此時飯桌上的幾人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蕭知更是笑著彎了眉眼,她笑著,沒再說什么,只是夾了一筷陸重淵喜歡的菜放到人碗里,然后湊近他,壓低嗓音,笑盈盈的說了一句,“五爺,謝謝你呀,我很喜歡?!?/br>
    熱氣噴灑在耳朵上。

    陸重淵能夠清晰的聞見蕭知身上的清香,不同任何矯揉造作的香味,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清香味,好聞,甚至比他的安神香還要容易撫平他的情緒。他原先緊繃的心神逐漸放松下來,就連緊抿著的薄唇也忍不住勾起了些許。

    像是怕人瞧見似的,剛剛揚起就被他強(qiáng)硬的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