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蕭承??此ζ饋砻髅姆勰鄣臉幼?,眸間放暖,唇線也抿起一個弧度:“那我喂它吃一些米吧?” 顧蔚然托著下巴笑:“你可以試試?!?/br> 這邊蕭承睿真得用筷子取了一些米來喂雪韻,雪韻歪著鳥腦袋瞅過去,琢磨了一番,才試探著嘗了一口。 顧蔚然見了,倒是有些意外,要知道雪韻確實是很挑的,除了身邊喂熟了它的幾個丫鬟和自己,它可不是隨便吃別人喂的食物的。 雪韻吃了一口后,便開始吃第二個,小腦袋啄來啄去,吃得香噴噴的樣子。 顧蔚然看過去,打量著蕭承睿。 生在帝王家,幼時便立為儲君,又教養(yǎng)在皇太后身邊,才弱冠之年的蕭承睿只是隨便坐在這里,已自有一股矜貴清傲之態(tài)。 此時難得眸間帶著笑意,倒像是一點晴陽落在雪山上,暖意乍現(xiàn),看得人怦然心動。 偏生逗弄著雪韻的男子,也抬眸看向她:“給你這個。” 說著間,他拿出來一物。 顧蔚然看過去,是一個小白瓷瓶兒,瓶口窄細,樣子頗為小巧可人。 “這是什么?。俊?/br> “傷藥,你腿上不是擦破了皮嗎?” “嗯,是,不過也不太疼了?!?/br> 其實是有些疼的,但是她心里想著更重要的事,也就沒太在意。 蕭承睿將那藥瓶遞到她手里:“回去自己擦擦,擦兩次就好了?!?/br> 顧蔚然接過來:“好?!?/br> 他遞給她的時候,指尖輕輕碰了下,這讓顧蔚然心里也跟著顫了下。 低頭間,她可以感覺到蕭承睿正望著自己,她倒是有些不敢直視了,又覺得不說些什么不太自在,便隨口問道:“那個……太子哥哥,其實有個事,我想問問你?!?/br> 蕭承睿:“嗯?” 顧蔚然想了想,才道:“太子哥哥,你知道兀察布的事嗎?” 蕭承睿聽聞這話,原本逗弄著雪韻的手指一頓,凝著顧蔚然:“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人?你聽誰提起的?” 顧蔚然裝傻:“就是我二哥哥說的啊,說這個人很會研究煉丹丹藥爆破之術(shù),我好奇,就想問問嘛。” 蕭承睿望著顧蔚然,略一沉吟,卻是道:“我聽過?!?/br> 顧蔚然眼睛一亮。 蕭承睿看著小姑娘那頓時點亮的眸子,淡聲道:“當年渭水祭祀一事,你聽人提起過吧?” 顧蔚然忙點頭:“嗯嗯嗯,我知道的??!” 蕭承睿:“當年多拿國攻打我大昭,這位兀察布為主將?!?/br> 顧蔚然恍然:“這樣?。咳缓竽??他是不是被我爹打敗了?” 蕭承睿:“是。不過——” 顧蔚然見他那神情,心知定有異樣,忙問:“不過什么?” 蕭承睿眸中帶著笑意:“細奴兒,我建議你,不要輕易在皇姑姑或者姑父面前提起這個名字?!?/br> 顧蔚然:“為什么?” 蕭承睿凝著她:“你很想知道?” 顧蔚然被蕭承睿那么看著,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心里有些不自在,便故意道:“就是好奇啊,畢竟這件事和我爹娘有關(guān)系,我當然想知道啦!再說這個人可是我爹的手下敗將呢!” 說著,她眼巴巴地望著他:“二哥哥,你就告訴我吧好不好?” 蕭承睿:“我可以告訴你?!?/br> 顧蔚然兩眼熱切。 蕭承睿:“那你也得告訴我一件事?!?/br> 顧蔚然:“?” 蕭承睿:“為什么不喜歡江逸云?” 顧蔚然:“……” 蕭承睿眸光鎖住顧蔚然,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柔意:“細奴兒,告訴我,為什么?” 顧蔚然扁著嘴,哼了聲,轉(zhuǎn)過腦袋去。 不想搭理他了! 蕭承睿挑眉:“真不說?不說的話,那我也不告訴你了?!?/br> 他的聲音帶著誘哄的味道,就像是小時候他在旁邊哄她說,細奴兒真不吃,不吃我就吃了。 顧蔚然咬著唇,想了想:“其實也可以,那你先告訴我?!?/br> 蕭承睿一眼看透她的小心機:“你該不會想著,等你告訴我后,那就不告訴我了吧?” 顧蔚然臉紅了:“才不會呢……我是那種耍賴的人嘛!” 然而經(jīng)驗告訴蕭承睿,她就是的。 每次下棋,她若輸了,必耍賴,她若贏了,必是要搬出君子重承諾的大道理。 但是蕭承睿沒有戳穿她,蕭承睿道:“其實兀察布和皇姑母有些瓜葛。” 顧蔚然眼睛都亮了:“什么瓜葛?” 蕭承睿望著顧蔚然眼中綻放出的光彩,平靜地道:“據(jù)說兀察布癡戀皇姑母,幾次請求和親未遂后,甚至曾經(jīng)想強搶皇姑母?!?/br> 啊?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tǒng):嗷嗷嗷,下一章我就可以正式變身了! 第28章 蕭承睿沒再說什么, 幽深的黑眸安靜地注視著顧蔚然。 他詳細地查過二十年前的事情,知道兀察布對端寧公主的癡迷, 據(jù)說是從十幾歲開始,尚在兩國尚且交惡時, 兀察布就曾經(jīng)幾次請求先帝將端寧公主下嫁于她, 都被端寧公主拒絕, 之后兀察布為多拿國后, 邊疆烽煙起, 甚至有人曾經(jīng)說,兀察布這是為求端寧公主不惜揮師進犯大昭邊境。 甚至在渭水之亂中,端寧公主也險些落在了兀察布手中。 如今二十年過去, 曾經(jīng)燎原的烽煙已經(jīng)消淡的歲月晴空之中,絕色蓋世的美人也嫁為他□□, 并且已經(jīng)是四個孩子的母親,大昭和多拿國邊境早已經(jīng)是一邊祥和, 甚至看不到當年戰(zhàn)火的痕跡。 但是,那個為求美人而瘋狂的男人,真得就此放棄了嗎? 小姑娘驚訝地瞪大水潤的眼睛, 泛著紅滟光澤的小嘴兒微微張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下, 略別開視線,淡聲道:“還想知道什么?” 顧蔚然想了想,忙道:“那后來搶走了嗎?” 蕭承睿挑眉:“搶走了的話,還能有你?” 顧蔚然猝不及防被這么一噎, 差點嗆到,她無奈地瞪他:“我爹勇猛,把我娘搶回來了唄!” 蕭承睿略沉吟了下:“據(jù)說當時動亂,端寧公主失蹤,是威遠侯將她救回來?!?/br> 顧蔚然聽著,想象了下當初的場景:“英雄救美,曠世美人以身相許?” 蕭承睿:“也許是?!?/br> 這是她爹娘的事,他并不想有什么評判之詞,如今她問,他也是把事情原本地告訴她。 顧蔚然暢享了一番,竟然腦補了一出蕩氣回腸的糙漢英雄和絕世美人故事,腦補完后,她想想這本書中設(shè)定的劇情,二十年如一日將嬌媚公主寵得無法無天的糙漢英雄,突然有一天養(yǎng)外室了。 當了一輩子的驕縱公主,有一天卻凄慘地跪在昔日寄養(yǎng)在自己家的孤女面前,求她幫自己做主。 不。 顧蔚然咬牙,心里想,怎么可能呢,是那本書中胡說八道,自己娘那么有風(fēng)骨的人,她倔強,愛面子,是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的人,就算哪一天自己爹不喜歡她了,不要她了,養(yǎng)外室了,她也不會多說什么的,頂多了自己孤獨地活著,怎么可能去祈求一個江逸云做主。 是書里瞎寫! 顧蔚然想到這里,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她一定不能讓自己娘落到那個地步的,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個結(jié)局,去保護自己娘,保護自己的這個家。 就算他們生活在一本書里,就算一切劇情合該圍繞著女主轉(zhuǎn),可憑什么自己家要做出這種毫無理由的犧牲。 這個時候,男子清啞的聲音響起:“細奴兒?” 細奴兒睫毛一顫,抬眼看向蕭承睿。 蕭承睿的凌凌墨眸中,帶著一絲探究和關(guān)切。 這個樣子,讓她想起小時候,她在御花園里爬山,摔倒了,他就是這么將她扶起來,蹲在她面前,替她擦掉眼淚。 他是太子,從小是被人擁簇著的尊貴存在,他又是早早沒了母后的,性子清冷孤僻,并不會輕易和人多說話,可唯獨對她極好。 當年皇姑奶奶曾經(jīng)嘆說,承睿性冷,也就對上細奴兒,才有些小孩的樣子。 顧蔚然委屈地抿了抿唇,卻是忍不住問道:“二哥哥,你說人會無緣無故地就變嗎?” 蕭承睿盯著顧蔚然清澈眸子中氳著的那一層薄霧般的水汽,不動聲色地道:“人會變,但不會無緣無故地變,若是性情大變,一定是有緣由的?!?/br> 聽到這個,顧蔚然眸中泛起迷惘:“緣由?” 所以緣由是什么? 顧蔚然努力地將那本書中關(guān)于爹娘的所有內(nèi)容都回想了一遍,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理由,最后的那一章把自己的娘端寧公主寫得好生凄慘,但沒有前因后果,硬生生地就將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人打入了深淵之中,粗暴簡單。 蕭承睿低嘆了口氣,抬起手來,替顧蔚然擦拭去要落不落的眼淚。 也是感覺到蕭承睿指尖的濕潤,顧蔚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哭了。 她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多了,我爹和我娘的故事可以寫進書里了?!?/br> 然而蕭承睿的心思并沒有在顧開疆和端寧公主的故事上,他望著眼前的小姑娘,卻是想起來那天她在陷阱坑里的樣子。 養(yǎng)在深閨尊貴嬌寵的小姑娘,被人害得那么狼狽,卻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敢說出。 為什么,她在忌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