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左邊的作品是她的畫,畫上是她記憶里從病床上往外看去的,橫穿醫(yī)院的那條小河,河邊柳樹,與橋上行人。 她畫的時候注入最多的不是系統(tǒng)里學來的繪畫技巧,而是她內心的情感。 那種對窗外景色只能看卻不能參與的nongnong失落,和失落下的無盡渴望。 每一個筆觸,每一抹顏色,都是她曾經(jīng)的幻想。 幻想可以去摸一摸翠綠或枯敗的柳葉枝條,聽一聽河水沖刷兩側泥土的聲音,感受病愈出院時從橋上走過的快樂。 所以這幅畫叫《病房》。 也是病房里的她。 但現(xiàn)在右邊那幅《橋上柳》,底稿每一個線條都和她的一模一樣,連特意設計的不符合常理的勾筆也一樣。 畫呢?畫上是小橋流水,看起來精致無比,實際全是呆板的匠氣,就像是隨手拍下的風景照。 沒有靈魂也沒有情感。 能做到這么類似,畫這幅作品的人一定不僅僅是看過線稿。 柏泠一轉眼就明白了是誰搞的鬼。 付芷柔和柯莉。 大字寫實的狼狽為jian。 旁邊的蘇皎皎看柏泠突然變了色的表情,忍不住拉了拉她攥緊的拳頭。 柏泠從情緒里把自己放了出來,看著蘇皎皎,莫名眼眶有些發(fā)熱。 突然想抱一抱這個有些傻,但是卻在這個世界里少有的用真心對她的meimei。 剛伸出手,就被一道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 “哎呀,這不是大畫家柏泠嗎?” 付芷柔挽著宋閆站在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臉上裝作恰到好處的驚訝,眼里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后面看畫的人聽見這個在墻上銘牌上掛著的名字,也都忍不住回了頭,伸著個脖子看。 “你的畫怎么和人家專業(yè)畫家的不小心重了呀,這讓評委多不好判?!备盾迫嶂钢劂龅漠?。 宋閆在一旁不發(fā)一言,臉上卻帶著志得意滿的微笑。 作弊這個名頭安下去,再潑個污水說蘇家插手,福利業(yè)的項目肯定就穩(wěn)歸宋家了。 柏泠剛剛被氣得發(fā)抖,現(xiàn)在看見罪魁禍首卻意外冷靜了下來。 蘇皎皎炸了毛,大聲反駁:“這幅畫我看著jiejie從構思到成品一筆一筆畫的,你別潑臟水!” “你小聲點,”付芷柔指責她,“場館里不允許大聲喧嘩。” 蘇皎皎已經(jīng)氣得快不管不顧,就差撲上去咬付芷柔了。 柏泠往前踏過一步,左手背在身后牽過她,還用拇指摩挲了兩下手背以示安撫。 感受到溫暖的觸感,蘇皎皎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安安靜靜站在后面不發(fā)一言。 柏泠平靜地盯著付芷柔的眼睛:“付芷柔,上件事情,你公開道歉加賠償,也就算了,畢竟所有人都已經(jīng)知道你是個什么德行的人?!?/br> “但這件事情,不可能那么輕易解決,從線稿的流出到作品的成畫,每一步我都會查得清清楚楚?!?/br> “粉鉆,獎金,真相和公道,我都要?!?/br> 作者有話要說: 柏泠: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盹盹給大家表演一個搖花手~ 今天是皮這一下很開心的土味盹盹^o^ 謝謝小可愛們的評論收藏~比心~ 感謝在20200710 20:15:18~20200711 20:4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紫蘇柳染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15 付芷柔對上柏泠的眼神,莫名有些瑟縮,情不自禁就往后退了一小步。 退完又覺得有些丟人,干脆順著示弱,帶著盈盈淚光,飽含無盡委屈地抽噎起來。 好一朵被雨露打濕的小白花。 宋閆瞬時就心疼得緊。 他先哄著懷里嬌小的未婚妻:“別怕,我相信你?!?/br> 然后又輕蔑地瞥過柏泠:“不過就是使了點小手段誣陷芷柔,還敢拿出來威脅?” “這抄襲的作品要是能獲獎,我看這憶青社也別在業(yè)界混下去了?!?/br> “還是準備好你的公開道歉吧?!?/br> 說完,他一把公主抱起了付芷柔,在付芷柔嬌羞的驚呼聲中往外走去。 旁觀的眾人紛紛sao動,拿出手機拍了起來。 不讓拍作品,拍人總行吧? 柏泠也被宋閆的舉動有些驚住。 小白花隨便哭哭就信,公眾場合抱起來就走。 這原書里只言片語帶過還好,現(xiàn)實看起來真的是覺得腦子有點毛病。 后面的人群看完熱鬧,還在意猶未盡地討論,時不時瞥一眼柏泠。 竊竊私語里不斷飄出“抄襲”等字眼。 看了一眼墻上的兩幅畫,柏泠牽著蘇皎皎往外走。 “哎,就這么算了嗎?”蘇皎皎還在氣堵。 “找主辦方?!?/br> 主辦方在現(xiàn)場的負責人恰好在展館一樓的辦公室里,聽見她們的來意后也有些抱歉。 “這件事情是我們的疏忽,在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時因為展會的時間等安排,我們已經(jīng)來不及查證了,兩幅作品如果是單單看畫,確實都是符合了入圍要求?!?/br> “展館畫作的排列,是負責海選作品的評委會負責的,本意是更方便進行欣賞,沒想到造成了這個誤會,我們馬上解決?!?/br> 柏泠問:“怎么解決?” 負責人頭大,他是真沒想到劉教授說的解決方法就是這樣。 “更換一下兩幅作品的展示位置,可以嗎?” 柏泠搖搖頭,讓旁邊的蘇皎皎把手機遞給她。 點開手機相冊,柏泠遞給負責人查看:“這邊是我meimei對于我所有作畫過程的記錄,從構思起稿開始到完成作品,每一張照片都有對應的時間記錄?!?/br> 旁邊的蘇皎皎聽得耳熱,一邊又對偷拍的照片被拿出來看覺得有些羞恥,一邊又為那聲meimei和能幫到忙感到高興。 “我家中還有一幅完成度更高的作品,以及我家畫室的全監(jiān)控記錄,這些都可以證明我是原創(chuàng)?!卑劂鍪栈厥謾C,繼續(xù)平靜地說,“至于另一個作者是如何得到我的線稿,我這里有線索,但需要主辦方的配合?!?/br> 她靜靜等待答案。 負責人更加頭大。 他是直接看出來少女這邊肯定是原創(chuàng),但要是徹查,影響鬧大,這場比賽說不定也就辦砸了。 現(xiàn)在又恰好撞上背后大老板淩家少爺來視察,他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打了個哈哈,負責人讓她留下聯(lián)系方式,這邊考慮好了會聯(lián)系她。 柏泠沒多做糾纏,領著蘇皎皎回到展館。 能答應最好,不答應也有其他方式解決。 展館里的人流比起之前松了許多,她往回走,想記下那幅抄襲作品的作者名字。 畫前湊熱鬧的人散了不少,還站著的幾個人都是生面孔,除了中間那位。 “淩白?”柏泠有點驚喜。 她和淩白每周都能在課上碰見一次,他幫她占座,她給他帶小零食,四五回下來,兩人已經(jīng)算是比較熟悉了。 只是沒想到還能在學校以外的地方碰上。 淩白目光從畫上移開,眼神有些恍惚,過了兩三秒才重新聚焦。 他唇角一松,帶上點笑意:“你也來看畫展?” 柏泠指了指剛剛被他注視的《病房》,旁邊的銘牌。 淩白順著少女干凈漂亮的指尖看過去——“柏泠《病房》”。 睫毛下的光影微微顫了顫,帶著漆黑瞳仁里的情緒也晃起了波紋。 “畫得真好?!彼p聲說。 柏泠一直緊繃著的情緒隨著這句話也放松了下來,露出一個開心的笑來。 虎牙從唇邊冒了個小尖,可愛至極。 她還開了個玩笑:“怎么不猜猜哪邊是真的?” “不用猜,”淩白的表情很認真,“有靈魂的畫作是能一眼看出來的?!?/br> “這是病房里的人看見的風景,是不是?” 柏泠愣住了。 淩白比她高上一截,五官即使背光也清雋矜貴。 眸色黑得純粹,極易讓被看著的人產(chǎn)生一種,被全身心在意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