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jié)
蛟不屬于真龍,所以蛟龍作惡,就要傳書給真龍,由真龍來收拾它。 擱現(xiàn)在,也就是不成器的孩子在學(xué)校闖了禍請家長的意思。 鎖龍井也是一樣,并不止北京一個鎖龍井,在全國多地,都有鎖龍井的存在,都是古代傳下來的老井。關(guān)于鎖龍井下面鎖著的東西,一般有兩種說法。 一是認(rèn)為下面鎖的蛟龍,被高道大能給鎮(zhèn)住了,二是認(rèn)為并非鎖的真正的蛟龍,而是‘鎮(zhèn)龍印’,印上有大能高道下的‘傳書’,有鎖龍井在,當(dāng)?shù)氐尿札埦筒桓襾y來,否則有高道傳書的鎮(zhèn)印會直接請來鎮(zhèn)龍,將惡蛟給弄死。 說起來蛟這東西也夠倒霉的,勤勤懇懇修煉不知道多少年,好不容易準(zhǔn)備離開家鄉(xiāng),歡歡喜喜、蹦蹦跳跳的準(zhǔn)備去大海里打卡報道了,結(jié)果沿途又是斬龍劍,又是鎖龍井的,活的可忒不容易,誰讓它‘龍主水’,翻個身都能撬動江河呢? 北京那口鎖龍井,相傳是明朝劉伯溫修建而成的,井口一條粗大的鐵鏈,一直垂入井中,相傳那下下面鎖的不是什么‘鎮(zhèn)龍印’,而是鎖了一條真龍。 據(jù)說這井里的鐵鏈子是不能動的,否則北京城就會被水淹。 相傳日本人侵華時,曾經(jīng)強迫當(dāng)?shù)氐睦习傩眨ダ^井里的鐵鏈子,那粗大的鐵鏈子,沒完沒了,就是拉不到頭,而且拉著拉著,井下就開始往上翻滾黑水,并伴著轟隆隆的水聲,傳來一股腥熱的臭味。 日本兵當(dāng)時也嚇壞了,趕緊把鐵鏈子放回井里,蓋上井蓋,再也不敢動了。 聽說后來文革期間破四舊那會兒,紅衛(wèi)兵也曾拉過一次,結(jié)果也是沒拉成,最后認(rèn)慫害怕了。 最近一次跟北京鎖龍井有關(guān)的事兒,就是2004年修地鐵5號線的時候,期間打開過傳說中的“鎖龍井”,結(jié)果遇事故,后被迫繞道而行了。 這事兒當(dāng)時新聞里還播了,說是為了不破壞北新橋的一口古井,地鐵繞了多少多少公里。 這會兒我和彎刀眼前的圓洞,造型結(jié)構(gòu),真是越看越像個井口,而那粗大的、不停的被拉起來的鐵鏈子,豈非就像是鎖龍的鐵鏈? 我將自己這想法一說,彎刀看了我一眼,道:“你還真相信有蛟龍的存在?” 我道:“這兩年我奇奇怪怪的生物見的太多了,現(xiàn)在想想有蛟龍也不是不可能?!?/br> 彎刀道:“這個世界上的未知生物確實很多,但打個噴嚏都能下雨的蛟龍,明顯帶有強烈的神話色彩,可信度不大。不過,深海里面有龍,到是有可能?!闭f話間,他示意我往里站一下,看那模樣,是想走到我前面去。 我驚了一下,低喝道:“你想干什么?” 彎刀指了指地?zé)崛骸翱纯催@鐵鏈的盡頭是什么。” 我松了口氣,道:“我以為你要往那個井口里爬?!?/br> 彎刀淡淡道:“沒弄清楚就往里爬,我臉上寫著蠢字嗎?” 我聽著這話不對味兒,什么叫沒弄清楚?他難道是打算弄清楚再往里爬?不等我發(fā)問,彎刀舉著手電筒再一次下了水。霧蒙蒙的空間,視線變得十分模糊,彎刀剛?cè)胨畷r,水中還能看到橘黃色的光團(tuán),片刻間,便只剩下一團(tuán)黑水了。 之前的伸縮管,彎刀也幫我滅了火帶下來了,這會兒他拿手電筒下水,我便將伸縮管給點燃了,走到邊道最底部的位置,等彎刀的情況。 那鐵鏈子,原本被那洞口后面的一股力道在不斷往上拉,但彎刀一入水后,那股拉力就停了下來。 這種情形很詭異,就仿佛井口后面有某種活物在判斷著我們一樣。 伸縮管的火苗在熱風(fēng)下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似的,但得益于里面灌滿了燈油,因此非常堅挺。在這樣一個霧蒙蒙的幽暗世界里,視力反而沒有聽力來的好使,我屏息凝神,在呼哧呼哧跳動的火焰聲中,聆聽者水中的動靜。 很快,拍水聲響了起來,緊接著一團(tuán)橘黃的光從水中升騰而起,彎刀再一次浮出了水面。 他一邊往上爬,我一邊問他是什么東西。 他道:“是個銅制的四方大印?!?/br> 我吃了一驚,還真有??? “鎮(zhèn)龍???” 彎刀道:“不是,和傳說中的鎮(zhèn)龍印不太像,上面沒有符咒傳書,但有很多刻畫。” 刻畫?我問刻的是什么,彎刀說沒憋住氣,所以沒看清楚。我們沒有潛水鏡,用防風(fēng)鏡代替,效果本來就不怎么樣,在水下視線很模糊。再加上那大印,按 照彎刀的說法,有三米多長,兩米多高,周圍盤了厚厚疊疊的鐵鏈子,要想看全上面的刻畫,需要很長時間。 “不過……”他說話說一半,接著道:“雖然沒看完,但我大概知道這個印是干什么的,這是‘連山印’,和鎮(zhèn)龍印相反,不是治水的,是治山的。” 第十章 吞丹(1) 治山的? 我有些驚訝,道:“山還用治?”彎刀一邊爬上岸,一邊抹著頭上的水,沒說話,而是背靠著山壁,似乎極為疲憊的模樣,問我:“有煙嗎?” 這種時候抽煙? 我道:“沒有,我戒煙了。” 彎刀道:“難得。” 事實上不是我主動借煙的,而是去年幾次外出,裝備丟失,又長時間處于寥無人跡的地方,煙癮犯了也沒地兒買去。好不容易回到城里,迫切的想抽煙,偏偏身邊認(rèn)識了一個養(yǎng)生黨靳樂,吃著吃著飯,他就能講到心肝脾肺腎上去,并且著重講肺。 本來我好好的,但被靳樂洗了幾次腦之后,就有種胸腔里特別不舒服的感覺,仿佛真的有什么器官病變了。 所以說,和醫(yī)生,特別是外科醫(yī)生做朋友,是一件特別需要勇氣以及愛心的事兒,如果不是我有愛心,鐵 釘已經(jīng)跟他絕交八百回了。 言歸正傳,彎刀這會兒煙癮犯的不是時候,我于是道:“先找到出口,回去怎么抽的行,我記得你煙癮不是特別大。” 他于是沒再提煙的事兒,而是講起了‘連山印’的來歷。連山印是用來治山的,我國的神話體系中,認(rèn)為山川河流就有靈,河中有河神、河童,山中有山神、山鬼,又認(rèn)為江河泛濫、地震山崩等等,都與河神、山神等有關(guān)。連山印就是用來鎮(zhèn)壓山中惡神的。 但凡有連山印的地方,就意味著在某一段時期,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比較大的地質(zhì)運動。 他這么一說,我就想起了之前在外面看見這山體時的奇怪感覺,這條山脈自興安嶺延伸而來,到達(dá)此處時,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邊緣處筆直如鏡。 假如是因為山體震裂被撕開,那么按照地質(zhì)學(xué)上的常規(guī)情況,兩山之間應(yīng)該是形成深峽谷或者淺山溝的地形,兩山的距離如果再近一點,就會形成一線天一樣的地形。 可這地方,卻只有一邊的山脈,另一邊卻是平原 ,那么另一邊原本該有的山體去哪兒了?這一瞬間,我腦子里便已經(jīng)腦補出了一場劇烈的地質(zhì)運動,將另一邊的山體完全震碎的情形。 并不是山體不存在了,而是另一邊的山體整個兒碎裂,變成平原了! “……這么大的山體運動,歷史中應(yīng)該有記載才對吧?”我問彎刀,這一點他應(yīng)該知道,為了追查真相,他花了七年的時間,關(guān)于這一片的資料,他應(yīng)該是掌握的最完全的人,就連馬老太太手里頭得到的資料,也是彎刀故意透露給她的。 誰知,我說完,彎刀卻道:“這正是不對勁的地方,在我所掌握的資料里,并沒有關(guān)于這項地質(zhì)運動的記載。” 我一愣,覺得事情有些大條起來。 根據(jù)之前的石燈工藝,我們判斷在這兒煉丹的道士,應(yīng)該是清中期人,并且應(yīng)該是當(dāng)時比較有名的高道,在為官家做‘供奉’。 從歷史的時間線看,幾百年的時間并不算太久,這樣巨大的地質(zhì)運動,也不該被忽略。 難道說,在道士來這兒煉丹之前,連山印就存在了? 這會是什么時候的事? 我講這話問了出來,彎刀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時間可查,但資料缺損,還有一種,是時間不可查?!?/br> 我過歷史上發(fā)生過許多次的‘文化浩劫’,比如焚書坑儒,比如清朝時期修的‘四庫全書’,再比如近一點的文化大革命。 歷史上很多君王,為了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都采取過愚民政策,人民蠢笨,自然就生不起什么反心,在這樣的情況下,歷史上的許多資料、書籍都被銷毀,并沒有流傳下來。現(xiàn)今我們能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以前的的統(tǒng)治者愿意讓我們看的,又或者有極少部分是僥幸被但是的文人保存下來的,這種孤本或者古書,價值非常高。 再有一種情況,就是年代過于久遠(yuǎn),以至于無法考證的。 我們經(jīng)常稱自己是擁有五千多年文化的文明古國,但在歷史的考證上,文化斷層非常大,后一千年的歷史 比較詳細(xì),后兩千年有點兒難搞,后三千年至之前,就完全抓瞎了,僅有一些零零星星出土的文物和遺址,證明著那段文明確實存在過,但具體是個什么模樣,卻難以還原了。 我有些吃驚:“難道這是三千多年以前的東西?”這有點兒扯蛋了,三千多年以前,人類的鍛造技藝如何?制銅工藝如何,目前都不能定論,畢竟文化斷層擺在那里。 彎刀突然咳嗽了一聲,道:“這些只是猜測,咳咳……最好去那后面看一下?!彼抗馐疽饽莻€洞口。 我察覺到他的身體狀況有些不對勁:“是不是爛鼠病?” 彎刀背靠著石壁,微微點頭,雖然臉上沒什么特別痛苦的表情,但我注意到他的肌rou其實一直是緊繃的,顯然在強忍著什么。 爛鼠病毒發(fā)作應(yīng)該是很痛苦的,畢竟身體在短時間里,會冒出許多的瘡,甚至潰爛流膿。 我看了看腕上的時間,離我們離開溫泉洞,進(jìn)入洞府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五個多小時了,當(dāng)時我給彎刀 處理傷口時,看見他腿上已經(jīng)鼓起了很多瘡口,這五個多小時過去,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樣了。 我剛打算想再去查看一下他的傷勢,彎刀整個人突然順著石壁往下縮,就跟沒了力氣似的,緊接著直接倒在了地上,整個人縮成一團(tuán),神經(jīng)質(zhì)的抽搐起來。 他灰色的瞳孔跟著放大,盯著我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嗓子里發(fā)出的,卻是一種嘶啞的不成調(diào)子的聲音。 我急了,趕緊扶住他,腦子里一片混亂:該怎么辦? 裝備包里倒是有藥,可那些藥彎刀之前就嗑過了,根本沒啥用啊!情急之下,我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去翻裝備包里的藥盒,打算不管有沒有用,先給他嗑點兒消炎止血的藥。 第十章 吞丹(2) 醫(yī)藥盒不大,但里面的藥品比較全,只是分量不多。 我迅速在里面翻消炎藥和止痛藥,卻發(fā)現(xiàn)其他的藥都還有,唯獨我現(xiàn)在想找的藥,竟然都沒了。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急道:“是不是之前就被你吃完了?”不過彎刀這會兒已經(jīng)沒有辦法回答我了,剛才他還能睜著眼睛,現(xiàn)在就蜷縮成一只大蝦,不停的抽搐,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氣似的。 該怎么辦? 我手里捧著藥盒,腦子里迅速轉(zhuǎn)動著,搜索著自己那一點少的可憐的醫(yī)學(xué)常識,試圖能找到幫助彎刀的辦法:對,呼吸,首先要保持呼吸。 很多犯病抽搐的人,會因為器官收縮而影響呼吸,甚至有可能窒息。 我打算把彎刀掰正,使他正躺著,甭管抽不抽,至少讓他面朝上,這樣可以給他做胸腔按壓式的人工呼吸,然而,沒等我有所動作,便聽旁邊忽然傳來嘩啦一聲水 響,明顯是水里有什么東西。 我驚了一下,迅速拽著手電筒,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打。 這一看之下,我驚的倒抽一口涼氣,果不其然,弄出水聲的,赫然就是那個道士。 這么快就學(xué)會游泳了?只見那道士不知何時已經(jīng)浮上了水面,雙手攀著地?zé)崛吘壧幍膸r石,只需要一用力,就可以上岸。 燈光直直的打在道士皮包骨一樣的臉上,那雙眼睛依舊充血,但沒有剛開始那么厲害,紅中透出的黑瞳,讓人覺得他似乎還沒有完全喪失思維。 此刻,道士離我約有五六米遠(yuǎn),這是一個非常近的距離,而我和彎刀,這會兒已經(jīng)走到了底,身后就是石壁,根本沒有退路。 這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深深吸了口氣,手電筒的燈光繼續(xù)打在道士的臉上,另一只騰出來的右手迅速拔出了腰間的槍。這是彎刀剛才下水前還給我的,里面只有兩發(fā)子彈。 事實上,手里雖然端著槍,但我的心思相當(dāng)虛的 。 這道士已經(jīng)不是人了!擁有恐怖的恢復(fù)能力,之前腿上的兩處槍傷,早就復(fù)原,完好無損了。而此刻,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可以清晰的看見道士的脖頸處。 那地方原本被我用地釘給捅穿了,但現(xiàn)在卻只剩下一個圓形的紅色疤痕,并且微微有些下凹,似乎還在恢復(f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