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陶蓁難得溫和的對程湛說：“今天mama漂亮嗎？”

    然后那一天晚上，很晚。程湛只記得自己那會兒已經(jīng)睡著了。

    陶蓁回到家，那件裙子上沾著又臟又臭的污漬，她開始發(fā)病，不問緣由的，把睡著的程湛從床上拉起來，一頓毒打。

    一邊打一邊罵：“程北山，為什么你不愿和我一起死！”

    程湛驟然回想起什么：“因?yàn)樗约合瘸粤藛?？?/br>
    “是的?！甭逦|說。

    那天，陶蓁居然想要和程北山同歸于盡，她自己吃了口蛋糕，可惜程北山對她的東西根本不屑一顧。

    后來，程家人及時把陶蓁送去洗胃，才救下了她的性命。

    程湛道：“那他們?yōu)槭裁捶胚^她？”

    “是因?yàn)槌踢h(yuǎn)章?！甭逦|表示，“最后，是程遠(yuǎn)章拿的主意，他覺得程家毀了一個燕大的高才生，既然北山?jīng)]事，這件事，就此揭過?！?/br>
    洛巍東瞧得出來，程湛的臉色越發(fā)不好：“看到那條熱搜，我是想提醒你，其實(shí)不用太擔(dān)心，程遠(yuǎn)章是不會允許這些事被挖出來的。都是大家，這種秘辛不會讓爆出來的。相反，北山這些年做的事，已經(jīng)讓程遠(yuǎn)章很不滿了?！?/br>
    吃完飯，四個人在林子坊里轉(zhuǎn)悠。

    唐清語對沿街的那些工藝品小店很感興趣，拉著程湛每一間都要進(jìn)去逛逛。

    洛巍東和洛棋笙慢慢走在后面。

    洛巍東：“他父母的事，還有以前在程家留下來的陰影。程湛這種人，會將自己保護(hù)得很好。”

    洛棋笙：“他對我不一樣。”

    “那你呢？”洛巍東停下步子，“這樣的人，一旦有人突破他的盔甲，他大可以將把心臟捧給你。但是，棋笙，你覺得自己做得到嗎，走進(jìn)他的內(nèi)心，和他面對那些陰影。你不要忘了，你還有自己的問題。”

    林子坊的夜色很濃。

    半空中落下細(xì)碎的雨珠，在路燈的光芒下密密匝匝的。

    程湛一個人站在孤零零的燈光下，孤獨(dú)的如同那點(diǎn)稀薄的光。

    洛棋笙走到他身后，聽到這人說：“她想和他一起去死，那有沒有想過我呢？想過我會怎么樣么？我那時才七歲?！?/br>
    “洛棋笙，原來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人要我了?！?/br>
    第65章

    從林子坊回來之后，程湛的狀態(tài)更加不好，被感冒藥強(qiáng)行壓下的癥狀好像一下子爆發(fā)出來。

    睡下之后，還在拼命的咳嗽。

    洛棋笙知道是因?yàn)樘蛰?，原本母子間就不怎么牢固的感情，終是被那塊毒蛋糕，毒得灰飛煙滅。

    程湛哄著騙著自己快三十年，結(jié)果那點(diǎn)情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一刀斬?cái)?，決絕的告訴他。

    陶蓁，真的不在乎他這個兒子。

    洛棋笙小心的把人擁在懷中，程湛弓著背，整個人蜷在他的懷中，像在找尋庇佑的雛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令他安心的巢。

    程湛眉頭鎖緊，一下一下的咳著。

    洛棋笙撫摸他的背脊：“學(xué)長，不要去想你母親，想我?！?/br>
    程湛：“……”

    洛棋笙：“你在和我談戀愛，你的腦中，不都應(yīng)該是我么？”

    程湛想笑，有想咳，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這個霸道了啊?！?/br>
    “是的?！甭迤弩先嗌纤亩梗拔覀冎胤甑谝惶?，我就說過，我就是個很自私的人，我要你只能想我?！?/br>
    “好?！?/br>
    程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洛棋笙安撫下，劇烈的咳嗽好了很多，意識從冰冷到溫暖，再到漸漸入睡。

    夢里全都是一個聲音，固執(zhí)又別扭的叫他。

    “阿湛?！?/br>
    大清早，天光剛剛發(fā)亮。

    程湛輕手輕腳的抓開洛棋笙搭在自己腰間的手，還沒挪動，反被這人手臂一用力，摟得更緊了。

    洛棋笙睜開眼，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五點(diǎn)半，這么早，你去哪里？”

    程湛聲音悶悶的：“你爸不是提點(diǎn)我了么？我去告?zhèn)€黑狀?！?/br>
    “程遠(yuǎn)章？”洛棋笙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前，像揉貓似的，捏了兩下他的后腰。

    程湛的腰敏感得不行，被洛棋笙這么撩撥兩下，立刻就軟了。

    程湛只好抱了抱他：“別鬧，我去辦正事。老人家早上打太極，去晚了，人就回去了?！?/br>
    洛棋笙：“我送你?！?/br>
    “不用，不用?！背陶拷K于抓開了他的魔爪。

    洛棋笙靠在床頭，看著程湛穿衣，下床：“學(xué)長，沒事了吧?！?/br>
    程湛坐在床邊，動作忽然停下，轉(zhuǎn)身爬回到床上，在洛棋笙的額頭親了親，溫柔的一笑：“沒事了，幸好昨晚有你?！?/br>
    洛棋笙嘴角斂出一抹淺笑：“等會兒我去公園接你?！?/br>
    ——

    不到六點(diǎn)，早晨的公園里散著草木的芬香，空氣中夾雜了晨露的潮濕。

    程湛來到一大片空曠的健身區(qū)，這里毗鄰人工湖，湖邊楊柳垂落。

    這個點(diǎn)，已經(jīng)有不少老年人聚集在這里，打拳，做cao，跳舞。

    靠近湖邊的幾棵樹下，遠(yuǎn)目可見幾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年人在打太極。動作舒緩，便如湖邊隨風(fēng)搖曳的柳絳。

    程遠(yuǎn)章亦在其間，穿著身白色的絲綢太極服，每一下推的有板有眼。

    程湛走過來的時候，程遠(yuǎn)章已經(jīng)注意到他了，只不過并沒有停下來，和周圍人一樣，慢慢打完了一套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