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生依賴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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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也不怵,緩步走進去,叫了一聲:“聶總?!?/br> 完全就是員工對待上司的姿態(tài)。 聶堯臣稍稍流露出一點意外的情緒,坐在床邊的人已經(jīng)站起來,笑吟吟道:“既然你還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有問題隨時聯(lián)系?!?/br> “嗯?!?/br> “好好休息,不要勞神,切忌想太多,知道嗎?” 最后這番溫柔叮嚀,像是故意說給旁人聽。 眼下的旁人就只有趙元熙一個。 她卻像是渾然不覺,還很周到地拉開了病房門,像一個秘書該做的那樣。 “謝謝?!蹦贻p女人向她道謝,又回頭朝聶堯臣輕輕揮了揮手指,才終于提著包離去。 病房里只剩下元熙和聶堯臣兩個人。 “你剛才不是去我家了,怎么又跑醫(yī)院來?坐吧?!?/br> 不知是不是受傷的緣故,他說話也比平時緩慢一些。 他額角仍覆蓋紗布,襯得臉色也有些發(fā)白。 “英叔說你還沒出院,所以我來看看你?!彼⒅麄?,“還疼嗎?” “不疼,縫了兩針而已?!彼πΓ胺炊巧砩媳容^麻煩?!?/br> “你身上也受傷了?” “不是,是沾了油漆,費了些工夫才弄掉。” 兩人不約而同都想起那晚瞬間的驚心動魄。 趙元熙一閉眼又仿佛看到那滿地的紅色,心臟突突亂蹦了幾下。 “你沒事吧?”聶堯臣看她臉色還是不大好,皺眉道,“又暈血?” 暈血?趙元熙睜開眼:“誰告訴你我暈血?” “剛才那位齊妍,齊醫(yī)生,她說你那天那么緊張,又突然跑出去,有可能是因為暈血。” “原來她是醫(yī)生啊……”她在床邊坐下,盯著他胸口病號服敞開的那一段,“專門負責(zé)給你看病的醫(yī)生?” “心理醫(yī)生,認識很多年了?!?/br> 趙元熙還有些狐疑。他的病有神經(jīng)專科醫(yī)生調(diào)理,并不需要專門看心理醫(yī)生。況且看齊妍的年紀,跟他們差不多,不可能是從他小時候就一直為他主診。 但她還是樂得承認,“那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了。” 暈血至少要暈過去才對得起這兩個字吧?這位年輕貌美的心理醫(yī)生根據(jù)她反應(yīng)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要么是學(xué)藝不精,要么就是故意的,但不管是哪一種,她正好順水推舟,承認她是暈血,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解釋。 “對不起?!甭檲虺纪蝗徽f。 “為什么道歉?” “那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不顧你的意愿?!?/br> 她搖頭:“我反應(yīng)太過頭了?!?/br> “你沒做錯什么。”他看著她,“你說了不要,我就應(yīng)該尊重?!?/br> “這也是剛才那位齊醫(yī)生告訴你的?” 他說不是,“可能是縫針的時候太疼了,就意識到了?!?/br> 像被魘住的人,突然被疼痛給扎醒。 其實在梯/子倒下來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不該那么做,簡直錯得離譜。 坦白說,趙元熙也沒想到他會道歉。他共情力很差,遇事并非靠感性地體悟?qū)Ψ礁惺埽强坷硇苑治?,運用他學(xué)到的,或者別人告訴他的普世的價值觀來判斷應(yīng)不應(yīng)該這么做、這么說。 所以他與人交往總覺得累。 就像她此刻又問起齊醫(yī)生,他不會聯(lián)想到這種情況下女孩子可能在吃醋。 趙元熙笑了笑。 他輕輕抓住她的手:“不生氣了?” 他一定以為她這兩天不露面也不接他電話,是在生他的氣。 元熙仍舊盯著他寬松的領(lǐng)口,身體更靠過去些,指尖輕輕撥弄下面一顆系住的鈕扣:“我要是說還生氣,你打算怎么辦?” “你想要什么,我買給你。” 這也是他學(xué)會的,她不高興的時候,可以用禮物來哄。 “我想要……你。” 他按住她作亂的手:“還在醫(yī)院里,別鬧了?!?/br> 她卻拉著他去觸碰自己動情的證據(jù)。 她打賭,那位齊妍醫(yī)生在他面前不如她這樣狂放大膽。 她也是有危機感的。風(fēng)箏線牽在手里,該放的時候放,該收的時候還是要收。 聶堯臣被她親得呼吸都亂了,卻還是耐著性子說:“我交代了肖灼……年后找人幫你把那個店裝修好,錢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來,太危險了?!?/br> “再危險有你危險?”她伏在他耳邊,誘哄似的朝他耳孔呼氣,“你那天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嗎?” 他從不在這種事上勉強她,更不是個急色之徒,那天好像也沒有喝酒,卻為什么像變了個人似的強來,她也感到好奇。 她用這種溫柔的折磨來逼供,太狡猾,聶堯臣卻無力掙脫,也不想掙脫,理智甚至告訴他這是個跟她商量的恰當(dāng)時機。 “趙元熙?!彼氖址鲋难?,“我想要你……給我生個孩子?!?/br> 身體里沸騰的熱情剎那間冷卻。元熙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下才問:“你剛說什么?” “我說生個孩子,我和你,做孩子的爸爸mama?!?/br> 這樣明確說出口之后,心里原先混沌的一團好像也逐漸清晰起來。 有了孩子,家里人不會不承認她,他去說服老爺子,跟曲家的婚事說不定也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他會保護他們母子,她也不用離開他了。 第15章 第二天就帶她一起飛熱帶…… 有些問題,注定不可能立馬就有答案,稍微拖一拖,就到了過年的日子。 商場里的音樂每到這時候就換成《恭喜恭喜》,也正如歌詞所說的那樣,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都在歡樂迎新年,紅色喜慶的裝飾掛滿門廊窗檐。 趙元熙的住處卻依舊一派冷清,沒有裝飾,也沒買年貨,不見一點過年的氣氛。 她倒是也買了不少東西,裝滿了兩個大行李箱,但都不是為自己準備的。 秦飛白打電話來:“都收拾好了嗎?我上來接你。” “不用了,這里停車不方便,你在樓下等我就行。” “開門吧,我已經(jīng)在門口了?!?/br> 趙元熙打開門,他果然倚在門邊,嶄新的飛行員夾克配雷朋墨鏡,又酷又帥。 “冬天還沒過完,你不冷?” “春海的冬天能有多冷?” 趙元熙哼笑:“聽說過年期間有寒潮,你最好多帶幾件衣服,現(xiàn)在院長那里也沒有可以給你將就的了?!?/br> 當(dāng)年秦飛白上中學(xué)在學(xué)校寄宿,寒假回到福利院,為了耍帥穿得一身單薄,凍的夠嗆。幸虧他抽條慢,又瘦,福利院常年有社會各界捐贈的衣物,院長找了幾件給他御寒。 今非昔比,身高早就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不可能再穿得下那些為孩子們準備的衣服了。 他帶的東西其實比她還多,行李箱之外還有紙箱,水果飲料、書籍文具,應(yīng)有盡有,也都不是給自己的。 他們這樣的人,每到過年,無處可去,回福利院就是回家。 趙元熙是個例外,自從考上大學(xué)之后離開福利院,她就很少回去。即使回也只是偶爾回去看看院長,問問有什么需要的,并不大張旗鼓。 所以她這回突然說要跟他們一起回去過年,秦飛白還感到挺意外的。 “你這兩個箱子看著大,其實挺輕的?。Я诵┦裁慈A而不實的東西?” “很多給女孩兒買的東西,怎么就華而不實了?不過肯定是不能跟秦老板你比。”趙元熙上了車,忍不住調(diào)侃,“今年生意不錯啊,開著這么燒包的豪車,大包小包的衣錦還鄉(xiāng),就不怕你的粉絲過于熱情又不讓你走?” 秦飛白笑:“人家小可去年結(jié)婚了,還特地寄了喜糖喜餅來的,你可別瞎說。” “結(jié)婚歸結(jié)婚,她還是你后援會會長兼頭號粉絲啊,不影響?!?/br> 其實她也只是聽說。有個叫陳小可的姑娘也在福利院長大,比他們小一點,師范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回到福利院做老師,是為數(shù)不多的留校反哺的孩子,小時候并不愛跟他們幾個一起玩兒,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喜歡粘在秦飛白身后當(dāng)小尾巴,直到他們各自出來獨立工作了,也還是對他保有非一般的熱情。 邱含琦就開玩笑說秦飛白是福利院的頭號明星,陳小可是他后援會的會長,連后援名號都想好了,就叫“飛同小可”。 結(jié)果秦飛白后來每次回去過年,都有一幅橫幅寫著“飛同小可”歡迎哥哥回家之類的字樣,饒是他這么厚臉皮的人都有點難為情。 大家都以為陳小可還會在秦飛白身后再追一陣子,沒想到人家那么快就結(jié)婚了。 人長大了,漸漸就明白誰沒了誰都照樣好好活的道理。 年前往往是福利院最忙的時候,要應(yīng)付各種檢查,接待大小領(lǐng)導(dǎo)們的慰問。如今的富人階層流行做慈善、做公益,逢年過節(jié)少不了給他們這樣的福利機構(gòu)做捐贈、辦活動,院長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幸好有年輕一輩的老師們幫忙。 盡管如此,院子里還是停滿了車,各種年貨都從車子的后備箱里被卸下來,一樣樣往里搬。 秦飛白的車都只能停在圍墻外邊,摘下墨鏡直呼好家伙:“明天就大年三十了,還這么熱鬧吶?” 趙元熙說:“不是挺好的么,關(guān)注弱勢群體是社會進步的體現(xiàn)?!?/br> 對失去父母親情的孩子們來說,物質(zhì)上的豐腴也是好事。 他們小的時候,遠沒有這樣的關(guān)注度,日子也過得比現(xiàn)在清苦,秦飛白天天擔(dān)心自己營養(yǎng)不良長不高,當(dāng)不了警察。 “連你都肯回來過年,的確是進步。” 趙元熙懶得跟他打嘴仗,從車上下來:“我去找個推車來,先把東西搬進去。” 他們都是自己人,就跟回自己家一樣,能自個兒動手就不驚動別人了。 然而推車沒找到,把陳小可給招來了。她一臉燦爛笑容,身旁跟著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親自推著小車到門口來接他們,隔老遠就伸長了手臂打招呼:“秦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