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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nèi)粘墒?第69節(jié)

    第64章 生芽(5)   我當(dāng)你監(jiān)護(hù)人

    周行敘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十點。

    煮飯阿姨在廚房打包今天天沒亮就從菜場買回來的土雞, 那湯上面飄了一層油,燉出來的湯顏色都好看。用保溫瓶裝好雞湯后,周行敘接過保溫瓶和裝著營養(yǎng)餐的食盒。

    霍慧文不是女強人, 年輕的時候跟著丈夫吃苦之后, 現(xiàn)在天天在家里享福。聽見兒子回家的動靜之后從客廳出來,好奇他怎么突然想喝雞湯了:“你不是一直覺得雞湯有股味道不喜歡的嗎?”

    周行敘沒回話,他也沒有坐一下, 手機(jī)鑰匙什么的都還在口袋里,摸了摸口袋,大致摸到了形狀之后,站在玄關(guān)處穿鞋, 一腳直接能蹬進(jìn)去的球鞋還省時間了。

    霍慧文看見他拿完雞湯就要走:“回都回來了, 吃完午飯再走。”

    “不了。”

    霍慧文知道小兒子的脾氣,真說要走了,留不住的:“阿姨,雞湯有沒有全部打包進(jìn)去?!?/br>
    阿姨:“保溫瓶裝滿了,兩人份的?!?/br>
    霍慧文哦了一聲,轉(zhuǎn)頭送小兒子出門:“那你給你哥打個電話,喊他也過去你那邊喝個湯, 你要是還想吃什么就繼續(xù)跟mama說?!?/br>
    周行敘拎著東西,一言不發(fā)。

    霍慧文看他兩手都提著東西, 走過去幫他開車門, 嘴里還在喋喋不休:“你哥哥前兩天打電話和我說天熱沒胃口,你有沒有問問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又不是開胃口服液?!敝苄袛⑸狭塑? 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后排后,伸手準(zhǔn)備關(guān)車門,但是霍慧文還拉著車門跟他說話。

    霍慧文:“兄弟關(guān)心一下?!?/br>
    “知道了?!敝苄袛㈥P(guān)上車門前還聽見霍慧文在說, 讓他別忘了打電話給周景揚,讓他也過去喝口湯。

    還有的話被他一腳油門甩到了后面。

    -

    保溫瓶的保溫效果在六月只能說是如虎添翼。

    雞湯完全不需要再熱一遍,周行敘給她盛了一碗,又把營養(yǎng)餐拿出。薛與梵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準(zhǔn)備了湯和營養(yǎng)餐,這要是還不感動,她都覺得太不是人了。

    就像小時候生病的時候,對著向卉和老薛撒個嬌,她就可以得到在床上吃飯的特權(quán),想喝水喊一聲,想吃水果叫一聲。

    那是因為自己是他們的小孩,是家人。

    薛與梵看著他拆著營養(yǎng)餐的食盒,鼻子越來越酸:“周行敘,你也太好了吧。”

    “少說沒用的虛話。”周行敘把餐盒蓋子放到旁邊,看見里面的蝦之后,起身去廚房拿一次性手套戴上,回來的時候,脖子上纏上了兩條胳膊。

    薛與梵湊過去。

    周行敘沒動,等臉頰上突然出現(xiàn)的溫?zé)嵯Ш?,笑:“怎么突然這么上道?”

    “都說了少說虛話,那不就是要實際行動?!毖εc梵先拿勺子喝了口雞湯,放養(yǎng)的雞就和超市速凍冰柜買回來瘦得可憐的小雞燉出來的湯完全不一樣,點著頭:“好喝?!?/br>
    周行敘把蝦仁剝好放在米飯上:“明天喝什么?魚湯?”

    薛與梵一喜:“明天還有呢?”

    “感動嗎?”周行敘將另一邊的臉湊過去了。

    沒說話,但是薛與梵知道什么意思,沒動:“一手交錢一手交貨?!?/br>
    他應(yīng)允了。

    比起薛與梵的中午飯,他的中午飯就相對糊弄人了,自己用雞湯煮了個面。

    然后坐在薛與梵對面等她慢條斯理地吃著用煮湯的雞rou做的涼拌雞絲,吃飽喝足后的洗碗工作交給了洗碗機(jī)。

    掛號是周行敘掛的,薛與梵等坐上車了,都快要到醫(yī)院了才問:“你預(yù)約的是哪家醫(yī)院???”

    他還沒回答,不遠(yuǎn)處住院部大樓上偌大的紅色招牌已經(jīng)告訴薛與梵答案了。

    “這是我二姐上班的醫(yī)院?!毖εc梵想罵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二姐在放射科上班,又不在婦科婦產(chǎn)科你怕什么?!?/br>
    醫(yī)院的停車位并不好找,最后只能去地下停車場 ,但好在停車場有直升電梯到門診大樓。他的方向感比薛與梵好太多了,薛與梵一到地下停車場就是無頭蒼蠅。

    取號繳費都已經(jīng)可以在機(jī)器上完成,取完號,距離她預(yù)計就診時間只有一刻鐘了。周行敘找著指示牌帶著她上樓,拉著她:“放心,不著急這一會兒,你走慢點?!?/br>
    緊張感去而復(fù)返,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醫(yī)院之后,之前用驗孕棒測懷孕時候的緊張又來了。薛與梵被他牽著手,就診單全在他手里,另一只手撫上他胳膊:“周行敘,我好緊張?!?/br>
    “今天還不手術(shù),只是檢查一下,別緊張?!敝苄袛参克亲约菏中牡暮乖诟嬖V薛與梵和他,他在謊報軍情。

    越靠近婦科婦產(chǎn)科,就能看見不少挺著孕肚的女人。薛與梵的視線忍不住落在她們的肚子,然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腿都有些軟了。

    還沒有走進(jìn),科室門口的廣播正在循環(huán)播放語音通知。

    “請男性家屬待在大廳等候,請勿在廁所抽煙,謝謝配合……”

    薛與梵視線掃過人不少的大廳,忽然兩個熟悉的身影撞進(jìn)了薛與梵的視線里。

    是向卉和大伯母。

    一個急剎車停在原地,然后拉著一臉茫然的周行敘撤退:“我媽,我看見我媽了?!?/br>
    人生難得干一次壞事居然就這么被撞見了,現(xiàn)在做了虧心事薛與梵轉(zhuǎn)身就要躲。

    周行敘也很快在大廳里看見了曾經(jīng)在書店匆匆見過一面的向卉,薛與梵像個搶完銀行著急逃命的劫匪,拉著他快步朝著直升電梯走去。

    心有余悸:“還能再倒霉一點嗎?”

    事實告訴薛與梵能。

    她沒看電梯是上行還是下行,直接進(jìn)了電梯,最后沒辦法還得上去了之后再下去,周行敘按下地上停車場的樓層回到她旁邊,腦袋靠在他胸口:“怎么這么倒霉?”

    周行敘低頭看著她頭頂,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她也不知道怎么辦?親身演出一部背景為青青草原的大電影,雖然可怕的不是被吃掉,但被發(fā)現(xiàn)的下場的也不比吃掉好多少。

    他說完,電梯門開了,看病的人零零散散進(jìn)來幾個,下一秒,薛與梵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探頭瞄了一眼。

    她二姐。

    在打電話:“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過去,不和你說了電梯里信號不好,你讓嬸母先進(jìn)去看醫(yī)生,到時候先把要做的檢查都做完,到時候李醫(yī)生出診我?guī)蛬鹉钢匦聮靷€號?!?/br>
    嬸母?

    向卉?

    薛與梵躲在周行敘身后,又想問二姐問個清楚又怕被二姐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院。電梯在停靠的時候,二姐下去了,薛與梵將腦袋從周行敘懷里探出來,看著緊閉上的電梯門并且已經(jīng)在跳動的電梯樓層數(shù)字,心里沒有逃過一劫的喜悅。

    二姐電話里說的話和今天在醫(yī)院碰見向卉都讓薛與梵好奇不已,但是她又沒有辦法現(xiàn)在給向卉打電話問她怎么了。周行敘看她這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伸手牽她慢慢走出電梯。

    “阿姨不一定很嚴(yán)重,可能就是例行檢查身體?!敝苄袛⒛罅四笏氖郑陨詫⑺淖⒁饬哪切┦虑樯弦谱?。

    薛與梵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動作,看著他的手將自己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他話里有多少安慰成分薛與梵清楚,剛剛二姐打電話的語氣和說的話怎么看都不像是例行的身體檢查,而且向卉定期的兩癌篩查和身體體檢都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

    一瞬間各種生離死別的畫面都涌進(jìn)了薛與梵的腦袋里,但下一秒她又覺得不吉利,心里默念了幾遍‘菩薩保佑’才稍稍緩過來一些。

    車停得離直升電梯并不遠(yuǎn),周行敘解了車鎖,看她上車往駕駛位走,就知道她魂還在外面呢,走過去幫她開了車門,手貼著她頭頂,等人坐進(jìn)車之后,把車門關(guān)上,他繞了一圈上了車。

    將手里的就診單隨手丟在杯槽里:“那看來今天不檢查了?那我重新預(yù)約個時間,換個別的醫(yī)院?!?/br>
    薛與梵想也只能這樣了,車還在免費的停車時段里,薛與梵系上安全帶,突然想到一件事:“完蛋了,到時候叫號會報名字,大廳電視機(jī)上會出現(xiàn)就診人名字,怎么辦?”

    周行敘:“醫(yī)院不會報全名?!?/br>
    一般都會省略掉中間或者最后一個字。

    剛說完,車內(nèi)響起了薛與梵的手機(jī)鈴聲。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的手機(jī)屏幕,那個備注為‘美麗小卉’的號碼正在屏幕上顯示著。

    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怕什么來什么。

    手里響的仿佛不是手機(jī),而是一個隨時引爆的炸彈。

    薛與梵做了兩下深呼吸,只能自救了。腦袋里隨便挑出一段宿舍的場景,薛與梵顫顫巍巍地點下了接通鍵,一聲喂之后,立馬情感和不需要的表情都到位了:“喂,老媽怎么了?”

    周行敘坐在旁邊,笑著看她表演。

    “沒有啊,我在宿舍,怎么了?”薛與梵看見旁邊周行敘看好戲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車?yán)锇察o,甚至連周行敘都能聽見電話那頭向卉的聲音。

    向卉:“哦,我在醫(yī)院然后看見有一個和你名字好像的,都是薛什么梵我還以為你來看婦科了呢?!?/br>
    薛與梵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在腦海里模擬過這個問題了:“這么巧?老媽你看見也叫這個名字的人了嗎?長得什么樣?”

    “連著報了好幾個名字,我也不知道是哪個?!?/br>
    薛與梵準(zhǔn)備將話題悄無聲息地轉(zhuǎn)移走:“老媽你怎么在醫(yī)院?”

    這回?fù)Q電話那頭短暫沉默了一下:“我沒事,歲數(shù)上去了都會這樣,我不和你說了,你好好準(zhǔn)備答辯知道嗎?mama沒事。”

    話這么說,薛與梵就知道絕對有事情。但是話從向卉嘴巴里問不出來,向卉沒和薛與梵聊兩句之后,就掛了電話了。

    周行敘見她掛了電話了,但是表情卻沒有如釋重負(fù),等排隊出醫(yī)院,車速慢到不得不一直踩著剎車的時候,周行敘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別擔(dān)心。”

    手腕纏上一抹溫?zé)?,莫名的情緒從他掌心傳遞到薛與梵皮rou之下,在這一刻薛與梵大概懂了為什么有人向往婚姻和愛情,大概是向往這種可以依靠和有人分擔(dān)的感覺。但有些人并不能做到這一點,于是婚姻和愛情就有了不幸福的失敗例子。

    周行敘現(xiàn)在很顯然不是其中一員:“等晚一點了,你打電話問問你二姐?!?/br>
    她只是嗯了一聲。

    周行敘看她郁郁寡歡,逗她:“摸摸肚子,想想你兒子。要不我們今天晚飯不吃了,餓一餓他,讓他陪你一起難過一下?”

    說的這是什么話?

    薛與梵蹙眉:“為什么呀?我兒子做錯什么了,干嘛餓他。”

    周行敘笑:“你這是為你自己鳴不平還是為你兒子?”

    “為我們娘倆?!毖εc梵嗤聲扭頭看向窗外,等看見不遠(yuǎn)處不斷升起又落下的桿子后,才發(fā)現(xiàn)他把自己的情緒從向卉那件事情上帶走了,想說謝謝,但又說不出口。

    薛與梵回到周行敘公寓后,兩個人各自找事情做,周行敘在看他的論文,薛與梵的手指無聊的戳著手機(jī)屏幕,她在消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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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薛與梵先打了個電話問向卉回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