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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臣領旨在線閱讀 - 臣領旨 第71節(jié)

臣領旨 第71節(jié)

    大監(jiān)驚訝得眼珠子都險些掉出來。

    “大監(jiān)。”宋卿源吩咐一聲。

    大監(jiān)連忙上前,“老奴安排?!?/br>
    目送小蠶豆離開,小蠶豆還回頭看他,宋卿源溫和笑了笑。

    他也想要,他和阿驕的孩子。

    兒子女兒都好。

    ***

    翌日,許驕醒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

    許驕撐手起身,而后揉了揉眼睛,聽到苑中有內侍官問六子,“六子小哥,相爺醒了嗎?”

    六子道,“還沒。”

    內侍官又道,“那六子小哥,相爺醒后,勞煩告訴奴家一聲?!?/br>
    六子應好。

    待得內侍官離開,許驕也更衣起身,喚了六子打洗漱的水來。

    六子一面入內

    ,一面道,“昱王肯定是個和善人?!?/br>
    許驕怔了怔,“怎么了?”

    六子應道,“因為昱王府的人都很和善哪~說話辦事都客客氣氣的,想必昱王平日里就是和善的人,所以仆從也耳濡目染?!?/br>
    許驕微頓,連六子都這么說,所以昱王一慣有和善之名,又因為一直病著,與世無爭的,同宋昭相比,宋云瀾這個昱王的名聲不要太好。

    但許驕想起昨日見到的那雙眼睛……反正,即便是溫和,也讓她不怎么舒服。

    “去說一聲吧?!痹S驕洗漱好,告訴六子一聲。

    六子去回話了,許驕隨意用了些早點。

    快至巳時,許驕同宋云瀾一道出了驛館。

    許驕昨日見宋云瀾時,宋云瀾坐在外閣間內,許是光線陰暗的緣故,顯得臉色晦暗不明,不怎么精神,她原本以為,他今日怕是要坐輪椅出行那種狀態(tài);但見宋云瀾出來的時候,一襲白袍,腰間別了一枚羊脂白玉,整個人看起來清矍卻不似昨日在屋中見到的那般陰暗,仿佛換了半張臉色。

    南順臨水而行,婺城也是。

    婺城在沱江的之流桃江上,婺城就是沿著桃江的狹長一條城池,所以春日的時候,沿途都是楊柳青堤,春水明艷。

    婺城的魚,也rou質肥美,很有名。

    許驕和宋云瀾一道并肩踱步。

    宋云瀾的封地在云騰。

    云騰離寧州有些遠,宋云瀾說了些云騰的事。

    盡管昨日在外閣間見他,許驕心中就不怎么喜歡,但不得不說,出了陰暗的物資,在室外一道踱步時,早前的陰郁感似是蕩無存,也絲毫沒有溫和后的壓迫。

    而且宋云瀾很知曉分寸,也沒多問起過一句朝中的事,只是拿了些封地云騰遇到的棘手事情問她,討教怎么做。

    許驕不知道他是真的遇到難處,還是旁的意思,但宋云瀾問,許驕還是如實作答,雖簡練,但不算敷衍。

    宋云瀾低眉笑了笑。

    許驕不知他何意。

    宋云瀾玩笑般嘆道,“我就是在想,云騰要是有許相,便無虞多了?!?/br>
    許驕看了看他。

    他腳步停下來,目光正好停留在一灣池水中,仿佛剛才的話,是許驕聽錯一般。

    池水中,是一池錦鯉,應當是臨近這處人家養(yǎng)的。

    宋云瀾看了看,“在這里養(yǎng)錦鯉倒是別致。“

    許驕附和,“是?!?/br>
    宋云瀾仿佛隨意般道起,“在東宮的時候,我記得陛下就有一位錦鯉,叫許驕?”

    許驕微怔。

    宋云瀾繼續(xù)道,“我記得陛下是說,東宮伴讀那么多,他同許相的八字最合,有助氣運,我一直以為陛下是玩笑話,后來陛下登基,許相入朝,是一路平順,陛下的眼光的確好?!?/br>
    許驕看他。

    宋云瀾溫和笑道,“玩笑話,許相別當真,朝中都知陛下倚重許相,許相的才干朝中皆知?!?/br>
    許驕也禮貌笑道,“不當真,清和跟了陛下多年,陛下口中是不是玩笑話還是能分得清楚的?!?/br>
    宋云瀾看了看他,也跟著笑了笑。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河堤很長,楊柳垂垂,宋云瀾繼續(xù)道,“許驕,你是個好官,但你太站在陛下的立場,分得是君憂?!?/br>
    “昱王以為如何?”許驕順勢問。

    宋云瀾開口,“民貴君輕,天子是上位者,你是宰輔,宰輔當多站在百姓立場,權力才能相互制衡?!?/br>
    宋云瀾嘆道,“許相,你能做得更好……”

    許驕轉眸看他,目光探究。

    宋云瀾卻溫和笑道,“我不在朝中,隨意說的,許相不必上心?!?/br>
    “昱王說的,清和記下了。”許驕應聲。

    兩人邊走邊停,差不多一個時辰,行至碼頭處,宋云瀾道,“桃江鯽魚,鮮活味美,一道用飯吧?!?/br>
    許相應好。

    雨宴是在游船上,游船自碼頭駛出,在河中現(xiàn)捕撈而后做湯做菜,端上來的時候,所有的菜都是新鮮的。

    宋云瀾同許驕在二樓圓桌落座,宋云瀾道,“正好許相在,替本王捎些東西給陛下,再給陛下帶幾句話?!?/br>
    這是今日來的正事,許驕頷首。

    宋云瀾身后的內侍官上前,將兩本冊子遞上。

    宋云瀾一面接過,一面道,“陛下生辰,我要去慶州治病,來不及回京中了,這兩本冊子,還請許相代為呈給陛下?!?/br>
    許驕接過,見是兩本都是佛經(jīng)名字。

    許驕雖不明白宋云瀾為什么要讓她帶佛經(jīng)給宋卿源

    ,但是當著宋云瀾的面,許驕不方便翻閱。

    反倒是宋云瀾自己開口,“這是我替陛下抄的佛經(jīng)。我身子不好,不能替陛下分憂,能做的,也就這些了,望陛下龍體康健,四海升平?!?/br>
    許驕怔了怔,原來這兩本佛經(jīng)是他抄給宋卿源的……

    既對方提及,許驕順勢翻了翻,字跡工整,賞心悅目,是費了很多心思和功夫的生辰賀禮。

    宋卿源很少同她提起過昱王,昱王在朝中也幾乎沒有什么存在感,但凡云騰的事,宋卿源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云騰的官吏也是,幾近容忍。

    許驕對昱王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云騰的官吏犯事,按律擋收監(jiān)十年期,但宋卿源壓了下來,讓昱王自行處理,這就是放過的意思,但是與昱王將犯事的官吏收監(jiān)二十年,并上了折子細數(shù)自己病體,沒有好好看管云騰,罰了三年的封地稅賦上繳國庫。

    宋卿源沒說旁的,但此后,能變相彌補的其實都彌補回去了,只是昱王都退了。

    在朝中也好,在宋卿源心里也好,昱王都與世無爭。

    宋云瀾又道,“也勞煩許相同陛下說聲,今年年關,我入京看他?!?/br>
    許驕收好,“清和一定待到?!?/br>
    言辭間,漁家的菜,一盤接著一盤端上來,還有鮮美的魚湯,色香味俱全。

    “許相隨意,我這里沒這么多講究?!彼卧茷懺挷欢唷?/br>
    許驕也動筷子。

    有侍者上來盛湯,“湯要乘熱喝?!?/br>
    許驕道謝。

    這湯里應當加了羊rou,所以不僅有魚的鮮味,還有羊的香味,混在一處很香濃,有點近似于許驕之前喝過的羊rou湯,只是羊rou的部分更少些,多了魚的味道。

    蒸魚,燉魚,油炸,還有涼拌的魚鰾……

    全魚宴很誘人。

    許驕用了不少。

    差不多時候,內侍官上前給她斟酒。

    許驕看了看宋云瀾,見宋云瀾杯中只是溫水,許驕也道,“我不飲酒?!?/br>
    內侍官頓了頓,詢問般看向昱王。

    宋云瀾莞爾,“許相不必顧忌我,我是在服藥,許相不用?!?/br>
    許驕道,“我平日都不飲酒。”

    她喝酒容易醉,除卻上回替齊長平送行之外,她只會在宋卿源和

    岑女士跟前喝酒,也只會在宋卿源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喝多也不怕。

    許驕婉拒,宋云瀾只是道,“許相自制?!?/br>
    而后酒扯了下去,兩人一面用菜,一面說話。

    許驕不傻,聽得出宋云瀾在同她示好,她雖一時想不明白她同宋云瀾并無什么交集,宋云瀾同她示好做什么,但大抵,能聽得出宋云瀾說很欣賞她云云。

    商業(yè)吹捧面前,許驕盡量回應周全。

    晚些時候,覺得稍稍有些頭暈。

    她其實很少暈船,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菜里,為了烹飪多加了酒的緣故。

    許驕去甲板透透氣,只是船有些晃,也不怎么穩(wěn)當,是宋云瀾伸手扶住了她。她是被船晃得有些惡心了,也迷迷糊糊的,想張口道謝,卻看到宋云瀾的模樣,恍惚想起了宋卿源,微微怔了怔,既而覺得有些不怎么對。

    “是不是暈船了,回船艙坐一會兒?”宋云瀾提議。

    “我從來不暈船?!痹S驕脫口而出,似是沒怎么經(jīng)大腦。

    宋云瀾看了看她,輕聲道,“可能是許相這一路辛苦了,早前要替陛下處理梁城之事,眼下又是恩科,又是春調,事情湊一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