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瞠目結(jié)舌，這時候在心里埋怨自己嘴笨。

    周至王妃聽到她的名字，連忙跑來查看。她惱怒著去打程序：“你在家鬧就算了，到這兒來還胡鬧！你趕緊給人道歉?！?/br>
    周至王倒沒什么情緒起伏，看看程序，又看看抱著自己手臂瑟瑟發(fā)抖的女子：“她為什么推你？”

    孫婷搖搖頭，委屈地快要哭出來：“我不知道?！?/br>
    “早就聽聞王府嫡女刁蠻任性，今日有幸目睹，真是大開眼界?！比巳耗阋谎晕乙徽Z，父母臉上有些掛不住。

    程序氣憤地瞪著孫婷。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與程序無關(guān)?！?/br>
    他像夜深人靜時蒸騰入星河的那盞孔明燈，寄托放燈人所有的愿望與思念。

    倪允彥沖她笑笑，大義凜然的樣子好似鐵面包青天：“是這位孫小姐自己摔下去的，程序并沒有推人。”

    孫婷見自己深愛的男子站出來護著別人指責她、讓她當眾下不來臺，自嘲地笑笑。

    男人，什么狗屁東西！

    周至王妃緊繃又尷尬的心情這才松懈下來，笑道：“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小事化了吧。姑娘趕緊回去擦擦身子，別著涼了?！?/br>
    看戲之人暗覺無趣，嘟囔幾聲一哄而散。

    程序眼含淚花，晶瑩剔透，小模樣精靈又令人憐惜地瞧著他：“謝謝你替我作證，還好你看見了。”

    倪允彥曖昧一笑，伸手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淚：“其實我并沒有看到，但是我相信，你不是會推她下水的人?！?/br>
    他聲音極輕，融到風(fēng)中即刻消散。

    但程序聽清楚了，心底起了波瀾。

    五月初五這日，按習(xí)俗，與他人交換自己寫有祝福的香囊，以驅(qū)邪、避害、保佑平安。

    倪允彥雖然出身商賈之家，但為人好交際，在官家公子千金中混了個臉熟，不少人圍著他問想和誰交換香囊。

    程序還未及笄，此前也從未參加過類似的活動，除了哥哥jiejie之外，鮮少有認識的同輩人。她安靜坐在木椅上，和紫蘇、麥冬插科打諢。

    后來，倪允彥說，他就是喜歡程序歲月靜好的模樣。

    男子手持繡滿丁香花的香囊，向她走來：“程序meimei，我想和你換個祝福，你看如何？”

    有人肯和自己交換，程序自然開心。她大方地將紫蘇代她繡制的香囊遞給倪允彥：“給，我這里可是最好的祝福?！?/br>
    倪允彥笑笑，看向她的眼神溫柔又多情，在觸碰到她手的那一刻，意味深長地勾住她的手指。

    程序倏地收回手，又羞又惱。

    他不愧比她年長七歲，心思重。倪允彥在香囊里放的分明不是祝福語，而是約程序游湖活動結(jié)束后在醉云樓見一面，想請這小meimei品茶。

    程序原本就喜歡熱鬧，他又喊來一群友人相陪。熟悉之后，程序便能獨自出門會友品茶下棋了。

    其中一位肥頭大耳的錢莊少爺無意中提起倪允彥的妻子：“你與素染近日關(guān)系如何？”

    聞言，倪允彥的笑容僵了僵，瞥一眼好奇聽墻耳的少女：“就那樣?！?/br>
    “素染是誰？”程序多嘴一問。

    “他妻子啊，成親得有半年多了吧?！?/br>
    程序這才知道，倪允彥已經(jīng)娶妻了。不過她并未多想，她就沒打算和這個人有什么發(fā)展，只當他是哥哥。

    她也只是好奇男女感情之事，隨口問道：“你們倆感情不好??？”

    “我們倆……”倪允彥嘆口氣，娓娓道來，“我們兩個成親之后，有一天她跟我說，她要回娘家，我便和舊友徹夜暢談。然而三更時分，家中的小廝來告訴我，他見到少夫人與一名陌生男子進了西沙客棧。我便帶人夜闖客棧，結(jié)果看到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睡在一起?！?/br>
    說到這，程序震驚之余，隱隱有些同情他。

    “這事兒鬧得滿城風(fēng)雨，我們家丟了好大一個人。我休書都準備好了，可是大伯勸我再給她一次機會，我娘也哭著勸我。所以，唉，勉強過吧?！?/br>
    “要我說，你就該再納個妾?！迸笥颜f這話時，瞟了一眼事不關(guān)己的程序。

    “她對不起我，我也沒必要把她放在心尖兒上?！边@話聽起來很公平、很有道理。倪允彥突然在桌下牽住程序的手，深情款款，“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一切都有我呢?！?/br>
    程序這才明白他的明示暗示。

    男人一妻多妾，都是那皇帝起的好頭，她不介意倪允彥這段過去。但是，讓程序一個堂堂藩王府的嫡女做妾，那是絕不可能。

    程序把話說的很清楚：和離，她愿意嫁過去。

    然而倪允彥神色有些為難：“這剛成親沒過一年就和離，我爹娘的臉面往哪擱？序兒，你等我，我一定會娶你的。我一看到你，心情就好了。你就是我的心頭rou，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br>
    他實在太虔誠，幾乎每日都在強調(diào)這件事情，強調(diào)對她的喜愛。在與程序的書信中，也無時無刻在表達愛意，送她彼岸花，稱此為千年一遇的奇花，代表了他對她至死不渝的愛。

    程序信了，便真的義無反顧地在等他和離。

    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但，那是開在三途河岸的接引之花。

    第6章 龍舟游湖

    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不近不遠，真正的轉(zhuǎn)折點，是倪允彥邀她進行的一次單獨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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