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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要算話?他派人殺我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大義凜然?” 時隔一月有余,程序重新在他眉眼間見到了初見時的那份狠戾:“在你心里,程瑾言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對嗎?” 容錯根本沒有聽她回答,甩手離開河邊,頭也不回。 任憑程序如何喊他。 事實上,她壓根沒喊。 --------------------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下一章沒有男女主 第32章 剩菜余羹 城外連續(xù)下了幾日豪雨,山洞口的野蕨猖狂,長法接近挑釁,非要把一整排碎石嚼爛才甘心一般。 夜很厚,沉重壓在眼前。 他是被草藥的苦味熏醒的。 狹仄的山洞里只有微弱的燭光。燭火旁堆砌著大小不一的石塊,從中竟冒出幾分熱氣。燭火前的人只著了一件里衣,卻額汗涔涔。 他渾身裂痛難忍,每動一下就像要了他的命。 聽到窸窣聲,那人回過頭來,面露驚喜:“你醒啦?感覺怎么樣?” 他不說話。 女子皺了皺眉,大驚失色:“難道是藥發(fā)作,害你啞巴了?” 程瑾言一聽,下意識脫口而出,聲音嘶?。骸澳阏f什么?!” 女子哼笑幾聲,繼續(xù)回去研磨藥粉:“嚇唬嚇唬你,而已。你傷得很重,多虧我這樣一個絕世神醫(yī)路過救了你。五皇子,不用客氣,賞我點兒銀子就成?!?/br> 程瑾言記得她。 第一次見面就偷襲、把他按到床榻上,況且這人似乎和程序的關(guān)系還不錯。 “你叫什么名字?” “周寧意。”她端來煎好的藥,坐在他旁邊。山洞里雖然潮濕,但好在避風,周寧意在他身下鋪上兩層干草,又把自己的衣服給他蓋上,盡興盡力伺候這個半死的人。 數(shù)日前,她出城采藥,無意中發(fā)現(xiàn)天南星上沾了幾滴殷紅,一聞才知是鮮血。她一路順著血跡,在山溝里找到昏迷不醒、快要血流成河的程瑾言。 還好她會功夫,能單槍匹馬地將程瑾言背上來。但他失血過多,命懸一線,周寧意不敢耽擱,就近找到一處山洞。 這一照顧,就照顧了七日。 起初程瑾言迷迷糊糊,偶爾醒來說幾句廢話又昏死過去,直到前幾日開始才老老實實睡覺,傷口也在一天天愈合。 眼看著周寧意用荷葉做了一個簡易的器皿盛藥湯,沒有碗,也沒有勺。程瑾言眉頭緊鎖:“這幾日你怎么喂我吃的藥?” “當然是用嘴啊?!敝軐幰庹f得事不關(guān)己,“不過你都醒了,還需要我用嘴喂嗎?那也行。” “你……”程瑾言忽然想吐,氣不打一處來,“你大膽!” 周寧意不以為然:“我是大夫誒,我總不能對你見死不救吧。我說你堂堂一個皇子,怎么這么小家子氣,不就rou碰rou嘛!” “……” 周寧意把荷葉攏出一個角,但程瑾言只是死死盯著她,滿腔恨意。她破罐破摔:“不喝是吧,那我就喂你。” 在她把荷葉送到嘴邊那一刻,程瑾言弱弱地叫停:“我喝……” 她看著他乖乖喝下,趁機摸了一把他的脈象,已經(jīng)平穩(wěn)。 程瑾言卻不顧傷口疼痛,猛地甩開她的手,低沉壓抑:“別碰我?!?/br> 若是換了別人,或許會畏懼他的官威和陰冷,但她是周寧意,生于不給皇帝面子的周家。 她精準找到他手臂后的麻筋兒,用力一掐:“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對你的救命恩人說話客氣點兒!” 周寧意不給程瑾言回嘴的機會:“沒人知道是我救了你,你再囂張跋扈,我就把你扔出去埋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程瑾言拖著一條麻掉的胳膊,安安靜靜將guntang的湯藥如數(shù)喝進腹中。 “你是被什么人傷成這樣???”周寧意在一旁生火,可是柴上沾了露水,很難點燃。 藥太苦、氣味太沖,程瑾言打了個寒顫。 十幾日之前,他接到飛鴿傳書,有人約他于子時三刻在城門外見面,揚言手里有倪允彥和楊安大學士勾結(jié)的鐵證,并威脅他,如若不至、就將此上交給朝廷。 倪府一直都在巴結(jié)皇子,程瑾言是覺得他家的錢財可以利用,才在這幾年將倪允彥發(fā)展成自己的下線。想過他會不忠,沒想過他會倒向太子。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五皇子與太子不和,若是倪允彥與楊安勾結(jié)罪名成立,皇帝自然會把他聯(lián)系到這件事中。 看起來他是在救倪允彥,其實是在救他自己。 明知道這是個騙局,但他還是決定去赴約。程瑾言小時候曾雖部隊cao練過,長大回宮后皇帝為防止兒子造反,下令不許任何皇子習武。他有個御賜的貼身侍衛(wèi),可惜特立獨行,平時總不見人影。 這一次,岳長霖依舊未能在他身邊,程瑾言雙拳難敵四手,連中數(shù)刀。好在突然躥出個人影攔截了這群人,他才得以脫逃。 可他身負重傷,寸步難行,沒走過遠便失去意識,滾落山溝里。 “你怎么又不說話了,你這個人?!敝軐幰夂貌蝗菀撞虐鸦鹕饋?,不滿地收走給他喝藥用的荷葉。 程瑾言懶得理她,但仔細想想,他失去意識前所處的地方并沒有山洞,所以只能是周寧意一個人把他扛過來的。結(jié)合第一次見面就把他打趴下的經(jīng)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