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今天也最偏愛我 第89節(jié)
“多謝表小姐?!?/br> 夏梔笑著,忍不住又和衛(wèi)靈兒道一聲謝。 衛(wèi)靈兒也含笑點點頭,知會過舒瑾,才離開了扶風院。 她走后,舒瑾靠坐在床頭休息,手中是衛(wèi)靈兒送他的那個裝著茱萸的錦囊。 指腹摩挲過錦囊上繡的字,他嘴角微翹。 但想起林盛,他眸子冷下來幾分,這個人……對靈兒幾次三番糾纏不休。 舒瑾復垂眼去看那錦囊,輕笑一聲。 “可真會招人喜歡?!?/br> …… 舒靜怡和舒靜柔為老夫人、舒衡、薛念蘭以及舒霖、舒靜欣都剪了茱萸回來贈與他們,圖個節(jié)日喜慶。而重陽節(jié)一過,天氣日漸轉涼,秋日的蕭瑟在一日一日里,漸漸化為初冬的冷。 舒瑾的身體同樣一日比一日好轉。 傷口愈合之后,幾無大礙,再養(yǎng)得一陣子便一切如常。 直到傷愈,舒瑾方才在冷風呼嘯的一天出門去與蜀王世子劉密暗中相見。 馬車停在一處巷子口。 舒瑾從馬車上下來之后又穿過兩條街巷,才走到一處看起來稀松平常、普普通通的宅子外。 明行上前依著劉密所給的暗號敲門。 片刻,有人來開門,將舒瑾恭敬地請進去,而明言明行被留在外面。 舒瑾獨自隨那來開門的人進入這座宅院。 庭院里幾盆晚菊依然盛開。 舒瑾目不斜視跟著那人走進正廳,劉密已經等在這里。 去鄭國公府見舒瑾、與舒瑾說得那番話,劉密知道無論舒瑾當時怎么說,之后都必定會聯(lián)系他。因為舒瑾和舒靜嫻姐弟之間關系極好,因為以舒瑾的性子,不會愿意讓自己的jiejie背負這樣的事情。 舒瑾會想弄清楚真相,一定會。 那么,舒瑾只能來找他也不得不來找他。 “舒瑾兄,我已恭候你多時?!眲⒚軐κ骅Φ?,本坐著的他站起身,“為顯誠意,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見到這個人,你也會知我沒有撒謊。” 劉密走在前面,帶舒瑾離開正廳,去到另外一個房間。 推開門,房間里有一個雙鬢斑白的太監(jiān),那老太監(jiān)雙腳被沉重的鐐銬栓住。 一見到舒瑾,老太監(jiān)雙目驚惶。 他“撲通”跪在地上,便磕著頭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真的,當真不是我……饒命啊,饒命啊……” 舒瑾目光從老太監(jiān)身上移開,去看劉密。 劉密嫌棄看一眼那老太監(jiān)冷笑說:“你有大用處,哪能隨便要你性命?” “說吧?!?/br> “把那一天發(fā)生的事情,仔細說給舒家大公子聽一聽?!?/br> 老太監(jiān)停下磕頭的動作。 他仰頭一張干瘦的臉,顫顫巍巍開口:“那一日的宮宴上……” 舒瑾聽著老太監(jiān)談起那一日的事。 聽他說永興帝早早退席卻未回起居的養(yǎng)心殿,而是去了一處偏僻的宮殿,甚至沒有讓宮人隨行。 “奴才不在那地方當差,卻有一個徒弟是在那里當差的。”老太監(jiān)說,“陛下去那地方后,沒多久,有人悄悄送了個人進去,被蒙住臉,看不清樣子,但途中掉了支發(fā)釵,被奴才的徒弟撿去,后來他把那支發(fā)釵孝敬給了奴才?!?/br> 劉密讓人把老太監(jiān)說的那支發(fā)釵拿給舒瑾看。 發(fā)釵放在錦盒里,大概放得太久,已不見多少光澤,赤金的發(fā)釵,上面鑲嵌紅寶石與珍珠。 舒瑾臉色發(fā)白,伸手將那發(fā)釵拿在手中。 他認得,自己jiejie確實是有這個樣式的發(fā)釵,而且…… 舒瑾凝眸尋到發(fā)釵鑲嵌的那顆紅寶石上一道裂縫。 是他jiejie要出門赴宴那一日,不小心摔出來的,發(fā)釵可能有相同相似,這裂縫卻不會。 劉密看著舒瑾白了臉又沉下眉眼。 待那老太監(jiān)將話說罷,他把舒瑾帶出去說:“我查到的便是如此?!?/br> “舒瑾兄,知曉那天夜里發(fā)生過什么事的宮人幾無活口,這個老太監(jiān)也是我誤打誤撞遇到的。你且想一想,若與那一位無關,何人手中,能有如此權利?” 停頓過幾息時間,劉密壓低聲音又道:“且據我所知,先太子妃仍活著。” “甚至可能在我來鄴京之前已被秘密送進宮中?!?/br> 舒瑾抬眼,看著劉密問:“世子告訴我這些事,是想要我做什么?” 劉密反問:“難道舒瑾兄不想為自己jiejie報仇雪恨?” …… 舒瑾帶著那支發(fā)釵離開那一處宅院,回鄭國公府。 他思索劉密的話。 倘若先太子妃已經被秘密送進宮中……多半是明鏡門經手此事。 但蜀王和蜀王世子既然能將手伸進宮里,極有可能,是他們在宮里有內應。 哪怕見到這支屬于他jiejie的發(fā)釵,他依然不完全相信劉密與那個老太監(jiān)口中的話。耳聽為虛,眼見也未必真實,何況,蜀王想利用他和舒家,便總要有讓他甘愿和他們站在一個陣營,甘愿冒險的理由。沒有什么理由比血親之仇更有力,畢竟,那一位可是九五之尊。 舒瑾回到府中,從馬車上下來,有雪粒子落在他臉上。 他微微仰頭去看一眼。 明言在他身后說:“下雪了?!?/br> 舒瑾不語,抬腳回扶風院,未想一場雪越下越大,待回到扶風院,已然飄起鵝毛雪花。 他去書房一趟,待得近半個時辰才出來。 行至廊下,偏頭見雪中有人撐傘而來,身上裹著一件妃色斗篷。 茫茫的天地之間,她是最奪目的那一抹顏色。 舒瑾站在廊下看衛(wèi)靈兒慢慢走近。 “大表哥?!?/br> 衛(wèi)靈兒走到廊下,收起傘,對著舒瑾綻放出一個笑臉。 舒瑾抬腳往正廳走去。 他隨口問:“怎么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衛(wèi)靈兒歪頭,甜甜一笑:“若我說我是來討酒喝呢?”她抿唇笑著,“重陽節(jié)在南椒山登高樓的那一日,大表哥不是說過的嗎?天氣再冷一點,下雪的時候,梅花釀便也可以喝了。” 她從廊下探出手去妄圖接兩片雪花。 見無果,衛(wèi)靈兒收回手,卻微笑說:“我記得呢,所以過來了啊?!?/br> 舒瑾心情本低落。 聽她在這個時候提起梅花釀,即便曉得衛(wèi)靈兒不是饞酒的人,他依舊道:“好,那就喝兩杯。” 衛(wèi)靈兒起初沒有發(fā)現(xiàn)舒瑾的異樣。 可面對她的玩笑話,他真的吩咐夏橘夏梔去取酒來時,她隱約覺察。 只是未說破。 衛(wèi)靈兒微微一笑:“好,但只能喝兩杯,晚些我得去接棗兒?!?/br> “江南冬天幾乎不落雪?!?/br> “偶爾下點兒雪粒子,也不見白,棗兒瞧見這么大的雪,一定很喜歡。” 其實他們來鄴京正是冬天。自江南出發(fā)一路北上,甚至被積雪困在路上過,但那時心情沉重,又不知來鄴京之后的生活會怎么樣,根本無心留意這些。即使留意到了,也難以生出玩樂的心思。 衛(wèi)靈兒隨舒瑾走進正廳去。 他們坐在窗下,窗戶洞開以便賞雪,案幾周圍燃著幾個炭盆,窗戶打開也不會讓人覺得冷。 衛(wèi)靈兒與舒瑾在案幾旁邊相對而坐。 耐心等待夏橘夏梔送梅花釀來,她托腮欣賞窗外雪景,看雪花撲簌簌落下。 庭院里冬日仍然翠綠的松柏悄然被覆上些許的白。 渺渺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躺在衛(wèi)靈兒裙擺邊,一邊烤火一邊舔毛。 衛(wèi)靈兒轉過臉看貓,又對舒瑾笑:“要是這場雪下得大,庭院里有積雪,明日我便帶棗兒在庭院里堆一只渺渺出來。不知渺渺瞧見自己,會是什么反應。” 舒瑾望著她。 從她目不轉睛看雪的時候,他便望著她。 此時衛(wèi)靈兒也看向他。 他們視線撞在一處,舒瑾眸中掩下所有的情緒,因她的笑靨而微笑。 “貍奴棄我出門去?!?/br> 舒瑾不緊不慢開口說道,“渺渺會喜歡的?!?/br> 前一句,念的是衛(wèi)靈兒在他書房那副畫上留下的歪詩。 衛(wèi)靈兒抿唇一笑,又佯怒鼓一鼓臉頰:“大表哥取笑我不會作詩?!?/br> 舒瑾笑。 而在這個時候,夏橘和夏梔送溫好的梅花釀進來。 溫熱的梅花釀入喉,十分順滑,也嘗不到辛辣的滋味,甚至有淡淡的甜,伴著梅花的清香。 和菊花酒的滋味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