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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卻慌張地搖了搖頭:“我不回去?!?/br> 曲紅昭看著她的臉,覺得有些不對,還沒想明白是什么。孫修儀已經(jīng)搶先問那女子發(fā)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丈夫打了。 其他幾人微驚,孫修儀解釋:“我在府里時,見過父親喝多了酒打后院幾位姨娘,她們就是這樣用濃妝遮掩的。何況夫人臉上很是慌張,我才有此一問,如有冒犯,還請見諒?!?/br> 席夫人沒有說話,只是垂下頭,只是這樣一副情態(tài)反而是認了孫修儀的猜測。 嘉陽郡主當下便有些不忍:“我?guī)湍闵祥T去教訓他!” “別!”席夫人連忙攔住她,曲紅昭也對她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你娘家在京里嗎?”嘉陽又提出,“我們送你回去,讓你娘家人出面教訓他!” 席夫人垂淚搖頭:“他們不會管的?!?/br> 她拿起帕子拭淚,不小心抹掉了面頰上的脂粉,露出下面一片青紫於痕。 見幾人都盯著看,席夫人仿佛才注意到自己擦掉了脂粉似的,摸了摸臉:“只是不小心撞到的,沒有大礙?!?/br> 曲紅昭看著於痕的形狀,微微蹙眉。 其他兩人已是義憤填膺,紛紛提出要幫她找回公道。 席夫人卻一直搖頭拒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最后嘉陽二人實在勸不住,只能看著她用帕子遮臉,匆匆回府。 嘉陽郡主氣得一拍桌子:“怎么能這樣?我要稟告皇兄斬了那個壞人!” “郡主別氣,我也看不過去,但此事畢竟罪不當斬,哪怕是陛下也不能因為這種事殺人,”孫修儀看向一直在出神的曲紅昭,“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曲紅昭還在看著席夫人離開的方向,總覺得會有什么事發(fā)生似的。 第二天,她的預感便得以證實。 她們聽宮女聊天時說起京里的席家出了事,“席”并不算是個很常見的姓氏,嘉陽一驚:“是榆林巷子那戶席家嗎?席夫人怎么了?” 宮女也很驚訝:“席夫人?出事的是席大人,昨夜他被人殺死在自家府邸了?!?/br> “什么?” “聽說是席夫人動的手,她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刑部大牢,席大人是朝廷命官,這可是樁大案,京里人人都在議論這事兒。” 這事的確鬧得很大,很快便傳到了皇帝的耳中,此案由他親自審理。但就算嘉陽郡主親自作證,說席大人對夫人動過手,但皇帝還是沒有打算放過席夫人。 嘉陽郡主和皇帝大吵了一架,曲紅昭到御書房時只趕上了個尾聲。 “殺人償命,朕說過,你的證據(jù)并不充分,沒有任何人能證明是席大人先動手,而席夫人為了反抗才殺了他?!?/br> 曲紅昭聽到嘉陽在失望地大喊:“你變了,你當了皇帝就變了,你現(xiàn)在根本不在乎這些小人物的死活,你這分明是草菅人命!” “嘉陽!” 曲紅昭看著她從身邊跑過,又回頭看向皇帝,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猶疑與不確定。 前段時間他才剛剛質(zhì)疑過自己,嘉陽的話又戳中了他心下的隱憂。 “你也覺得朕錯了嗎?” “沒有,”曲紅昭在他身邊坐下,“現(xiàn)在這么多人盯著這樁案子,貿(mào)然放人,不足以服眾。” 皇帝看起來有幾分倦意,但還是對她笑得很暖:“謝謝你,傲天,有你在身邊真好?!?/br> “如果你繼續(xù)叫我傲天的話,”曲紅昭也回了他一個笑容,“你很快就會覺得不好了。” 第147章 狡猾的皇帝 曲紅昭踏入天牢的大門, 一步之遙,仿佛隔絕開了兩個世界。 在獄卒的帶路下,她終于在鐵欄后見到了席夫人這位此時正名滿京城的“毒婦”。 后者臉上的青紫還未消盡, 又經(jīng)過連番審問, 此時看起來神情憔悴。見到曲紅昭, 卻仍然禮數(shù)周全地問了好:“曲將軍?!?/br> 曲紅昭把手中的食盒遞給她:“帶給你的, 天牢里的食物味道不太好吧?” “是不大美妙,”席夫人溫和一笑, “謝過將軍?!?/br> 她接過食盒, 打開蓋子,隨即怔了怔:“將軍如何知道……” “我見過了你的奶娘, 她說這桂花糖蒸栗粉糕是你在家做姑娘時最愛吃的。” “都這么多年了……沒想到奶娘還記得, ”席夫人嘆了口氣, “曲將軍連她都找上了, 想必是一直在為這樁案子奔波?!?/br> “義不容辭。” 席夫人微訝:“我怎么記得曲將軍并未進過刑部和大理寺呢?” “我做官一日,自當為天下不平事盡力一日?!?/br> “曲將軍是位好官?!毕蛉舜瓜码p眼,不與她對視。 “不只是我,陛下的親meimei嘉陽郡主也一直在為此事奔波, 我還撞見她為了你和陛下大吵一架?!?/br> 席夫人看起來有些不安:“……我當日真的不知道她是郡主?!?/br> “如果早就知情, 你還會選擇我們嗎?” 席夫人怔了怔:“我不懂將軍在說什么?!?/br> “我一直在回想那一日我們的對話,”曲紅昭一手支額, “所謂你被丈夫毆打, 都是我們推測出來的,你沒有任何一句正面承認過被打之事, 只是若有若無地在暗示我們?!?/br> “……” “你本不該露出這種破綻的,”曲紅昭笑了笑,“怎么?對著她們兩個善良又熱心的年輕姑娘, 不忍心開口說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