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大清早,宇文麀便來到李煦的寢宮外,此時正拍著門大喊著「王上,你起來了沒有,王上!你今天最好跟我一起上朝去,王上!」 而在房中的李煦聽到宇文麀的聲音之后,幽幽的睜開了雙眼后說「宇文麀…你大清早的就來擾寡人清夢…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吵死了啦…」李煦說完之后又接著把頭埋進月蓮的懷中。 「王上!你不要再裝睡了!你已經(jīng)兩天沒上朝了!大臣們一堆事情要跟你商議,無論如何你今天都要跟我上朝去!」宇文麀說完之后便大力地將門推開。 一進去之后…便看到李煦窩在月蓮袒露的胸膛中…這本來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幕…但是現(xiàn)在看在宇文麀的眼中只覺得無比的辛酸和詭譎…他清了清喉嚨后轉過頭去說「咳…王上,今天無論如何臣都一定要架著你上朝去,你要罵臣也好、罰臣也罷,等下朝后臣自然會來跟你領罰…朝中之事已經(jīng)堆積如山了…你要臣一人該如何處置呀…」 聽到宇文麀的聲音好似不是在寢宮外,李煦才睜開雙眼后發(fā)現(xiàn)宇文麀早已經(jīng)走入殿中,他趕緊拉起被子蓋住月蓮的身體后便下床跑到宇文麀的身邊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說「宇文麀!是不是寡人太放縱你了,現(xiàn)在越來越不懂的君臣之禮了!寡人的寢宮也是你這樣隨便就可以闖的嗎!看寡人今天不整治你一下,你還真忘了寡人是一國之主了是吧!」那隻拉著宇文麀耳朵的手越抬越高。 「?。。。。?!王上啊?。。。。『芡窗 贾厘e了啦!臣今天是來請王上上朝的啦!?。?!王上松手啦?。。?!你在揪下去臣的耳朵真的會掉了啦?。。?!這樣以后臣怎么聽你說話啦!?。?!放手啦!?。。 褂钗柠~吃痛的一直扶著自己的耳朵,深怕下一刻就真的會被李煦給拉掉。 看到宇文麀的樣子,李煦笑了笑后把手撤了回來說「知道了!讓舞莥來吧!替寡人打一盆水來,你就在這候著吧!寡人等等與你一同上朝去」 聽到李煦終于松口要去上朝了,宇文麀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后跑去找舞莥… 過了一會兒后,舞莥拿了一盆水放在一旁的盆架上后說「王上請洗漱,奴已安排女官們去準備熱水和藥草了,等等蓮后的身子就讓奴幫忙洗漱吧,請王上切勿掛心,和宇文將軍上朝去吧」她說完后便退至一旁等候。 待李煦洗漱及更衣完后,他轉過頭去對著舞莥說「月蓮就交給你了,寡人先上朝去了!宇文麀走吧!」李煦說完之后便與宇文麀一同離去…而宇文麀在離去時轉過頭看了舞莥一眼…舞莥只是低下頭與宇文麀點頭致意,但也了解了宇文麀的意思。 待女官們將浴盆及藥草都弄好后,舞莥屏退了左右,自己走到月蓮的身邊,喃喃自語「舞族先靈,賜我返陽之力,呼請巫王之子月蓮前來」,頓時間天空由藍轉黑…烏云密佈… 而在要往朝堂上的李煦也看到了這幕…他不解地轉過頭看著宇文麀說「這天…是否有些許奇異…剛剛明明還艷陽高照的,現(xiàn)在說變天就變天了…」 宇文麀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舞莥的關係,但他只是笑了笑后說「王上,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這一瞬間變天之事也不是多奇特的事了,走吧!大臣們都應該準備上朝了!」 聽到宇文麀說的后,李煦也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便也沒多想的往前走去… 而在烏云散去的那刻…月蓮也緩緩地坐起身來…他疑惑的看著舞莥說「你就是舞族之后,舞莥吧,謝謝你,讓我可以留在王上的身邊…」 「參見蓮后…蓮后的致謝奴不敢當…奴今日喚醒蓮后是有一事相告…但奴卻不知當說不當說…」舞莥恭敬的跪在月蓮的面前說著。 「起來吧,你幫了我與王上如此大忙,你就是我們的恩人,無需行此大禮,就說吧」月蓮輕柔的說。 聽到月蓮說的之后,舞莥站起身來后說「蓮后…您的尸身接下來腐化的速度會越來越快…終究有一天…會…」舞莥欲言又止地看著月蓮… 「我懂…人哪能永保完整的軀體下去…但我能怎么做…我不愿就這樣離王上遠去…我不愿他再次為了我緊皺眉頭…」月蓮有些哀傷的低下了頭… 「續(xù)陽之術…雖能利用活人的獻祭…而延續(xù)逝者的壽命…但是,望蓮后諒解,奴不能當不忠之人…軒元帝對奴有恩…奴實在不能看王上再這樣獻上自己的生命只為了夜晚時分能與您相見…希望您能了解…我們必須將王上還給天下…」舞莥邊說邊跪了下去。 「我明白了…能請你為我磨墨…我想要留一封書信給王上…我有足夠的時間嗎…」看著舞莥的樣子,月蓮對于她的意思也了然于心了…他最后能為李煦做的…也只剩一封書信了… 「回蓮后…您有一炷香的時間,奴現(xiàn)在就為蓮后磨墨…」舞莥說完之后便攙扶月蓮至案桌前坐下后,便站在一旁磨墨… 待月蓮寫完之后…將信交給了舞莥后說「王上等等回來后…必定會坐在這邊處理奏章…此信就先留在你的身上…今晚我必定無法再次甦醒…等到那時…你再交給王上吧…」月蓮虛弱的說完之后便將眼睛緩緩闔上… 看著月蓮的眼睛闔上之后…舞莥心痛地叫了外面的女官進來幫她將月蓮的身驅放進浴盆中…她仔細地擦拭著月蓮的身子…卻也發(fā)現(xiàn)…他臉上出現(xiàn)了一塊尸斑…她知道…月蓮的尸身也撐不了多久了…如今在此打住…也不愧對對軒元帝的誓言了… 而因為李煦許久都未上朝了…今日他被大臣們拖到深夜時分才回到寢宮中…一回到寢宮里,他立馬將續(xù)陽油燈點起來,如同往常一般讓人安排了酒菜等候月蓮的甦醒…但是都等到三更天了…月蓮卻都沒有甦醒…而續(xù)陽油燈也在此時熄滅了…他趕緊叫人將舞莥找來… 等到舞莥一進殿之后,李煦立即將她拉到月蓮的身邊說「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月蓮沒有醒來…你告訴寡人,你做了什么…今天清晨的天氣異象是否和你有關…告訴寡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對月蓮做了什么!」李煦勃然大怒的吼著。 看到李煦憤怒的臉龐,舞莥連忙跪下來后說「王上…奴不可以愧對對軒元帝的誓言…奴必須將您還給天下…您不可以為了蓮后再繼續(xù)消耗自己的生命了…您應該以天下為重的…」 「寡人不要聽這些,寡人要知道你對月蓮做了什么!你告訴寡人!」李煦一把將舞莥從地上拉起質問著。 只見舞莥畏畏縮縮的說「奴…將續(xù)陽之術收回了…」 「什么?。。。。。。?!你憑什么這么做,你憑什么不經(jīng)過寡人的同意就自己做這樣的決定!你把月蓮還給我!你把月蓮還給我?。。。。。。?!」李煦一把將舞莥丟到地上后怒吼著。 「王上,奴這邊有一封蓮后留給您的一封信…看了您就會明白了…」舞莥連忙從袖口拿出月蓮交給她的那封信遞給李煦。 李煦一把將信搶過來后,雙手顫抖地將信打開…印入眼簾的是如月蓮那樣般溫柔的字體… “煦君吾愛,當君看到這封信時…蓮應該準備入輪回之門了…望君切莫傷心、切莫憂愁…這些日子以來是蓮感到最安心、最快樂的日子…蓮從未想過可以有一個名份的待在君的身邊…蓮也從未想過能真正的成為君之發(fā)妻…蓮對君有nongnong的感謝…也有深深的情意…但卻也只能希冀來世能夠再與君相遇了…望君莫念…望君莫傷…古書言:蓮帶兩色,一色謂之生,一色謂之死,人隨兩念,一念謂之離,一念謂之留…蓮曾在君的生命中存在過,對蓮來說就已足矣…君仍然是天下之主,仍需以天下為先,蓮不愿君一同消逝生命…只為每夜之重逢…望君身體康健…蓮會在輪回中…靜待與君再次相見的那日…。蓮絕筆“ 「不可以…你不可以沒有經(jīng)過寡人的同意就走…寡人不同意…寡人不同意?。。。。。。?!」李煦緊握著月蓮給他的那封信后放聲大哭… 「王上…蓮后已逝…望王上寬心…」舞莥跪在一旁說著。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把我的月蓮帶走了…你還給我!?。。。∧惆言律忂€給寡人?。。。?!舞莥…舞莥…你告訴寡人…續(xù)陽之術一定可以再執(zhí)行一次的對不對,你快點再施展一次…你快點啊…」李煦一把將舞莥拖到月蓮的身邊后將續(xù)陽油燈點燃…但這次無論怎么樣…續(xù)陽油燈再也點不著了… 「王上…續(xù)陽之術只能施展一次…您仔細看看蓮后的尸身…他身上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尸斑了…這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舞莥低著頭說。 「不可能?。。?!不可能?。。?!月蓮不可能就這樣離開寡人?。。?!月蓮不可以就這樣離開寡人…不可以…寡人不同意…」李煦趕緊拿出放在矮柜中的脂粉一層又一層的涂在月蓮的臉上…好不容易遮住月蓮臉上的尸斑后,他又轉過頭看著舞莥說「你看…寡人把尸斑遮住了…月蓮又跟以前一樣了…寡人求求你…把月蓮還給我…求求你…」李煦跪在一旁絕望的哭喊著。 「王上…就算您今天要了奴這條命…奴也絕無怨言…但只求王上保重龍體…這才是蓮后所樂見的…」舞莥不停的磕著頭說。 彷彿全身的力氣連靈魂都被抽走的李煦,兩眼無神地盯著月蓮的身體說「你走吧…寡人再也不要見到你…滾!?。。。。。」讶嗽僖膊灰姷侥悖。。。。。。L出去?。。。?!」李煦發(fā)了瘋似的將舞莥推至寢宮外。 諾大的寢殿中…只剩下李煦與靜靜的躺在床上的月蓮…他失神地拖著腳步走到月蓮的身邊…一把將他扶起后又像之前那樣…在他的雙手旁綁上木架固定在桌子的那頭,而他自己則是走到桌子的另一邊獨自的喝著酒… 「蓮…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蓮花糕了…我今天讓女官們一早至蓮月閣採收后做的…你嚐嚐…」李煦說完之后便夾了一塊放到月蓮的盤子上。 「還有這個,你記不記得這個…這個是你最喜歡的菜色…你也嚐嚐看…」李煦又夾了一點菜放到月蓮的盤子上。 就這樣…李煦一個晚上…彷彿就像在跟空氣說話一般…他只能夾著菜…喝著酒…或許是酒意上頭…他看到月蓮在他對面如同往常那般的拉著琴…他不可置信的緩緩往月蓮那里走去…只見月蓮不發(fā)一語的只是揚起那醉人的笑容看著他… 而李煦也揚起了如孩子般的笑容…拾起了月蓮的一縷長發(fā)…輕輕的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