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霄朝著?仿佛躺在她身旁的幻象伸手。

    別躲開，方知雨。如果你知道我想對你做什?么，仍能不?躲開就好了。

    要是行星撞地球，會?有好事?發(fā)生嗎？

    后來，她在夢里有些失控。夢里的方知雨充滿同情地把滿身汗?jié)竦乃г趹牙铮瑩崦念^，甚至親吻她，就像她是她剛從野外?救回的小動物。夢里的方知雨穩(wěn)定，可靠，永遠不?會?背朝她。

    可是現(xiàn)實不?是那樣的?，F(xiàn)實中人會?背叛。所?以?輕浮的快樂和深邃的幸福，她只需要前者就好。后者要賭博、要代價，要對另一個人徹底袒露自己。還不?如躲回殼里，躲進夢中：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反正是夢，怎么開心怎么來。

    夢到意識極其?模糊，還看著?手機。客廳里回蕩著?背景音，是電影里的女人在酒館外?徘徊。最終還是沒有膽量走進去，跟心愛的人見面。就那么逃走了。

    可是，她知道結(jié)局。結(jié)局是警察等在原地，終于等來了鼓起勇氣的人。然后他?笑著?拿出一張筆跡被雨水淋花的紙，問她機票有沒有過期，還能登機嗎？

    到此?，《夢中人》響起。

    電影結(jié)束了，吉霄的意識也在這時徹底告別現(xiàn)實世界。

    然而，在意識沉入夢境的前一秒鐘，她分明?聽到音響里傳來女人的聲音。

    “晚安，……吉霄?！?/br>
    電話另一頭，方知雨喊著?她的名?字，溫柔地對她說。

    第31章 公事

    這?晚方知雨洗漱完, 就看到吉霄在群里通知說，本次品牌部去杭州拜訪制茶人的人選已定，是?她。

    看到這?條信息, 方知雨在昏暗的盒子間里高興地跳起來。是真的跳, 外加表揚自己真厲害，就像小學時經(jīng)過競選當上大隊委。

    自我慶祝后第一件事，是?給汪潤發(fā)信息。

    從老?家出?來至今, 雖然跟汪潤保持聯(lián)絡，但因為忙于工作和生活，又在不同城市，她們一直未找到機會見上一面。

    之前得知這?次有可能去杭州，方知雨就跟汪潤提過。汪潤知道后太開心, 鼓勵她一定要加油爭取到機會。還說只要方知雨來杭州, 不管她到的地方再偏僻, 她都想辦法出?來跟她見一面。

    汪潤這?一年?來又投身了新事業(yè)——直播帶貨。這?是?個剛興起不久的新產(chǎn)業(yè)，汪潤說其實和以前的電視購物很類似, 只不過平臺換在了網(wǎng)絡上。“就是?比電視購物直觀多了：有人看還是?沒人看，你瞄一眼在線人數(shù)就清清楚楚。剛開始的時候老?板同事加一起, 觀看人都沒超10個……但即使對面是?空氣, 我還是?得播下去，連續(xù)n個小時對著鏡頭?一直說話, 可怕吧？”

    不過汪潤也說，現(xiàn)在工作?眼看著有了起色。直播間?的人流多了, 開單也多了，就是?越來越忙。而且賣貨和普通上班族的工作?節(jié)點不同, 大家的節(jié)假日是?她的繁忙日，這?一點跟煙雨前線倒是?很相同。

    但汪潤還是?回信息說, 雖然清明假她要直播，仍會努力擠時間?。就是?不知道方知雨被?派出?來公干有沒有空閑。

    跟汪潤開心地商量過一陣，方知雨才反應過來現(xiàn)在有件要緊事情要先?做，那?就是?該收拾行李。

    剛打算開始，電話就來了——

    是?吉霄。

    吉霄跟她說，明天班上夠半天就可以回家。下午兩點半左右出?發(fā)，她來接她。讓她安排好時間?，如果有需要交接的工作?，提前做好。

    又問她這?次去杭州，可以不戴帽子嗎？平時在公司里自由點沒所謂，但這?次好歹是?去見重要合作?方，別人不清楚她的狀況，戴著帽子始終顯得不夠尊重。她答當然可以。本來嘛，她戴帽子是?有理由的，但其中最大一個不過是?希望吉霄不要因為看清了她的臉就記起來她。事實證明吉霄失憶得很徹底，所以帽子早可以不戴。

    吉霄卻以為她介意的是?頭?上的傷疤，還特意跟她說，額頭?的疤痕她的頭?發(fā)能遮住，別擔心，更不用因此?躲閃。至于化妝，像她平時在公司里那?樣就行。甚至可以不化，但要把眉毛補清楚。

    方知雨聽到這?，告訴吉霄這?是?她第一次出?差，也不知道要帶什么。吉霄便跟她囑咐了一下，她說等等，我記下來。隨后一邊聽一邊記在日程本上。

    又聽女人提醒她，只要到達目的地，工作?就開始了。從那?一刻起就要有注意自己言行的自覺。任務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只要完成，之后就可以放開玩。

    話說到這?，方知雨問吉霄：“見完合作?方，我們還會在杭州待多久？是?立刻就要出?發(fā)去烏鎮(zhèn)嗎？”

    “是?啊。”吉霄答，“怎么，你想在杭州多留兩天？”

    “也不是?，”方知雨說，“就是?我有個朋友在杭州，我想抽時間?跟她見一面再走。吃頓飯就好。不，如果沒有吃頓飯的時間?，半小時也好，一刻鐘都好！”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這?點時間?應該還是?有的。我跟陸羽確認下，明天答復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當然有。

    為了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應對明天的情況，方知雨又問了一些問題，最后才繞到重點：“明天你接了我，還要去接小當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