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xué)加油。不要怕，jiejie?！?/br>
    林知微愣了好久。

    直到季薄雨的腳步聲都聽不見，才撲哧笑了。

    **

    第二天的早飯，季懷心和季薄雨一起吃。

    季薄雨：“干媽和jiejie呢?！?/br>
    季懷心：“都沒起?！?/br>
    季薄雨：“哦……”

    早上八點上第一節(jié)課。

    季薄雨被家里司機(jī)送到時是七點五十，先去見了班主任，被班主任帶到班里。

    學(xué)生們都坐齊了。

    季薄雨對著臺下四十二雙眼睛，沒有絲毫怯場，像只是走進(jìn)一個眼鏡店，和鏡片對視。

    她說：“你們好，我今天轉(zhuǎn)學(xué)來。我叫季薄雨，四季的季?！?/br>
    她轉(zhuǎn)開眼，看到外面絲絲細(xì)雨，說：“就像現(xiàn)在這個雨一樣的，薄雨，很薄的雨?！?/br>
    有人笑了。

    接著，大家上課。

    季薄雨在座位上坐下。

    她的位置靠窗，左手邊還有個空位，應(yīng)該是留給林知微的。

    然后她開始聽課。

    聽……

    聽不懂。

    季薄雨和前后左右的人互相認(rèn)識了一下。

    中午去食堂買飯時，趁著能發(fā)呆的空檔，她對著食堂的桌子回想數(shù)學(xué)老師講的洛必達(dá)法則。

    什么洛，怎么洛，洛什么。

    知道了，但不會用。

    食堂菜色不錯，她點了最愛吃的紅燒rou。

    可惜紅燒rou依然沒給她多余的靈感，讓她能想明白知識點。

    **

    林知微是下午第二節(jié)課來的。

    此時，季薄雨已經(jīng)是被數(shù)學(xué)摧殘已久的小雨了。

    她正奄奄一息趴在桌子上，機(jī)械地接過前面同學(xué)遞來的卷子，留下自己的，遞給下一位。

    班里正熱鬧著。

    閑話聲像海浪，在季薄雨耳邊紛涌不停。

    突然，海浪停了。

    接著，身邊有塊影子罩下來。

    “怎么變成這樣了，你都蔫了?！?/br>
    季薄雨從桌子上撐起自己，撓了兩下頭發(fā)：“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物化生是人能學(xué)會的嗎……”

    “哈哈。”

    聽聲音有些耳熟，季薄雨這才察覺到不對，猛地一抬頭。

    來人穿著件有設(shè)計感的短袖黑襯衫，寬松的褲子，落下來的劉海半遮住眼睛，看起來很嘻哈。

    在亮堂的教室里，季薄雨才看見，她左邊嘴角旁，有一粒不明顯的痣。

    她實在耀眼，又不出門，白得過分。

    好幾個同學(xué)都看呆了。

    季薄雨也是。

    林知微把手里的兩瓶可樂放在她桌上，自己也開了一罐，在她身邊坐下。

    她懶洋洋地笑，喝了口可樂，問：“學(xué)校，好玩嗎？”

    季薄雨全權(quán)推翻了直到今早還積極上學(xué)的自己，說：“不好玩，我想回家。”

    林知微笑得差點被可樂嗆到。

    季薄雨的眉頭緩緩向眉心聚攏，越看，眉頭越緊，問：“你的校服呢？”

    林知微：“……？”

    季薄雨的聲音變小了，小小聲和她商量：“好多人在看你，就會看到你旁邊的我，我不想被這樣看。你可不可以泯然眾人一點，比如，穿一件校服?！?/br>
    林知微沒骨頭似的，歪到桌子上：“那把你的校服借給我穿唄?！?/br>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背上已經(jīng)一暖。

    是帶著季薄雨體溫的校服外套。

    季薄雨拍了兩下她的背，說：“剛好我不冷，你穿吧。”

    她的手很暖，隔著校服的幾下拍打，力度不大，惹人留戀。

    林知微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花了好幾秒，才彎起眼睛，把校服向上拉了拉，說：“好的，謝謝小雨?！?/br>
    “不客氣?！?/br>
    第3章 騎車

    高二下學(xué)期，學(xué)生們學(xué)完了所有的課程，開始了一輪復(fù)習(xí)。

    季薄雨放下筆，盯著手里的化學(xué)題，似乎要把題盯出一個洞來。

    有人突然湊過來，下巴放在她肩上。

    隔著校服短袖，觸感溫溫?zé)釤帷?/br>
    這人的頭發(fā)實在很有自己的想法，有幾縷甚至撓到了季薄雨的臉，像小貓不安分亂甩的尾巴。

    “不會做么？”林知微小聲問。

    季薄雨沒有動，仍然握著筆死魚眼，說：“嗯?！?/br>
    “讓我看看?！?/br>
    手握上來，覆住她的，借力拿起筆在她的草稿紙上演算。

    寫字的人思路清晰，季薄雨看著看著，竟然看懂了，把有結(jié)果的這張放到一邊，自己算了一遍。

    她算完一對照，算對了。

    眼神亮亮的。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林知微已經(jīng)又趴了下去。

    睡了。

    接下來的幾節(jié)課，季薄雨依然不會做。

    林知微依然在恰好的時間醒過來，幫她理順?biāo)悸?，又睡?/br>
    下課，季薄雨拿起筆，用筆的筆蓋那一端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臉。

    季薄雨：“你沒睡?！?/br>
    林知微閉著眼，困倦地說：“睡不著。上課老師說話，下課學(xué)生說話。”

    季薄雨：“那可不可以教教我功課？”

    她說完，有些緊張，想起mama的話。

    住在別人家里，還要別人幫忙補習(xí)，是不是太得寸進(jìn)尺了。

    林知微：“好啊?！?/br>
    季薄雨：“我有什么能為你做的嗎？”

    林知微睜開眼，眼珠轉(zhuǎn)向她這邊，瞧她一眼，又閉上了。